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思索之後,才說道:
“村裡的土地,肯定會分出去,也許還會留一點公有用地,但是河道這種東西,估計是不會分的。”
“到時候,誰願意去河裡抓魚,就去抓。都沒關係。”
“不過,聽說有的村,也把這些河道啊,湖啊什麼的,承包出去了。每年交一定的承包費,然後這個河道,就歸屬他們個人了,彆的人不能過去抓魚。”
“哦,是這樣。”
江振明點點頭,又問道:
“那你估計,咱們這條河,承包費要多少錢?”
他這顯然是為今後的生活做打算了,賣魚的生意還不錯,若是以後包產到戶了,最好是能把這條河承包下來。
當然前提之一,是承包費合理。
張振明聞言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具體定多少錢,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真到了那一天,我頂多是去請示一下,到時候再定吧。”
“那稅費呢?”
江海看著自己的老舅,關切的問道。
張振明笑了笑說道:
“國家現在鼓勵搞這些小本經營,你們就這幾個人,又不算什麼大買賣,不用交稅的。”
“那還不錯。”
江海笑著說道。
這時候,李景深又看著張振明:問道:
“老舅,現在鎮上比之前熱鬨了很多,好多做小買賣的人,你是村支書見多識廣,你給講講,這附近村裡,有沒有什麼做生意比較成功的人。”
張振明笑了笑,說道:
“政策現在剛剛放開,大部分村民,還都是養個豬養個雞,賣個雞蛋什麼的,沒幾家成大氣候的。”
“哦,我想起來了,咱們隔壁紅雲村,那個柳月。現在鬨的名堂倒不小。”
“她手藝好,之前在十裡八村就挺出名的,現在她搞了一個裁縫服裝店,又在鎮上弄了個門臉,專門賣衣服呢。”
“聽說她,每天都能掙不少錢。”
聽到這話,李景深明顯的一愣,而坐在他旁邊的江雪,臉色也頓時一僵。
看著老婆那緊張的模樣,李景深不禁尷尬起來。
柳雲他是認識的,幾年前他還沒有和江雪結婚的時候,因為肚子餓,就跑到山上去撿野果子吃,結果上了山之後,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痛哭的聲音,跑過去一看,還是個年輕漂亮的美女,此人就是柳月。
這柳月也是上山找野果子野菜的,結果因為地皮潮濕,不小心滑倒了摔,傷了腳腕。
茫茫大山之中,孤身一個弱女子,腳又受了傷,就那麼無助的坐在一棵樹下,越想越是害怕,最後竟委屈的哭了起來。
恰巧這時候,李景深聽到了這哭聲,他快步跑了過去。
再然後嘛,自然是李景深主動請纓,背著腳腕受傷的柳月回村。
不過當時的他,並沒有展現出什麼男人魅力來,肚子都吃不飽的他,哪有什麼力氣?
柳月雖說不胖,但他背起來也非常吃力,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等到了柳月家中的時候,李景深已經摔得滿身是泥,膝蓋也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本來,這就是一件簡單的見義勇為,然而柳月,卻因為李景深在關鍵時候救了她,對他格外的傾心。
之後,李景深在村裡乾活的時候,這個柳月就會邁小步,挎著小籃子跑過來,時不時的送他一個雜著白麵的窩窩頭,或一顆煮雞蛋什麼的。
那時候,兩個村裡的人,都開始傳起了風言風語。
當時在村裡插隊的那些知青們,也開始拿李景深打趣。
不過後來,柳月就多了一個競爭對手,那便是江家的小女兒江雪。
柳月是村花,而江雪也是小溪村的第一美人,對李景森愛得更加癡迷。
再加上兩個人就在一個村,接觸的機會比較多,一來二去,吃軟飯的李景深就成了江家的女婿。
想到這些,李景深還真是有些臉色發紅,當初他和江雪這小美人結婚,還真不是因為美色,就是因為肚子餓。
這時候,不光江雪和李景深的臉色古怪就連江家的其他人表情也變得怪異起來。
關於柳月和李景深的事兒,他們都聽過一些的。
“壺不開提哪壺,好好吃你的飯吧。”
張翠雲白了張振明一眼,語氣有些不悅的說道。
張振明被姐姐懟了,一臉的無辜,好好的,怎麼就翻臉了呢?
手裡握著拿著筷子,張振明都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乾飯了。
這時候,張振明的老婆湊到他的耳邊,小聲的嘀咕兩句。
張振明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有些無辜的想,自己是村支書,這些雞毛蒜皮的亂七八糟,他哪兒能知道呢?
眼看著這頓飯氣氛古怪。李景深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江雪,不料平時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江雪,今天這時候卻吃醋了,理也不理他。
李景深隻是好尷尬的咳嗽兩聲,而後又看著張振明說道:
“老舅,聊點彆的吧,那個……我聽說分地都是按人口分的,對不對?”
“對呀。”
張振明點了點頭。
李景深繼續說道:
“那你們這幾個未婚青年,可得抓緊結婚了。”
聽到這話,江華江樹還有張雲飛臉上都露出了一抹尷尬之色。
江華之前其實談過一個對象,但是因為性格不合就分了。
張翠雲也知道自己這二閨女心裡有個疙瘩,所以也不催,就將橫著眼睛看向了江樹這個憨憨大漢,說道:
“你小子白長那麼大個子,白吃那麼多飯,村裡那麼多姑娘,你就不知道搞一個嗎?”
平日裡說打架就上手的江樹,聽到這個話題,卻有些慫了,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說道:
“這事兒我也不太懂,你也沒教過我呀。”
張翠雲更氣了,說道:
“你這年輕小夥子搞對象的事,還要老媽教你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告訴你,在包產到戶之前,你要找不到對象結婚,以後這家裡,就沒你的飯了嗎?”
“媽!你想餓死我呀?”
江樹苦著一張臉,叫屈。
聽到這話,眾人又是一頓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