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亦或者是,他們付出了與之相對的代價,勉強拿下這boss後,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剛剛好維持現狀而已。
不說彆的,就說王景自己。
之前靠著拿下boss的最後一擊,加之後續小怪經驗包的升級,王景這才勉強爬到了43級。
按照他的預想,運氣好一點,打完之後他能勉強再爬到43級,至多再加一兩級的位置就不錯了。
可萬一運氣不好,這boss比他們想象中的實力還要強,他們即使掉級,也勝不了。亦或者是,boss死亡之後的獎勵,也無法彌補掉級的損失。
那麼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王景絕對的相信,以他的悲慘實力,可能都沒等boss打完,他的等級絕對會一掉再掉,可以預想的慘烈。
他是主戰的劍士,同時也是隊內等級較高的人,尚且如此艱難,難以決斷。
就更彆提,那些輔助的其它人了。
處在他們的位置,如果主戰都掛掉了,他們的結局也是毫無疑問的。
本來就不高的等級,再次縮水,他們也未必會願意。
更何況,如今的boss,連雲無雙都沒有把握拿下。
眾人心思各異,這也是第一次,還未正式開boss,甚至眾人對它的屬性都未知的當下,戰意便如此衰退。
在戰前,就十分清楚地預測到了結果。
他們可能無法戰勝。
可與之相反十分矛盾的便是,眾人本身能走到這裡,無一不是曆經了無數艱難險阻的。
眼看著,這是屬於副本的最後一關。
這時候說放棄,想必誰也不會甘心。
但不管眾人是何心思,最終的決定,還是隻能由一人做出——
雲淺淺抿了抿唇,她自然知道如今該下決斷。隻是,比起他人來,她最不想的,就是給自己父親壓力。
雲淺淺咬著下唇,眼神猶豫,搖擺之間,雲無雙已然做出了決定。
“我們上。”雲無雙堅決道。
雲無雙毫不猶疑,說得堅定無疑給眾人直接打了一針強心劑。
其實,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不嘗試,誰也不會甘心。
可真要做出了決定,那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就勢必有人要為此承擔結果。
“可,那怪物那麼大……我們……”小喬話語未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道:“我們跳起來,都不夠人家身高的……”
“怎麼打啊。”
雲無雙未直接言明,隻是簡單思索道:“那就找辦法。”
“還是那句話,這副本,不會完全不給任務者活路。如果不想放棄,那我們隻能迎難而上。”
小可有些猶豫,一番思索之下,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啊,這種時候不想放棄,那就隻能再尋找其它的辦法了。小喬低頭,在心底安慰自己,或許……或許事情不會完全有他們想象的那般糟糕,或許,或許那boss真的沒他們想象的那麼強……或許……
“嗬。”
在一片蔓延的沮喪與未知情緒之中,張曉飛這聲帶著不屑的嗤笑便更加的明顯。
王景下意識扭頭看去,果然,張曉飛已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恢複了‘活力’。
此刻他正大刺拉拉地張開雙腿,背靠著坐在一旁。聽著幾人這麼說完,便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蔑視之聲。
見所有人聽聲紛紛朝他看來,他倒也不慌,未見閃躲。
他微微支起了身子,卻還是懶散般地大半個靠在背後的石壁之上,用目光掃視了一圈眾人,又忍不住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那聲音在緊張壓抑的氛圍中,眾人聽得,顯得格外刺耳。
“嗬,真是有意思。”
張曉飛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幾分諷刺與嘲諷,“怎麼,剛才見好處就上,一個個n分裝備的時候,比誰都厲害。”
“現在nd慫得跟t烏龜一樣。”
“做不了就早t的說,彆t這個時候集體放屁。早知道老子當初把任務扔了,也不給你們這些慫13!”
