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寬長老這邊還沒出禪房呢,元勝長老就已經到了戒律院。
因為戒律院離藏經閣很近,再加上元勝長老跑得也是快了點,眨眼間都到了。
此時,戒律院有不少人在圍觀。
雖說平日裡苦禪宗規矩森嚴,但是為了殺一儆百,戒律院審理犯僧的時候,允許圍觀。
這也是和尚們難得的吃瓜時間。
所以,他們早早就都過來占最佳吃瓜位置了!
止塵跪在院子當中。
心裡也說不上後悔,畢竟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選擇吃那張大餅。
倒不是因為那大餅香氣四溢,也不是因為那大餅外酥裡嫩,也不是因為那大餅抗餓,關鍵是他身為出家人,自然要為鳳施主消除業障。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不後悔是不後悔,但是聽見圍觀眾人對他指指點點,再想到可能受到的懲罰,心情無疑是沉重的。
他通曉人情世故,知道固寬長老不可能為他出頭,隻能認命。
主審的是戒律院的固深長老。
他手裡撚著佛珠,厲聲喝道:“止塵,你可知罪?”
止塵雖然知道今天在劫難逃,但該辯駁還是要辯駁的,於是說道:
“小僧不知身犯何罪,還請固深長老明示。”
固深長老冷笑:“事到如今,你還嘴硬,還真是死不悔改!你昨日在藏經閣中私自接受施主布施,可有此事?”
止塵當即說道:“布施?絕無此事!昨日小僧隻是幫鳳施主他們消除了業障,從未接受過他們的布施。”
站在固深長老身旁的止非頓時跳了出來!
“止塵,你少在這裡巧言令色!分明是你犯了貪念,滿足口腹之欲!
你不但私自接受布施,而且還在藏經閣裡麵吃東西……”
止非平日裡就和止塵不對付,說白了就是羨慕嫉妒恨!
在苦禪宗知客僧是個美差,當初止非對此勢在必得,可是最後這美差落在了止塵身上。
自那以後,止非就看止塵不順眼了。
現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止塵的錯處,自然不會放過。
怒氣衝衝趕過來的元勝長老,剛好聽到了後麵這句“在藏經閣裡麵吃東西”。
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麵的鳳溪趕緊煽風點火,火上澆油!
“大師,您看我沒說錯吧?他們就是借題發揮,表麵上是說止塵大師私自接受布施,實際上是說您對藏經閣管理不善!
宗規又沒說不準在藏經閣吃東西,他們這不是雞蛋裡麵挑骨頭嗎?就是故意找茬兒呢!”
元勝長老頓時火冒三丈!
戒律院這幫禿驢果然是針對他!
這時,鳳溪清脆的喊道:“藏經閣首座元勝長老到!”
她這聲很突然,所以在場人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自然也就沒人行禮。
這落在元勝長老眼裡就是戒律院的人沒把他當回事,看熱鬨的吃瓜和尚也沒把他當回事兒。
老和尚本來就一肚子窩囊氣,這下氣更不順了!
鳳溪緊走兩步到了老和尚前麵,嚷嚷道:“讓讓,都讓讓!”
吃瓜和尚們這才緩過神來,忙雙手合十給元勝長老行禮。
元勝長老心裡冷笑,遲來的禮貌比草賤!
他也沒理會那些吃瓜和尚,徑直走到了院裡。
跪在地上的止塵轉頭看過來,瞧見元勝長老身旁的鳳溪衝著他眨了眨眼,心裡一暖。
鳳施主果然是菩薩心腸,為了救他把元勝長老都搬來了!
誰不知道元勝長老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鳳施主一定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說服他來給他求情。
此時,鳳溪在止塵眼裡簡直是光芒萬丈!
這時,固深長老趕緊過來給元勝長老見禮。
“元勝師叔,您怎麼來了?”
其實固深長老這話沒有彆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
但是落到元勝長老耳朵裡麵可就是另一層意思了!
他冷笑道:“怎麼?你們這戒律院我來不得?”
固深長老一聽這話茬不對,忙解釋道:
“師叔,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您日理萬機、事務繁忙,很少踏足戒律院,所以才有此一問。”
元勝長老臉色更難看了!
日理萬機,事務繁忙?結果有人在藏經閣吃東西他都沒管?
這是嘲諷他占著茅坑不拉屎嗎?!
看來小施主說的一點沒錯,這事兒就是衝著他來的!
止塵不過是受了他的池魚之殃罷了!
他也懶得繞彎子,用手一指地上跪著的止塵:
“他在藏經閣吃東西這事兒我知道,他是在替幾位施主消除業障,合情合理,合規合法,你們戒律院憑什麼抓人?”
固深長老:“……”
他是真沒想到元勝長老會為止塵出頭!
他心裡十分不解,元勝師叔平日裡很少插手宗門裡麵的事情,也沒見他和固寬長老那支有什麼來往,今天為什麼會跑過來給止塵出頭?
他還沒說話,止非就不服不忿道:
“元勝長老,您此言差矣!止塵是打著消除業障的借口,實際上就是嘴饞……”
沒等他說完,元勝長老就把手裡的木魚砸在了他禿腦袋上麵!
“你個小禿,小徒孫子,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滾一邊去!”
止非被砸得眼冒金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他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眼前這位元勝長老聽說是後入的苦禪宗,之前殺人無數,還是當時的方丈點化了他,這才入了苦禪宗。
他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吭聲了。
這位怕不是又犯了凶性,彆一怒之下把他給拍死了。
元勝長老砸完人,心裡一陣忐忑,正打算敲木魚求佛祖原諒的時候,這才想起來木魚槌被他給弄碎了。
這時,旁邊站著的鳳溪遞過來一根擀麵杖。
“大師,您先用這個!”
元勝長老:“……”
行叭,反正給佛祖聽個響就行,用槌還是用擀麵杖沒啥區彆。
心誠則靈。
佛祖一定會原諒我的。
【下章十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