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老板,這設備我們買的時候可花了整整十三萬六千呢!發票我今天都特意帶過來了。”
說著,便動作迅速地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發票,遞到了李景深麵前。
李景深麵帶微笑,不緊不慢地接過發票,仔細審視起來。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笑著說:“十三萬六千?嗬嗬,依我看呐,你們實際支付的恐怕也就隻有八九萬而已吧,剩下的那部分嘛,應該是得到了某種補貼才對!”
聽到這話,閆忠良和孫家成兩人頓時如遭雷擊一般,身體猛地一震,臉上的困倦之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景深,心中暗自思忖:這個李景深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如此準確地猜出其中的貓膩!
孫家成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李老板,您……您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呀?”
此時的他,語氣中充滿了疑惑與敬畏。
李景深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發票輕輕放回桌上,然後有條不紊地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啦,想當初你們急匆匆地進入市場,風風火火地參觀完我的廠子後,沒過幾天居然就能大張旗鼓地把飼料廠給開辦起來。這樣驚人的速度,如果背後沒有一股強大且有力的力量作為支撐,打死我也是不會相信的!”
閆忠良一臉苦相,仿佛遭受了巨大損失一般,皺著眉頭說道:“哎呀,好啦好啦,確實是有補貼沒錯,但可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多啊!就十萬八千塊錢,不能再多啦,你看成不?”
說完,他還滿臉心疼地搖了搖頭。
李景深見狀,忍不住嗤笑一聲,嘲諷道:“閆廠長,先不說你們到底具體出了多少錢,就單說這些設備,都已經使用了這麼久,肯定存在不少損耗啊!我估摸你們最多也就是出了八九萬塊而已,現在居然敢給我開出十萬八千的高價,哼!這個價錢,您呐,還是另尋他人去吧。”
閆忠良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咬碎自己的牙齒!心裡暗罵道:老子要是能找到其他人願意接手,還用得著大老遠跑來找你嗎?
但沒辦法,誰讓他和孫家成早就商量好了呢。
來之前兩人就明確了分工,所有得罪人的事兒都得由他閆忠良來乾,而孫家成隻需要負責扮演那個和善的好人角色就行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孫家成見時機差不多了,趕忙笑著開口打圓場:“李老板,如果您覺得我們給出的價格不合適,那不如您親自來說一個合適的價位如何?大家都是生意人嘛,咱們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李景深聽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伸出右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其實關於設備這塊兒,我也並不是特彆了解行情。但是呢,我之前倒是有所耳聞,像這種類型的設備,大概三萬塊左右應該就能輕鬆拿下了。”
“所以我說啊,你們竟然花了整整十三萬去購買這些設備,難不成是被人家給狠狠宰了一刀?”
聽到李景深報出的那個價格,饒是以孫家成向來不錯的涵養和脾氣,都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當場就要開口大罵起來。
想當初,他們可是花費了整整十三萬六千元才將這套設備購入囊中啊!
即便實際上可能沒有支出那麼大的數目,但實打實付出的真金白銀可一點不少,確確實實就是花了這麼一大筆錢買來的呀!
然而此刻,這李景深居然輕飄飄地一張口,就要砍掉十萬多元!
他的臉皮怎會如此之厚呢?
簡直令人發指!
“李老板,常言道買賣交易嘛,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本就是常事,您自然有權砍價。”孫家成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語氣儘量保持平靜地說道。
但緊接著,他話鋒陡然一轉,言辭犀利起來:“隻是,砍價通常要麼是攔腰斬半,要麼是從腳脖子處下手,像您這樣直接從腳底板來一刀切,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些?”
一旁的閆忠良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懣,聞言更是怒不可遏地附和道:“說得對!發票都已經拿給您過目了,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原價十三萬六千,而我們開出的售價僅僅隻要十萬八千而已,足足便宜了將近三萬元呐!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表明我們的誠意嗎?”
麵對兩人的指責與質問,李景深卻依舊表現得雲淡風輕、不緊不慢,他不慌不忙地回應道:“設備這玩意兒啊,隻有當真正用得著的時候,它才有價值可言;倘若根本派不上用場,那就跟一堆破銅爛鐵毫無區彆,分文不值嘍。”
言外之意很明顯,這台設備究竟能值多少價完全取決於我個人的實際需求,如果連我自己都不願意花費金錢去購買它,那麼它就如同廢品一般毫無價值可言。
這樣的態度使得閆忠良與孫家成都感到異常惱怒,然而他們對此卻毫無辦法。
畢竟此刻的形勢對於他們而言十分不利,儘管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但閆忠良還是努力克製住情緒,強壓著火氣道:“李老板啊,倘若您真心有意購買這台設備,那還請給出一個具有足夠誠意的價格吧。”
李景深聽完之後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既然咱們都是老相識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之上,我再額外增加一萬塊錢,總共四萬如何?”
此話一出,閆忠良隻覺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失去了色彩。
緊接著,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壓正在急速飆升,腦袋裡更是猶如有成千上萬隻蜜蜂在同時飛舞一樣,嗡嗡作響。
他拚命忍耐著那股幾乎要讓他噴血而出的憤怒衝動,緊緊咬住自己的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沒錯,這次確實是我們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