張曉飛罵得極為難聽,可以說是將眾人彼此之間留有的,最後一層遮羞布給完全掀開了。
這話含‘臟’字極高,說得極為露骨,就差指著幾人鼻子罵的話,任誰聽了也受不了。
就連凡事平淡,事不關己的石板都有些坐不住了,更彆說其它人了。
葛大亮當時便有些激動,連帶著雲淺淺一起,瞬間站起,對著張曉飛怒目而視。
“飛哥,您這話說得就有些難聽了吧。大家也是為了所有人考慮,不做沒用的事兒。”
“再怎麼著,也得計劃好了才能上吧?”
張曉飛根本不理他的話茬,連頭都沒抬,在嘴邊淡淡一轉,嗤笑回道:“狗屁的考慮,說出來nd你自己信嗎?彆給老子來那一套。”
“你!”
張曉飛隻是微微抬頭,一雙滿含戾氣的眸子對上眾人的那一刻,幾人便當即沒人敢開口。
葛大亮也同時被石磊拉了回去。
“算了,大亮。”
“大家都是為了集體,想打這最後的boss。實在沒必要。”石磊適當地安撫了幾句,阻止了葛大亮再開口。
葛大亮也是忍了又忍。
畢竟他也是個血性十足的漢子,被人指著鼻子這樣罵,當然心裡會有火。可偏偏,這個人是在【無雙】內,和雲無雙幾乎齊名的張曉飛,同時也是他一直以來欽佩的對象,最開始他加入無雙,為得就是雲無雙和張曉飛二人。
隻是一瞬間的啞火之後,多餘的火氣就再也發不出來了。最後,唯餘深深一聲歎氣。
葛大亮半推半就,在石磊的拉扯下重新又坐了回去。
張曉飛似乎早就料想到這結果,嗤笑一聲,對所有人的反應並不在乎,頗有些破罐破摔的表現。
他披靡的微微抬頭,眯著眼睛看著眾人,身體微微後傾,仿佛與所有人保持著一種無形的距離。
而這股不屑之後,見其它人依然是這幅慫樣子,他輕視得更為明顯。
最後,張曉飛將目光直直地撞向雲無雙,雖未開口,但意圖已然十分明顯。
他挑了挑眉,諷刺地勾唇。
這就是你當初,非要選出來的人?
雲無雙隻覺得一陣頭疼,他伸手,有力地將眼前這場鬨劇終止。
“夠了。”
“先休整,我們商量商量怎麼對付boss。”
“對付boss?憑我們?”張曉飛眉眼一挑,話鋒一轉。
原本眾人隻以為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絕對要打的意願,可偏偏,他此時又如此開口,讓人摸不清他的意思。
雲無雙卻並不羞惱,對此也是見怪不怪。
見張曉飛如此態度,雲無雙隻是平淡地掃了他一眼,繼而繼續囑咐道:“休整過後,先弄清楚地形。”
“一會開怪之後……還是以往的策略,我會儘力做主t,頂住boss的攻擊,由曉飛接應,其它人輔助。王景和石磊,隨時準備頂上。”
“這是場硬仗,大家都彆掉以輕心。”
雲無雙囑咐之後,沒有動身休息,堅定地站立在原處,身形一動未動。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也在為大家打出最後一陣預防。
“如果,如果我的等級一旦下降到了40級以下……那就說明,這boss,我們沒有力量拿下。”
“如果是這樣……是我雲某人。對不住大家,沒有預想到現在的結果。”
“之後……”
雲無雙沒有再說下去,顯然,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將這件事定下,等待一會結果的審判。
……
雲無雙最後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讓眾人原本就緊繃的神經更加緊繃。
這話說完,每人心中沒有一絲放鬆,反而更加的壓抑。
王景緊緊皺眉,偏頭看向雲無雙。微微的洞壁光亮照射出那旁,雲無雙高大卻孤獨而沉重的身影。
王景還記得之前他第一次見雲無雙的樣子。
當然剛開始王景對雲無雙此人並不了解,但自從他加入無雙之後,他感覺到的,命運的枷鎖、一切的瑣事、感情,紛亂的紛爭,對內對外的爭鬥,都像是要將這個男人生生的壓垮。
此刻,他就站在那裡。
