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堅白已經沒了睡覺的心思,鬼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批。
他很想立刻打電話報警,動用自己能動用的所有關係去報複回去,但他忍住了。
他總感覺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李堅白縮在床角瑟瑟發抖,一半是真的有些害怕,但還有一半,是裝的。
被連續羞辱三次,李堅白隻能強壓著內心的怨毒,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
自己對那幫賤民那樣好,就算是派人去警告他們,對他們動手,那也是愛的鞭打,竟然會遭受這種對待。
這都是仁慈造成的!
果然,他還是太善良了。
大夏官方不可能放任對方逍遙法外。
等這趟風波過去,他一定讓他們感受下自己的憤怒。
李堅白不斷盤算著報複計劃,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李堅白再次有了困意。
他再也支撐不住,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林軒輕輕嗅了嗅,看向窗外。
有人在房間中放了一種迷藥。
李堅白昏迷後,立刻有一人推門而入。
對方戴著唐僧麵具,背上背著棺材,就那樣堂而皇之的進入臥室,將李堅白提起就走。
林軒等人跟著那道身影,一路來到莊園的人工湖旁。
對方抓住李堅白脖頸,將其臉龐放入水麵之下。
李堅白身體一顫,立刻開始掙紮。
那人冷漠地看著,依舊死死鉗住脖頸,任憑對方掙紮。
過了大概十幾秒,“唐僧”向上一提。
“咳咳咳咳!”
李堅白不住地咳嗽著,伴隨著陣陣乾嘔。
不等對方開口,李堅白舉起手。
“不要了,那塊開發區我不要了還不行嗎,放過我吧!”
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淹死,那種窒息的感覺,足以將任何一個人逼瘋。
安卿魚愣了一下,他還什麼都沒說。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什麼,“在我之前,還有彆的戴麵具的人來找過你?”
“是。”
安卿魚點點頭,“這次是給你個教訓,有些東西,不是你能碰的,再有下次,可不會這麼簡單。”
一道麵部血肉模糊的慘白鬼影悄然趴伏在安卿魚背後,看向李堅白的方向。
“鬼,鬼啊!”
李堅白臉唰的一下就白了,跌坐在地,不斷往後倒退。
“鬼,什麼鬼?”
安卿魚狀似不解。
“你背後,小兄弟,你背後。”
安卿魚緩緩轉頭,與趴在自己肩頭的鬼影四目相對。
他抬起手,摸上自己麵具。
“你說的,是這樣嗎?”
聲音在庭院中幽幽回蕩,安卿魚摘下麵具,隻見在那麵具之下,是一張同樣血肉模糊的麵孔。
慘白的牙齦和鼻子處的兩個空洞就那樣暴露在空氣中,李堅白還能看到,在那張臉上有肉芽在蠕動!
李堅白兩眼一翻,頭一歪。
“卿魚,他暈了。”
鬼影飄到李堅白身前,啐了口唾沫。
“讓你對拽哥家人下手,活該。”
安卿魚臉上的肉迅速複原,重新戴上麵具。
“想來這次的經曆,能讓他長長教訓。”
“卿魚,我在網上發現了好多李氏乾的壞事,他們不僅驅逐釘子戶,和各地幫派有聯係,建樓也偷工減料,還經常拖欠工資和賠償金。
這裡麵肯定有這家夥的參與。
有沒有辦法讓他進去,最好是能在裡麵待上一輩子。”
“不太現實。”
安卿魚搖搖頭,“我看過你在網上找到的證據,這家夥很謹慎,就算是去做,也是指使手下人,根本算不到他頭上。”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我們到底是守夜人,不能刑訊逼供,也不能殺了他。”
林軒注意到,一旁的烏泉拳頭已經攥緊,眼中光芒閃爍。
他撤去冥照,幾人顯露在安卿魚和江洱麵前。
江洱驚呼出聲,“林軒,七夜,你們……”
“江洱,看來咱們是來的最晚的。”
安卿魚摘下麵具。
幾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這人怎麼辦?”
林軒:“讓我來吧。”
當李堅白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椅子上,在他麵前正擺放著一台攝像機。
攝像機後,今晚遇到的,戴著麵具的幾位神秘人。
“姓名。”
“李堅白。”
李堅白愣了下,他明明沒想說話,嘴巴卻自己動了起來。
“職位。”
“李氏集團董事長。”
“做過什麼不能讓彆人知道的事?”
“十五歲的時候,偷過姐姐的內褲。”
李堅白想要閉嘴,可嘴巴卻不聽他的,跟竹筒倒豆子似得,各種本該掩埋在心底的羞恥之事不斷往外冒。
他想要捂嘴,卻驚恐地發現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有些事,連他都已忘卻,卻被他的嘴說了出來。
寂靜的人工湖畔,一眾麵具人看著椅子上之人講述著自己的糗事,聲音在死寂的莊園中傳出很遠。
場麵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李堅白都有些麻木了,發現身體不聽使喚後,他已經放棄,任憑嘴巴繼續說下去。
他感覺對方是在故意取笑他,直到他的嘴巴又說出一事。
“十八年前,我嫌妻子拖累我,安排幾個小混混把她上了,那娘們感覺對不起我,跳樓了。”
“當時什麼感覺?”
