“老大你看啊，我上課不如何聽老師講課，基本都在讀課外書，這你是知道的吧？帶頭調皮搗蛋，把何老師都氣哭過，差點讓向宇約三班的同學來揍我，這你也是知道的吧？還有逃課跑到紅水河筏子那兒去遊泳，走鋼管橋，這些你也是知道的吧？”
“要是真拿我在學校的表現來說事兒，我怕把學弟學妹們教壞了。”周至赧笑著將玻璃杯端給徐有誌，又規規矩矩給自己倒了一杯，雙手捧著和徐有誌的杯子碰了一下：“可要是胡編亂造說自己多麼刻苦多麼努力，那就是虛偽加說謊，更是壞榜樣。”
“進退都不合適，徐老大你就饒了我吧。”
道理似乎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徐老大掃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將手指伸向方文玉：“他！”
開什麼玩笑，軍人世家出身，從小站如鬆坐如鐘，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在學校拉練可以背女同學，在外頭旅遊可以救乾兒子，紅色烘爐打造的品學兼優模範，說的就是他了！
“那就文玉吧。”老徐笑道：“文玉這形象，活脫脫就是我們軍隊新時期新力量的代表啊。”
於是大家又起哄，讓方文玉和葉欣一起敬老徐。
“對了，你們哪些現在是談了男女朋友的？”老徐幾杯酒下肚興致也高了起來，在學校裡邊他對大家是嚴防死守，周至和江舒意那種情況都被老徐叫去試探過幾次，現在大家進了大學，他的八卦之心還起來了：“何詩情就不用說了，你和閆霄的情況我早就知道，文玉和葉欣是去年開始的吧？還有誰？”
“還有紅姐，找了個全國武術冠軍。”周至立刻彙報：“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他公布不，讓他們自己彙報吧。”
“徐老師，這是我女朋友馮雪珊。”楊和估計是帶馮雪珊回白米鄉見過家長了，算是正式把關係確定了下來，現在才敢跟老師介紹：“她和肘子他們是初中同學，也是好朋友，我們現在也在一家單位上班。”
“你剛放棄學業那會兒，我知道了是很生氣的。”老徐說道：“農村孩子能夠考上大學，很不容易，怎麼能夠不好好學習呢？你當年在廁所邊路燈下求學的樣子，我們組織過巡夜的老師，可都是記得很清楚的。”
“後來收到了肘子的信，特意解釋了你的情況，也算想明白了，改變命運的機會也不僅僅限於學習，關鍵時刻還是要抓大放小才行。”老徐收回思緒拿起杯子道：“祝賀你啊，聽說乾得不錯，都升經理了？”
楊和這才惶恐地帶著馮雪珊陪老徐喝了一個：“沒有沒有，就是現場經理，相當於小包工頭而已。”
“一個地方出去的老鄉，之前也認識，現在又在一家單位，當真是知根知底了。”師母笑道：“我覺得呀，大家都該像和尚學習，就在內部解決算了，以後回家看父母都不用輪。”
這話立刻就惹來了大家的哄鬨，男同學紛紛表示不行，女同學更表示我們才看不起他們呢。
穆如雲就賊笑道：“這太熟悉的是真下不去手，比如欣欣，跟我從小一個鄉場上長大的，我家太遠了，小學初中都住在她家。”
“這才叫青梅竹馬！要不是太熟悉了不好意思，哪裡能有文玉的份兒？！”
“文玉這都能忍？！”架秧子的看熱鬨不嫌棄事兒大：“端起杯子，跟他拚了！”
等到大家鬨了一陣，老徐才將杯子端起來：“其實吧，很多同學間都是類似的情況，剛剛你們師娘說什麼內部解決，那隻是開玩笑，不過我希望大家珍惜這份同學間的情誼，如果父母一輩有交情的，那更要將這一輩的交情繼續下去。”
“將來你們就會知道，人生中感情最真摯的，最不摻雜利害關係的，就是這一段兒。希望大家去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裡，更不要忘記這份情誼，將來要是有能夠幫助家鄉的地方，也不要忘了，來吧，這一杯祝同學們繼續進步，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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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子？”當杜雨芬打開大門，見到門口的周至，不由得又驚又喜，還有一些愧疚。
她是真沒有想到周至還會來看望自己。
“阿姨，我回來了，順便也來看看你和江叔。”
“哎呀快進來快進來。”杜雨芬趕緊牽著周至的胳膊往屋裡帶：“怎麼還帶上東西了？下次可不許了啊，顯生分！”
“肘子來了？”江橋在陽台澆花，聞言拎著水壺走了出來：“當真是稀客，今天中午就彆走了，我搞幾個菜，咱爺倆喝幾杯！”
這個家還是沒啥多餘的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每次自己過來的時候，從那個房間出來歡迎自己的身影不見了。
“不用忙不用忙。”周至趕緊說道：“我最近在四表舅那兒修東西，沒住在大姑這邊，也不敢喝酒誤事兒。”
“也不耽誤這一頓飯的時間嘛！”江橋說道：“前幾天辛夷和欣欣來過一回，今天你又來了，現在家裡怪冷清的，就隻有假期裡頭熱鬨一點。”
“舒意去得遠，光過去那趟就夠辛苦的，機票也貴，所以不回來也是沒辦法。”周至說道：“等將來工作了就好辦了。”
“叔叔阿姨，舒意……她還好吧？”
“我家這丫頭呀，就是沒福。”杜雨芬將水果盤給周至端了過來，一聽這話眼睛就有些濕潤了：“放著好好的國內日子不過……”
“你這不是讓肘子擔心嗎？”江橋將一片西瓜遞給周至：“舒意去了那邊，心裡頭的那些毛病倒是沒有了，聽說還挺適應的。”
“從寄回來的照片看啊，還長了一些肉。”江橋說道：“就是學業辛苦了點，不敢說跟你比，她的英語在你們同學裡邊，我覺得算不錯的了，結果聽說到了外邊根本不夠看。現在是一邊學英語一邊學金融，每天複習預習加作業，聽說就沒有十二點以前睡過。”
“出去的第一年都是這樣，你們也不要太擔心。”周至安慰道：“舒意在同學中間看著挺文弱的，其實主意最定，意誌也最堅強，她要是發起勁來，什麼困難都不在話下。”
“倒是你，黑了，也瘦了。”杜雨芬有些擔心地看著周至：“聽說去了涼山州做課題？這課題我們能不能不做了呀？”
“阿姨不用擔心我。”周至笑道：“用我媽的話說，哪年夏天我不黑一回？那邊就是紫外線強了一點而已，我每天在山上跑來跑去的，雖然瘦點，可是人變結實了，阿姨你看我這膀子。”
說著將自己的胳膊露了出來：“算是結實的吧？”
“這就是體力活乾出來的。”杜雨芬更心疼了：“咱們都是當過知青的人，還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