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趙炳炎想的不一樣。
他再說道:“諸位看看那燒鍋,打灶使用的都是上等耐火磚,然本王以為那耐火磚的耐火程度還遠遠不夠,損壞程度嚴重,需要師傅精心配製原料實驗試製更好的耐火磚。
本王決定在敘州大開大師級工匠選拔之門,以釀酒為契機修造一批相關產業的高級工坊。”
幾個官員興奮了。
敘州回歸大宋一年多以來,官員們重點抓土匪保穩定,主要在搞稅賦修路。
雖然敘州有吃有穿,可從沒聽說過要大搞修造,今天終於從漢王這裡得到準信啦。
朱靜怡麵有難色的說漢王鼎力相助敘州找銀子,下官歡喜得緊,可眼下敘州就嚴重缺銀子,下官剛回來,查閱了賬目才曉得,右相嚴令上交稅賦,嘉定府把這裡的銀子都收走啦。
趙炳炎沒想到蜀地的財政竟然如此緊張。
像敘州這樣早先收複的州都這麼困難,嘉定的程琳辦差恐怕更辛苦。
他笑嗬嗬的說銀子的事情本王來想辦法,諸位隻管謀劃,先將誠義燒坊辦妥。規模嘛,按年消耗雜糧二十萬斤謀劃。
這些個官員聽得立馬石化。
二十萬斤?
敘州城裡的燒坊全部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大的消耗量。
趙炳炎不管他們吃驚還是發呆,拉起朱靜怡抬腿就走。
小女子出門來問他乾嘛去,弄銀子嗎?
趙炳炎笑嘻嘻的撓了一把她的細腰說:“知我者,老婆也。回去,咱們先把糧食和銀子的事情辦妥。”
朱靜怡聽到趙炳炎叫她老婆,開森啦。
他高興了見到自己的女人都喊老婆,這說明趙炳炎心裡裝著自己了。
小女子心裡歡喜,佯裝無力的倒進趙炳炎懷裡,他也不管周圍的衛士如何感受,將朱靜怡摟在懷裡問咋啦?
一說到銀子就沒勁兒了。
朱靜怡嘟起嘴巴說想不到這知府那麼難當。
開門油鹽醬醋茶,哪樣都是錢。眼看就要過年了,百官的俸祿,過年錢還沒得著落。
她聽說嘉定的程姐姐為了支撐府衙運轉,不怕禿驢笑話,都去寺廟索要功德箱的香火錢了。
趙炳炎覺得奇怪了,她看到敘州城裡的百姓日子並不差,府衙咋就沒得銀子花呢?
朱靜怡說大宋朝廷執行漢王的詔令,公平買賣,不向百姓加稅,但是衙門建立起來後包括掃地清汙的工錢一樣不少,支出一筆一筆加起來大著呐。
他明白了,新朝廷收入少,開銷大。儘管他把禁衛軍的大部分開支解決了,可是守備軍和府衙的正常運轉還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趙炳炎曉得一時半會兒理不清,先去糧庫放出十萬斤采購自後世基普的上等白麵和大米。再回到府庫放出十噸白銀,叫朱靜怡上奏昆明朝廷,明日親自押運去嘉定府的豐遠監重新鑄造。
朱靜怡看到白花花的大銀錠歡喜了,一個虎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兩腿像蟒蛇環在他腰間啪啪啪猛啃其額頭。
趙炳炎受不了啦,把她放下來叫彆高興太早,能要回來多少全靠程姐姐心情,順便稟報一下咱們的婚事。
小女子聽到結婚,高興的跳起來大呼“耶,漢王終於收下奴家啦。”庚即又要跳到他身上。
趙炳炎趕緊轉身離去。
夜裡,他在燈下寫寫畫畫,盤算如何盤活敘州經濟。
他覺得哪裡不對。
敘州是有錢的。
就拿對岸的王掌櫃來說,他的酒坊算是敘州最差的,也能上交稅賦養幾個工人,修起三間大房子和無數的倉儲,那些比他經營的好的酒坊收入更不在他之下。
如此看來,應該是朝廷設計的稅收模式有問題。使一部分人肥得流油,而府衙卻成了名副其實的清水衙門。
朱靜怡見他還沒睡,走進去從後麵抱住他搖晃,求上床。
他叫彆打岔,這敘州城裡有多少家商號,經營情況如何?稅賦怎麼樣?
朱靜怡告訴他商號是不少,剛收複時因為打仗,商家怕我們像大元韃子那樣打砸搶都跑了。右相嚴令不許向商家多征稅,不許搞攤派。眼下幾乎都回來了,營生日日見好。
趙炳炎明白了,叫她先去休息。他覺得長期不向商家征稅不妥,特彆是釀酒的燒坊。
這個行業可是高利。
過去,大元對蜀地搞承包稅,就是上一級對下一級進行攤派,各地長官再把稅賦交給地方上一人征收,由此人依據收入大小進行攤派。
比如敘州,過去就是江北城裡的荔枝青燒坊負責收稅,因為他家酒業最大,生意最好,交稅也是交的最多。
趙炳炎認為這種收稅方式太過粗糙,必須改變。
他想了半宿沒得個萬全之策,上床去打了盹,醒來送朱靜怡登船去嘉定,臨彆了還叮囑她好生給程琳敘話。
朱靜怡當然曉得,趙炳炎指的是他倆的婚事。
敘州隔著嘉定這麼近,趙炳炎要上朱靜怡的床有點不好意思,怕程琳傷心慪氣,必須給程琳溝通。
小女子是做夢都想嫁給他,想法就不一樣啦。此女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啪啪打響啵,乖巧的讓他放心,程姐姐保管會歡喜的答應。
趙炳炎目送朱靜怡的官船消失在彎口,回頭問劉長樂敘州的百事通是誰,他要和此人吃茶敘話。
劉長樂告訴他府衙後街的天機閣彭掌櫃號稱嘉州地下世界的吏部尚書。
此人原本住在嘉定,韃子在敘州開署號令蜀地後他搬來敘州經營,對這裡的消息了如指掌。
趙炳炎覺得有趣,笑嗬嗬的說:“那本王就去會會此人,叫上朱公公。”
他信步來到後街,天機閣的大門還關得嚴嚴實實。
趙炳炎抬手一看還早著呐,這才想到自己送朱靜怡起了個大早。劉長樂吩咐衛士上去通報,叫開大門。
他卻不要,叫等等,彆驚擾了土地爺好夢。
趙炳炎在大街上漫步,看到雖是陳舊的街道,朱靜怡打理的還不錯,清汙的工人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偶有糞車在收集各家的糞水,也是連清洗便桶的汙水都收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