“高興,你是不知道,那個黃臉婆傻得可以,明明我看見她就煩,她卻對我死心塌地。”
他在笑。
林軒沒有去改變對方的思想,他隻是用煉金權柄,將對方身上的“誠實”無限放大。
所以,這才是李堅白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其餘幾人看向李堅白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畜生!”
百裡胖胖咬牙切齒,他死死盯著李堅白,目眥欲裂,舉起金色長劍就要劈過去。
曹淵急忙攔住百裡胖胖,對方必須受到法律的製裁,就這樣把他殺掉太便宜他了。
“證據呢,我憑什麼相信你害了自己的妻子,不是醉酒說的胡話?”
“沒有證據,我處理的很乾淨,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當時找的誰。
南昌市當時最大的幫派,九龍幫的二把手,一個叫張牛的家夥。
那人在十六年前就被我弄進監獄,判了終身監禁。
那家夥也蠢的可以,我答應幫他照顧女兒,他就沒告發我。
嗬嗬,他怎麼知道,那女兒是自己的種?”
李堅白眼底滿是恐懼,他恨不能撕爛自己的嘴。
可他麵上,卻在獰笑。
林軒麵色不變,心裡已經滿是殺意。
“你接著說。”
“十五年前,我正式接觸房地產這個產業的時候,就碰到了釘子戶。
你知道我是怎麼乾的嗎?”
李堅白已然手舞足蹈,像是說到興奮處。
“很簡單,有背景的不去招惹,沒背景的,如果隻是老人,那就弄殘,最好是打斷腿,讓他爛死在泥裡。
如果是老人帶孩子,或者夫妻帶孩子,派小混混將他們趕出去,讓他們露宿街頭。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嗬嗬,那些人如果要露宿街頭,找的也是橋洞,公園這種監控很少的地方。
等那些人晚上睡著,我再派人將孩子帶走,還能再賺一筆。”
李堅白似是有些感慨,“可惜後來查得嚴了,這買賣就沒做下去。”
“老曹,冷靜,冷靜!”
曹淵握住身後刀柄,煞氣黑焰開始升騰。
百裡胖胖死死抱住曹淵的大腿,這次輪到他拉住曹淵了。
“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可惜。”
李堅白砸吧著嘴,像是在回味。
說到這裡,讓人心悸的恐怖氣勢忽的朝他壓來,像是要將他千刀萬剮。
林七夜等人齊齊看向烏泉,心中滿是震驚。
那是克萊因境的氣息,可對方分明才十四五歲!
烏泉雙目赤紅,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被賣掉,會是什麼場景。
他絕對會瘋掉的。
啪。
林軒手放在烏泉肩膀上,“放心,我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漸漸地,氣勢消散。
林軒有些意外地看了烏泉一眼,他都做好烏泉出手的準備了,沒想到對方竟然忍了下來。
“你說得對,讓他就這樣死掉,太便宜他了。”
林軒抬頭,看向李堅白。
“證據呢?”
“我認識賣孩子的幾個上家,他們大多數金盆洗手了,乾起了彆的,其中一位承辦了劉氏集團,現在還和我們李氏有商業方麵的合作。”
百裡胖胖皺眉,“劉氏集團?那個以賣嬰幼兒用品發家的?我記得他家奶粉還查出過問題。”
百裡胖胖還記得,劉氏集團的董事長是位年事甚高的女性,對外宣傳還是位慈善家,非常喜歡孩子。
“是她,那家夥做夢都想不到,我到現在還握著她的把柄。”
“在哪?”
“地下室的保險庫,編號013的箱子裡。”
林軒點點頭,看向一旁的林七夜。
林七夜立刻會意,轉身離開。
他怕自己再不走,會忍不住動手。
林軒轉頭,“來,接著說,時間還長……”
……
“怎樣?”
“都確認了,除了少部分實在找不到線索的,其餘都找到了確實的證據。”
“不隻李堅白,這李氏高層,大都不太乾淨啊,這李堅白也是真的夠意思,自家人都留把柄。”
“正好一網打儘,省得再費工夫。”
安卿魚戴著手套,看著手裡的信封。
這是上麵記錄的,是劉氏集團董事長跟李堅白的對話,兩人在磋商如何給小孩找新爸媽。
信末寫著閱後即焚,但很顯然,李堅白沒有這麼做。
“林軒,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報警,將證據交給警察,江洱,把視頻發到網上。
讓他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你們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椅子上,李堅白還在咆哮,他徹底慌了。
這些人,不是他想象的那種掌握一點能力就耀武揚威的小嘍嘍。
這些人,是過江龍!
他甚至懷疑,大夏官方都製服不了他們。
“放輕鬆,這隻是第一步。”
林軒蹲下身,與李堅白平視。
“我要讓你看著你辛苦二十年建立的商業帝國頃刻崩塌,看著自己身敗名裂。”
林軒說著,眼中光芒閃爍。
在與李堅白對視的瞬間,林軒將【不要死】和【森羅世界】種進了對方體內。
從此以後,每當他睡著,都會有無數冤魂找他索命,讓他經曆一遍又一遍的痛苦與絕望。
而他,會像隻頑強的小強,想死都死不了。
就算全身癱瘓,他也會讓李堅白的腦域維持活躍,一次次品嘗他自己種下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