像是承擔了所有一切的重擔,王景甚至都能想象,雲無雙此刻堅定神色之下,眼底藏著的,難以言喻的痛楚與自責。
可這事,怎麼說呢,雖說歸根結底,怎麼說也不該全怪到雲無雙的頭上。
可如果,這次副本的結果不儘如人意。真要選出一個人來負責,到最後的主持大局,隻能有雲無雙一人肩負如此責任。
可……
話語完畢,雲無雙也沒等眾人回應,支身走到一旁,重重地坐了下去,盔甲與身下濕潤的石台接觸的瞬間,發出了沉重而響亮的叮當聲。
他不再言語,隻是等待閉目養神之後,進行一會的安排。看似雲無雙已經在休息,準備一會的戰鬥。隻是王景看得出,他手中緊握著長劍的雙手,手上青筋暴起,昭示著主人此刻心中也並不輕鬆。
王景收回目光,不再關注雲無雙,也單獨依靠著石壁望向一旁。
他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不再理會那邊的風雲,靜待一會的上場。
雲無雙的意思,已經十分的清楚,如果以他的能力,都無法承擔boss的威壓,那他們,自然更不可能。
雲無雙說得輕鬆,但等級的下降,反複的死亡;從第一天,拉長至第二天的戰線,從45級,到40級,是什麼概念。
雲無雙說得雲淡風輕,可內裡的深意,卻讓王景不由得欽佩。他幾乎打算耗費兩天,將自己在副本中的一切收益,全部都壓在這次的副本之上、他毫無疑問的計劃衝在最前麵,不但是主戰力,還要承擔保護其它人的角色。
光想想,王景就覺得心酸。
這種‘勞累’人,可能也隻有雲無雙能做了。他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雲無雙這種’聖人‘,過得也太辛苦了,他未來可絕對不能成為這種人。
簡直是想想都恐怖,隻是想著,王景都狠狠地打了個冷顫。打定主意以後還是像他這樣,稍微努努力,混混日子就行了。
王景微微閉眼,想著一會準備上場,此刻也是一副悠閒姿態。
……
他們踏著水麵之上,不停地碾過一連串凸起的石塊小心地向前走。
最後,通過他們反複分析地形,繞圈行走。終於多少了然這層的大概結構,也找到了從邊緣往中心行走之徑,不過說是能容納他們前行,不用狼狽地在水中亂遊,也隻不過是零星散布於水麵之上的凸出石塊罷了。
這些石塊相聚距離參差不齊,大多又都隱藏在水麵之下,不但難以發現,更加難以行走。
王景右手緊緊握劍,跟著隊伍行進。受製於這些石塊間的距離,踏出的每一步都需精準地落在石塊之上,既要避免滑入冰冷的深潭,又要小心石塊上的青苔與滑膩。雙腳更需加用力地踩實石塊,以對抗這突如其來的滑膩感。
簡單的這麼走下來,就讓人出了一身粘膩的汗,腳下更是酸疼不已。不過唯一的好處可能算是,跟腳下那些難搞的石頭比起來,連這水的臭味他們都能暫且忍受了。
這麼長的路走下來,所有人都一聲不吭,再也沒人抱怨壞境惡略了。
王景手中琉璃質地的長劍,在黑暗之中散發出透亮的光芒,他後半段路程全程大步跨著,警惕地跨過一個個障礙物,跟著一行人終於到了boss的眼前。
這樣看著,boss的身型更顯高大,讓人震撼不已。
同時,根據麵前這怪物的形象,也將王景腦海之中的,前幾層出現在石壁上的圖案、線條都一一在王景腦海中相對照、呼應。
王景輕聲呼氣。
果然,這就是傳說中的最終boss——
這片洞穴之中的,深淵之主。
王景抬頭,看向boss高達數十米的龐大身軀。龐大到甚至王景離近了抬頭,視線中都遠遠不能容納下。
它身軀龐大,雙眼緊閉,皮膚整體呈現出一種斑駁的灰褐色,上麵布滿了粗糙的鱗片,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色澤斑駁,既像是古老岩石的紋理,又透露著一種古老的不祥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