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允當然不信林佳霧的真正目的是他。
可一個女人大費周折做這麼多事情,不是圖男人,那能圖什麼呢?
“你現在不走,等程家的人來了,你想走也走不掉,”林佳霧提醒他,“我沒給你惹麻煩,你也不要主動去碰麻煩。”
事實上就算薑允走了也無濟於事,程雙跟薑允的關係擺在這兒,薑允洗不清。
薑允嘲笑林佳霧的天真:“你覺得逃避有用?”
“不是逃避,”林佳霧低聲,“一個人在自己出事的時候總會想遷怒彆人,和這件事沾上關係的人都得負責。”
薑允不動聲色:“你要是不來這一趟,事情還沒這麼嚴重。”
林佳霧知道他的意思,不過就是嫌她橫插一杠讓程雙的傷勢加重,但她暫時還分不清薑允是不是真關心程雙。
成年人交涉的時候偽裝是第一課,薑允從未以真麵目示人,甚至連她這個枕邊人大多數時候都不知道薑允的真正心思。
林佳霧直視他,語氣微揚,卻是宣示主權般開口:“我的男人,憑什麼要給彆的女人負責?”
這話說的天經地義。
法律上他們才是夫妻,林佳霧不管做什麼,都有一層天然的保護,因為她名正言順,她理所應當。
兩人在這邊對峙良久,程雙畢竟是程家的獨生女,家裡寶貝的很,很快就聽到消息奔過來守著,程母路過碰見薑允。
這個場麵很尷尬。
對於林佳霧來說,氛圍極其詭異。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在道德上理虧的人是薑允,但在法律上占理的人是林佳霧,程母要是大吵大鬨為了女兒非要薑允負責,憑借程家和薑家合作往來的關係,這層情麵還是要給的,到時候薑允一定得站出來給個說法。
但程母是豪門裡出來的太太,一切攻心為上,她甚至沒對薑允多說半個苛責的字眼:“阿允……”
她站在那兒,四十多歲的女人兩鬢有白發,為了程雙的事兒操心的憔悴不堪,兩眼一眨淚就下來了,卻沒給任何壓力給薑允。
幾個呼吸之間,程母哭了兩行淚:“替我向你爸媽帶個好。”
這一刻。
林佳霧死死的握緊手掌心,指甲掐入了肉裡。
她猛然閉上眼,心裡清楚難辦的原來不是程雙,程母這豪門出來的才是真角色。
薑允一聽,果然愧疚上頭,這事兒理虧的一直是薑家,現在程家差點損一個女兒,卻沒半點脾氣,程母現在哭的有多可憐,薑允心就有多軟。
但凡薑允對程雙有點感情,他都不會再給林佳霧半點好臉:“你先回去吧。”
林佳霧沉默的吞咽了下,片刻後,才說:“那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到底是輕敵了。
這個時候再和薑允拉扯,無非是加深薑允對她的嫌惡。
每個人的心都是偏的,薑允在這個時候偏向程雙,不光是男女之間的情意,更重要的是程家和薑家不能撕破臉的利益。
程母沒撕破,這是在遞台階。
薑允順著走下去,這是意料之中。
林佳霧臉上有憂傷之色,像是被老公拋棄後的懊惱,轉身出醫院那會兒立刻恢複了平靜,在拐角上車那會兒,碰見出來買東西的程母。
“孩子,你小門小戶出身,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才是硬的,”程母冷冷警告,“我告訴你,勢均力敵,手裡的砝碼夠多,才是硬。”
“你回來是你的事兒,但你回來礙著我雙雙的路,我隻有這一個女兒,你要欺負她,我不介意代替你父母教育你。”
林佳霧坐在車上,降下車窗後露出半張臉,隱在夜幕中。
她語氣依舊平靜,捂著嘴裝作悲痛,又仿佛有些怕:“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