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侍衛被文天祥一通訓斥弄得緊張了,趕緊出去把人領進來。
文天祥看到來人蓬頭垢麵,隻剩下兩隻在閃光,疑惑的問他姓氏名誰?找本相何事?
來人撲通一聲跪倒大呼終於回家了,請丞相退去左右,末將有秘事稟報。
侍衛不敢離開啊,此人身份不明,萬一是刺客呢,都走了誰來保護丞相周全?
文天祥根本就不認識此人,也是大為生疑,他猶豫了一下淡定的說:“屋內都是忠臣義士,但說無妨。”
此人思索片刻後說:“啟稟丞相,末將乃是重慶府張玨手下李義,張公還活著,已經輾轉來到敘州啦。”
文天祥身子猛的一震,馬上又坐穩急問:“誰?君玉老哥還活著,到敘州了?”
乞丐模樣的李義使勁點頭,給他說千真萬確,張公還活著。
文天祥猛的站起身叫他帶路,這就要出府衙去見張玨。
侍衛立刻攔住,謹慎的說天色已晚,此人來曆不明,丞相怎能隨便出去尋人?讓屬下去將張公請來相見如何?
文天祥執意要去,和侍衛爭執起來,吳馨彤恰好過來,了解情況後提出由她代表丞相去接人。
侍衛不等他表態馬上說尊令,拉起李義就往外麵走。
一行人來到城南一座破舊的關帝廟裡見到一位同樣蓬頭垢麵的乞丐,李義大呼:“張公,朝廷來人了。”
那乞丐木呐的看著他們問:“文山嗎?是文山來了?”
文山,是文天祥的字號,古人有姓有名,還為自己起有字、號。“文山”就是文天祥的彆號。
李義歡喜的說他見到丞相了,丞相派吳大總管來迎接張公。
暮色蒼茫,吳馨彤看不清楚張玨的麵容,也不認識此人,她小心的說:“丞相迫切要見到張公呐,請二位先去驛館沐浴更衣,稍後咱們一起去府衙。”
兩個侍衛立刻上去扶住叫張玨的乞丐朝驛館走去,吳馨彤見兩人的衣服實在破爛,吩咐一名侍衛去尋兩套合身的來給他們穿上。
安排妥帖之後她迅速回到府衙。
文天祥緊張的問她情況,她說張公和李壯士一樣的蓬頭垢麵,我看不出一點門道,不如咱們就在驛館擺上一桌酒席,丞相稍後去驛館見人。
文天祥頷首,漸漸冷靜下來。
張鈺乃是蜀地抗蒙名將,還做過川陝製置使,轉戰蜀地多個抗蒙戰場,特彆是在釣魚城抗蒙多年,立下汗馬功勞。
然而,早有消息說他被俘押去大都,已經在路上自殺身亡,文天祥還為他寫過一首悼亡詩,今天突然冒了出來,太意外了。
而且,他倆從未見過,真假難辨,叫他如何能確認就是張玨本人?
