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和金州的元庭駐軍加起來都沒得十萬,趙炳炎又叫張琦在金州打擊潰戰,逃走的元軍就有一萬多。他的目的是叫那些逃兵回去散布宋軍炮火威猛、殺人於無形的恐怖情緒,瓦解敵軍鬥誌。但是,報館的采編就不管那麼多了,隻要府衙不反對,他們可以把這件事兒吹上天,注水多少就隨他們心願啦。護院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歡喜的說大街上已傳開了,販夫走卒拿著報紙奔走相告漢中大捷,漢王的諸葛神炮顯天威,打得韃子兵屁滾尿流,一天收複秦州城,三天拿下金州,王師進抵襄陽城。蘭掌櫃打了個激靈說道:“不好了,難怪右相不急,漢王收複金州,王師逼近襄陽,那些地方可是糧食主產地,速度如此之快肯定繳獲了大批糧食。朝廷不缺糧啦”金九也是吃了一驚,看過眾人後這廝迅速冷靜下來說絕對不可能,韃子心狠手辣,即便逃跑也要焚毀糧草。何況漢中隔著成都幾千裡,糧食沒得三四月運不回來,即便有糧也是遠水不解近渴。眾人思慮過後紛紛頷首,認為金九分析的有道理,又開始彈冠相慶,等著文天祥去求他們商議穩定市場。還沒吃過兩口茶,祝家的探子就緊急報告四門的糧價跌了,官府的糧店把常平倉放糧的價格降下去一成,理由是慶賀漢中大捷,和百姓同喜。他們家糧鋪前排隊的百姓都跑啦,全都去了官府的糧站購糧。祝家掌櫃騰的就站了起來,接著三大糧商全部站起來看向祝掌櫃。瑪德,這是啥情況?文天祥本來就缺糧,還在要求他們平價放糧,咋突然降價了?難道官府真的繳獲了大批糧食,有辦法解決運輸的問題保成都供應?金九唔唔的甩了兩下腦袋也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說不可能吧?難道漢王真是大力神,能夠以一己之力把糧食給運回來?蘭家掌櫃憂心忡忡的說道:“漢王運糧,不是不可能。據聞那諸葛神炮長寬三丈,高達五丈,重逾十萬斤,漢王玩起來如同囊中之物,難說他不會運輸糧食回來。”這句話一出口,眾人似乎恍然大悟,倒吸一口涼氣。幾隻老狐狸都在尋思,萬一是真的,他們就虧大發了。祝家掌櫃佯裝淡定的說今日就如此吧,咱們明日再聚,看他文天祥能撐多久。眾人走後,金九雙眼微閉的說這是文天祥使的苦肉計,他明明曉得自己糧食不多,索性自殺一刀降價銷售,讓百姓看到官府有糧心裡不慌,不至於上街擠兌爆發搶米風潮。祝掌櫃喃喃自語的說這一招風險太大了,得罪文天祥自不彆說,若是價格回不來,四大糧商要虧得傾家蕩產。金九笑嗬嗬的說:“親家家大業大,怕啥。虧多少,一半算到兄弟頭上。”金九和祝掌櫃是兒女親家,為成大業必須力挺祝家,這丫立即認了一半的預虧損。祝掌櫃擺擺手說多謝了,眼下弄清楚文天祥的虛實才是首要。金九說虛實就擺在那裡,常平倉沒糧,軍糧呢就那麼點,他文天祥能變戲法弄到糧食?此刻,文天祥正在趙炳炎府上。吳馨彤和他結婚後把大門口掛上漢王府,他這個漢王本來是招上門的,如今鳩占鵲巢,成了這個大院的老爺。冬日暖陽,趙炳炎在聽雨軒吃茶,文天祥笑嗬嗬的過去叫親衛上茶,嘚瑟的說他把糧價下調一成,老百姓都去官府的糧鋪購糧啦。趙炳炎噗、噴出一口茶水問他乾嘛,就是要收拾糧商,也用不著下手這樣狠嘛。文天祥輕鬆的說有漢王做後盾,他不怕沒糧,為啥不下調糧價讓百姓得實惠?明日,本相還要下調一成的糧價。趙炳炎連連擺手叫不要、不要,右相不曉得奪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這樣做,糧商們不找右相拚命,那石頭吧右相給砸死才怪。文天祥嚴肅的問他:“漢王曉不曉得鄉下有百姓為活下去賣兒賣女,曉不曉得城裡有家庭為活下去把自家閨女賣到青樓換錢?”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漢王講得好,窮則思變,這個社會是該變變啦。”趙炳炎拍著巴掌給他點讚。遠處,張玨笑哈哈的走過來問右相做啥好事了?值得漢王鼓掌而歌。他說右相要糧商掏錢接濟貧民,此舉大善呐。張玨喝下一口茶頷首說早該如此,咱們的王師裡麵大半都是貧苦人家子弟,為啥是他們在前方流血流汗,他們家的兄弟姐妹卻在受苦受難。趙炳炎點點頭說方法沒錯,但是藥不能下得太猛,咱們的目的是治病救人,要讓大多數糧商醒悟過來,跟著右相的利民大計走。他建議明日降下半成,同時放出浦江得了本王糧食的消息,叫糧商們知難而退,主動找右相認錯,平價放糧。張玨頷首說兩天降下來一成半,已經接近前麵售賣的均價,行啦。文天祥搖頭說不行,必須要糧商把吃進嘴的都吐出來,明日降價一成。趙炳炎問他,若是明日糧商依然死抗不賣,咋辦?文天祥斬釘截鐵地說就是軍糧賣完了他們都不降價,老夫也要降價,一日降一成,直到糧價低於往年的一半銷售。瑪德,看不出來,文士出生的文天祥也能狠。趙炳炎故意猶豫了一下說:“這樣的話,城裡可能生亂哦。”張玨一拍胸脯說無懼,朱公公不是來了嘛,老夫把黃施仁狠狠批了一頓,再有造次,廢為大頭兵回家種地去,叫他也感受一下布衣的勞苦。他見兩人意見高度一致,便說如此甚好,但咱們也得謀劃今後的糧食供應機製,糧油這樣的民生物資還是要嚴格控製在官府的手裡。若是這樣,還勞右相操心嗎?張玨頷首說常平使那廝的良心叫狗吃了,真不是東西,竟然大肆掏空常平倉。我等還要嚴查官員徇私舞弊,貪汙墮落。文天祥頷首說:“有朱公公查案,定會水落石出。接下來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