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秦晚晚來到醫院與沈微瀾見麵,前者被薑綰先前的話弄得心慌,一連幾日擔驚受怕,“微瀾姐,我…我擔心薑綰已經知道了,她會不會…”
“她不過是嚇唬你,你倒是先自亂陣腳了。”沈微瀾坐靠在床頭,語速依舊平緩,並不擔心。
“萬一她真有證據呢?”秦晚晚越發焦躁不安,薑箐跟韓瑤是怎麼砸在她手裡的,她清楚得很,“那薑綰不是省油的燈,若是被她發現,我們就完了。”
她說的“我們。”
沈微瀾淡淡睨她一眼,忽然笑了,“你倒是學會變相威脅了?”
秦晚晚怔愣,搖頭,“微瀾姐,我不敢威脅您!”
她是比誰都清楚謀劃這一切的主謀,可隻有沈微瀾可以幫她還清貸款,擺脫生父糾纏。
“我就是隨便說說。”沈微瀾下床,走向她,拍了拍她肩膀,“彆緊張,隻要你信我,我有的是辦法保你。”
“何況你跟薑綰曾經也是好朋友,隻要你跟她求情幾句,向她低頭,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她也不會追究你的。”
秦晚晚低垂頭,咬緊唇,要她跟薑綰低頭示好嗎?
可現在確實沒彆的辦法了。
她猶豫片刻,“可我若討好她,豈不是像背叛了您?”
沈微瀾手搭在她肩膀,“我信你。”
秦晚晚有些許的感動,第一次有人說出,信她的話來,“你放心,微瀾姐,我絕對不會讓她知道的。”
等秦晚晚關門離去,沈微瀾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果然跟她調查的沒錯,這個秦晚晚隻需要給她一點好處跟利益,她便能肝倒塗地。
這種人,需要的根本什麼真心朋友。
而是能給她帶來利益的朋友罷了。
嗬,跟她倒是有點相似。
…
薑綰在考古現場整理文物資料,妮妮突然闖進帳篷裡,“薑綰!”
她知道妮妮的來意,抬了抬眼皮,沒搭理。
“你把那張照片放我桌上是什麼意思!”妮妮是急了,雙手撐在桌麵,幾近失控,“推你下去的人又不是我,你還要威脅我嗎!”
“我以為你不會看呢。”薑綰後仰,靠在椅背,“我知道不是你推的,可你是幫凶啊。”
幫凶二字令她噎著說不出話來,臉色慘白,“…你說你不會追究我的責任的。”
“我是不追究,但你還沒告訴我,是誰呢。”
“我…”妮妮猶豫了,拿了人家的包,這會兒把人家拱出去…
算了,反正包也到手了,總不能還拿回去,她一咬牙,“是沈小姐的助理讓我這麼做的,你要找,找她去!”
薑綰眼神一黯。
果然是她…
薑綰返回村子裡已經是下午,她剛進屋,驀地看到陸晏舟同郭阿姨家兩個孩子坐在飯桌前,兩孩子人手一個高達模型。
郭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端上肉湯,“你回來了。”
陸晏舟掀起眼皮,不動聲色看著薑綰。
他個高,肩膀寬闊,奈何桌子矮,使得他坐在板凳上都高出一大截。
“姐姐回來啦!”弟弟舉起玩具,“看,叔叔給我們買的大玩具!”
郭阿姨無奈地笑,“好了好了,吃飯了,彆玩啦。”
薑綰回過神,走到飯桌前,拉開板凳坐下,朝身旁的男人嗡聲,“你怎麼在這?”
“我不能在這?”
“能。”薑綰點頭。
他是全村的財神爺,去哪人家都得供著呢!
郭阿姨也落座,濕漉漉的手擦拭在衣服上,“多虧了這位先生買來的菜,我們家都好久沒那麼豐盛了,就多做了些,所以你們多吃點。”
“您辛苦,孩子也還在長身體,所以得是你們多吃些。”陸晏舟拿起筷子,給兩個孩子夾了鹵豬腳。
“謝謝帥叔叔。”哥哥很有禮貌,弟弟也有樣學樣,說謝謝。
薑綰驚訝地看著他。
她沒看錯吧?
這男人看孩子的眼神,有一種慈父的錯覺?
郭阿姨也看出來了,笑道,“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吧?”
他糾正,“結婚了。”
“原來你們是小兩口啊,難怪呢!”郭阿姨看向薑綰,“你確實挺年輕的,有孩子了嗎?”
她吃著飯,險些嗆著,直搖頭,“沒…”
“那是在備孕?”
薑綰一臉窘迫。
備什麼孕啊!
她要離婚!
陸晏舟忽然握住她手,眼含笑意,“她還小,不著急要孩子,如果不小心有了,那就要。”
薑綰擠出笑,使勁掰開他的手,奈何男人抓得緊。
在郭阿姨看來,他們倆就是小打小鬨的小夫妻,也是無奈地笑了。
用過晚餐,陸晏舟要留宿,郭阿姨還給他拿了一床乾淨的大花被,就放在她所住的房間。
薑綰帶孩子洗漱回來,看到陸晏舟在她房間那一刻,人都傻了,“你不回去嗎?”
“郭姨讓我住的。”
他起身脫掉大衣,腦袋碰到了燈泡,燈泡晃動著,一明一暗。
他是第一次住這種農村屋子。
采光不好,白天都要開燈,窗甚至是用報紙封住的,隻為了擋風,連床都是用幾塊木板搭建起來的。
薑綰環抱雙臂,“你住不習慣,去城裡住酒店好了,乾嘛委屈自己?”
“你都能住。”
他坐在床上,這床,硬得他難以想象。
薑綰輕咳了聲,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兩人對視著,忽然不說話。
風呼呼的刮著窗口黏合的報紙,發出咻咻聲,她沒忍住笑了。
陸晏舟凝視她,“笑什麼?”
“陸景年跟宋家千金聯姻,你這宋家的女婿是當不了了啊。”
她故作歎氣。
陸晏舟扳過她腦袋,燈照下的兩道影子,彼此交纏,“我何時說過,我要當宋家女婿?”
薑綰胳膊肘彎曲,頂了頂他腰窩,“當宋家女婿不好嗎?”
“當你老公不更好?”他頓了一秒,“還同時擁有宋,溫,蕭三個師哥,我不介意降輩分,更不介意吃軟飯。”
薑綰瞠目結舌。
很晚,外頭飄著毛毛雨,整個村子入了夜,不見霓虹,隻陷入一片靜謐的黑暗。
昏黃的光影下,床不大,容下兩人都顯得擠了些,薑綰跟陸晏舟各躺床一半位置,未能入睡。
“薑綰。”男人翻了身,麵朝她。
她心不在焉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