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景深的話,齊勻之哈哈大笑。
“景深,你就在宿舍踏實的住著,隻要你願意,我手裡這些論文全交給你。”齊勻之笑著說道。
李景深臉上露出幾分為難,“齊叔,我現在還在小溪村插隊,不能在城裡常住,最晚後天下午,我就要回去。”
齊勻之上揚的嘴角逐漸落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嗐,我倒是忘了這茬,不過日子還長,咱們之間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不過,你要想多賺些錢帶回去,這幾天可就要辛苦了,這批論文可不是那麼好弄的,我信任你,你可彆有啥差錯。”
“齊叔,你放心。”李景深這句話,給齊勻之吃了顆定心丸。
他帶著欣賞的眼神看著李景深,“對了,醫學院不準外帶食物進來,你不是本院的學生,這幾天要是頻繁往院外跑,難免影響不好。”
“這幾張飯票你拿去,到了飯點就去食堂打飯,食堂的飯清湯寡水的,你就勉強將就將就,要是有人打聽你,你就說是省外來的旁聽生,待幾天就走,咱們之間的事不要跟人說。”
李景深也領會齊勻之的意思,當即點頭道,“一切都聽齊叔的安排,這趟來讓您費心了。”
“哈哈哈,你這說的哪裡話,走,我領你去宿舍瞧瞧!”
……
齊勻之在男生宿舍給李景深找了間安靜的空屋子,八人間的上下鋪空空如也,又有些陰冷,好在有一床乾淨的被褥。
“宿舍艱苦了一些,走廊儘頭是水房,有熱水能用,晚上屋子裡冷,你打熱水燙燙腳,身子能舒坦點。”齊勻之拍了拍李景深的肩膀,“宿舍晚上八點就熄燈,你晚上要想趕論文的話,就用書桌上的煤油燈,記住,熄燈之後要把窗簾拉上,才能用煤油燈。”
“按照院內規矩,每天晚上都會有宿管查房,我已經和宿管打好招呼了,你這間房子他們不會來打擾,你就專心弄那些洋文論文,爭取這幾天多弄出一些來。”
齊勻之叮囑了許多方麵,倒不像是個老教授,反而像個老娘子。
把一切都交代好,齊勻之交給李景深一個文件袋,裡麵裝的就是這些天他要弄得那些洋論文。
又叮囑了許多,齊勻之才離開。
他一走,李景深就趕緊卸下包袱,鎖上門,打開文件袋,開始對那些洋論文下手。
直到下午五點,天色有些漸黑了,窗外不少學生熱熱吵吵的下了晚課回到宿舍休息,李景深才停下了手中的筆。
饑腸轆轆,腦子都懶得轉軸,李景深才意識到,自己是該休息一會兒,充充電了。
他拿著齊勻之給的飯票,將宿舍門鎖好,往食堂去。
食堂離宿舍較遠,李景深走了好一陣子才到,不過這一路上,他倒是見了南城醫學院的風景。
上一世,他曾在南城醫學院擔任外聘教師,教書了幾個月,不過那都是2000年後的事情了,南城醫學院也從南城市內,搬到了郊區的新院校。
短暫的教學生涯,令他很難忘,學生們的朝氣蓬勃讓他時不時的感歎著歲月催人老,那一張張稚嫩,洋溢著燦爛笑容的臉,總是讓他回想起年輕時在小溪村插隊的日子。
時光一去不複返,小溪村有太多的美好不能往複,他與死去的愛妻和女兒隻能在夢中相見。
如今的一切,仿佛撥開雲霧見日明般的開朗,想著妻女在家裡盼著自己歸來,李景深不由得生出更多的動力與勇氣。
醫學院食堂的夥食確實很樸素,白米飯精白麵一律沒有,隻有地瓜和苞米麵窩頭,菜也隻有簡單的三樣,炒白菜,燴土豆,還有勉強有一點葷腥的蘿卜湯。
儘管這些,對於一個餓肚子的人來說,還是很美味的。
最後一口熱湯下肚,肚子裡有食兒,李景深也不覺得那麼冷了。
回到宿舍,天已經黑了不少,他拉上窗簾,點上煤油燈,繼續對那些洋論文開始翻譯。
直到淩晨三點,他真的是人困馬乏了,到水房打了些熱水,翻騰出包袱裡江雪給他準備的乾糧,差不多半斤的肉乾和一斤多的鹹菜玉米餅。
他就著熱水,吃了些,空嘮嘮的肚子也好受了許多,顧不上洗漱,倒在木板硬床上,裹緊了棉被,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隻睡了兩個小時,簡單的洗漱完,他又坐到了書桌前,直到早上七點。
天亮了。
窗外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這一晚上,他總共搞定了3篇論文。
按照之前齊勻之說的,一篇論文他能得到80元,一共完成了三篇,合計就是240元。
不過李景深已經很知足了,&bp;78年,他奮鬥一晚上,就拿到了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資,在如今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