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魏平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泡飯來到了眾人麵前。
李景深見狀,趕忙伸手接過這碗泡飯,並輕輕地走到吳盼娣跟前。
就在他剛剛把碗遞到吳盼娣麵前時,原本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吳盼娣竟然迷迷糊糊地緩緩睜開了雙眼。
隻見她目光迷離,仿佛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但當看到眼前的食物時,卻像餓虎撲食一般猛地伸出雙手,如搶劫般迅速地將碗奪了過去。
緊接著便不顧一切地往自己嘴裡猛刨了好幾口,那模樣簡直像是幾天幾夜沒吃過東西似的。
可才吃了沒幾口,吳盼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緊緊地將碗抱在了懷中,然後轉身就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站住!你要去哪兒?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兒!”李景深見狀,眉頭一皺,低聲怒喝道。
可是此時的吳盼娣卻仿佛聾子一般,對李景深的話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地朝著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眼看就要衝出房門。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趙飛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手死死地抓住了吳盼娣的胳膊,硬是將她拽了回來。
李景深見此情形也是又急又氣,忍不住大聲吼道:“你是不是瘋啦!?以你現在這副虛弱不堪的身體狀況,如果就這樣貿然跑出去,恐怕還沒走出多遠就得再次暈倒在路上!到那個時候,萬一周圍沒有人經過發現你,你可就隻能活活凍死在這種天氣中了!”
吳盼娣那原本就有些顫抖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她迅速扭過頭來,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李景深身上。
就在兩人視線交彙的瞬間,隻見吳盼娣的眼眸之中忽然閃過一道明亮至極的光芒,仿佛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那般耀眼奪目。
緊接著,她滿是驚喜的聲音脫口而出:“你是……你是李景深,李大哥!”
李景深著實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頗為狼狽的女子竟然會認得自己,他不禁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應道:“嗯,對,我就是李景深,既然你認識我那就好說了!來來來,你快先坐下,好好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有什麼話等你吃飽了咱們再慢慢說也不遲。”
說著,他伸手輕輕拉過一把椅子,示意吳盼娣坐下來。
令李景深始料未及的是,吳盼娣壓根兒就沒有理會他遞過來的椅子,而是毫不猶豫地雙膝一彎,噗通一聲徑直跪倒在了地上。
她抬起頭,滿臉哀求之色地望著李景深,口中急切地喊道:“李大哥,求求您救救我那幾個妹子吧!”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李景深頓時感到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連忙彎腰想要將吳盼娣從地上扶起來,同時嘴裡不停地說道:“哎呀,你這姑娘,先彆急著下跪啊,有啥事兒咱站起來好好說行不行?究竟發生啥事啦?”
可是無論李景深如何勸說,吳盼娣卻始終跪在那裡不肯起身,隻是一個勁兒地重複著求救的話語。
此時的吳盼娣看起來極為虛弱,她的嘴唇因為長時間缺水而顯得乾裂無比,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口子觸目驚心。
那張本就蒼白如紙的臉龐此刻更是泛起了一抹異常刺眼的潮紅色,這顯然是由於身體內的熱量正在大量流失所導致的。
吳盼娣緊咬嘴唇,用那瘦弱得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下的身軀強撐著,聲音顫抖地說道:“家裡已經沒有一粒糧食了,我的幾個妹妹們餓得都快不行了,我和二妹、三妹實在不忍心看著她們受苦挨餓,於是就商量著一起到其他大隊裡去討要點飯菜”
“可誰能想到,還沒走多遠呢,我就感覺自己再也走不動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李大哥啊,您一看就是個大好人,請您行行好,賞賜我們一點糧食吧!”
“隻要能讓我家妹妹有口飯吃,能夠活下去,哪怕要我這輩子給您當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呐!”
李景深聽後,連忙擺手,神色緊張地說道:“哎呀呀,姑娘,你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呀!如今可不是舊社會那種人吃人、壓迫人的時代啦,哪裡還有什麼做牛做馬的說法喲!彆擔心,我馬上就讓人去準備一些食物,然後送到你們家裡去。”
聽到這話,吳盼娣一直緊繃的心弦總算放鬆下來,她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眼中含著感激的淚水,哽咽著說道:“李大哥,真是太感謝您了!您就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您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好人。”
這時,李景深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好奇地問道:“等等,姑娘,你剛才叫我李大哥,難道你認識我不成?”
當初他是見過吳盼娣的,但他並沒有正式跟吳盼娣見過麵。
吳盼娣趕忙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對著李景深點頭回答道:“是的,李大哥,我認得您!之前我爹爹撒謊騙大家說家中最小的妹妹被野狼給咬死了,後來還是您帶著身旁這位大哥找到了我們家!那個時候,我曾經見過您一麵,所以就記住您了。”
旁邊趙飛滿臉都是無奈和無語的表情,心裡不禁暗自嘀咕著:同樣是被稱作大哥,年輕長得帥氣的就能擁有一個響當當的名號,而自己卻隻能被簡單地叫做這位大哥,這差彆待遇也太大了吧!
就在這時,魏平手腳麻利地準備好了許多食物。
李景深轉頭看向趙飛說道:“趙飛啊,這次可要麻煩你跑一趟腿啦!你熟悉路,也知道那吳盼娣家在哪裡,把這些東西給她送過去吧。”
趙飛也明白救人如救火,這種事情可耽擱不得。
於是他點了點頭應承下來,然後拿起那些食物,跨上李景深的自行車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