文天祥呆立半響說:“走,去驛館。”
驛館裡麵,李義和張玨已經換上了新衣,張玨歎息一聲說:“嗬嗬,終於能吃上一頓熱飯,睡上一個好覺啦。”
李義嘚瑟的說:“張公吉人自有天相,好日子還在後頭呐。”
看到文天祥進去,兩人馬上站起來,張玨三步並著兩步上去拉住文天祥的雙手問:“可是文山,可是右相。老夫慚愧,無顏見人呐。”
文天祥和他一樣都有被俘的經曆,不禁百感交集,伸出雙手將張玨擁抱在懷裡痛哭,兩人都是淚流滿麵,看得邊上的吳馨彤也忍不住抽泣。
她見兩人一時收不住眼淚,叮囑侍衛守好後轉去查看宴席準備的如何。
稍息,文天祥拉著張玨的手來到餐廳坐下,高興的介紹吳馨彤給二位認識,張玨想不到一個女子竟然掌管著十萬大軍的吃喝拉撒,把敘州打理的井井有條,連聲誇讚。
文天祥告訴他還有想不到的呢,吳姑娘當年和漢王一起並肩作戰,完敗張洪範那廝,救出崖山十萬百姓。
吳馨彤被文天祥誇得小臉紅紅,特彆是說到她和漢王並肩作戰,開森的不要不要。
她羞澀的說都是漢王的功勞,奴家不過是為漢王打打下手而已,也沒有十萬百姓哈,丞相過譽啦。
文天祥十分賞識的看著吳馨彤,猛誇她是漢王的得力助手,小女子聽得臉上愈來愈熱,吃過三杯酒告辭離去。
一夜暢談之後,文天祥心中的謎團解開。
原來,張玨被俘之後,元軍將他押解去大都,李義一直跟在後麵設法營救。到了安西東北的趙老庵,他買通押解的兵卒勸說張玨自殺,希望為張玨留個全屍。
張玨用弓弦在茅房裡麵上吊,窒息而死後李義立即向押解的蒙古人哭訴求屍,使錢通融,蒙古人應許,用庵外路上的餓殍換下張玨的屍體火化了結這樁公案。
李義擔心蒙古人反悔,背著張玨一路小跑離開,沒跑出多遠背上的張玨竟然咳嗽起來,他放下屍體來查驗,張玨竟然活了過來,兩人趕緊逃走。
就這樣,張玨和李義一路乞討來到漢中,原本打算在他的家鄉鳳州歇腳,又怕被老家人認出來,兩人一路乞討,輾轉來到成都打聽朝廷抗元的消息,得知朝廷收複安南,兩人興奮不已,有了生的希望,謀劃回到朝廷。
後來,又聽說北伐軍來了,他們繼續南下到了嘉定,打聽到製置司在敘州開府辦公,這就趕來了。
文天祥一夜未眠,回去打了個盹又起來辦差,不住的打哈欠。
想到如何安置他二人時又為難了。
此二人全憑說辭,沒有人證、物證,如何就能證明他們不是元庭安插進來的奸細呢?
還是吳馨彤替他解了難。
她說張公和李壯士剛到敘州,吃了那麼多苦頭理當好生休養一段時間,咱們暫且安排好居住和日常生活用度,待漢王回來再商議如何?
文天祥眼睛一亮,連呼大善,就把這道難題留給趙炳炎來做。
此時,趙炳炎還在石門體察民情呐。
近衛軍控製下的石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他發現茶坊、酒肆裡的客人談及官員和守備軍將領時有點囂張,還有官員吃拿卡要的情況。
官員向商人要吃要喝看起來不是小事,這才剛開始呐,長此以往就玩玩完啦。
他回到敘州,聽說張玨的事情非常吃驚,他記得此人被俘後是自殺身亡了的,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到來逆轉時空,讓張玨也死而複活啦?
他看著眼前的文天祥反而笑了,此公不也是因為自己在崖山出現而得救嘛。
文天祥看著他表情怪怪的好奇了,問他在想啥呢?
趙炳炎說:“張公年時已高,且需要核實身份,隱藏身份,元庭要是曉得他還活著肯定要徹查當年的案子。就請他以製置司參謀的身份暫做提刑按察,暗中為大軍收複夔州路做準備吧。”
文天祥頷首,讚歎趙炳炎思慮周全。
兩人一起去拜訪張玨,趙炳炎開誠布公、推開天窗說亮話,讓張玨對他刮目相看。
他說真金不怕火煉,咱們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相信張公無懼任何考驗。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朝廷用人關乎江山社稷,交給皇城司來辦吧。
趙炳炎見二人頓生疑惑,頓了頓叫他們放心,皇城司已經不是為帝王家辦差的皇城司,而是為大宋江山保駕護航的皇城司。
文天祥笑嗬嗬的解釋道:漢王力主我大宋改共和製,諸公共和治國啦。皇城司已經不在是為某一人,某一姓辦事,他們在為我大宋朝廷辦差。
張玨對共和製也有聽說,但是麵對麵的從文天祥口中得知還是十分驚訝,可是開天辟地的大事。
趙炳炎不想去做過多解釋,請張玨先走走看看,放心的做事,讓李義跟在他身邊學些新東西,保管帶好。
他和文天祥剛離開,李義就問張玨:“漢王這是啥意思?把屬下從張公這裡要走,他是不相信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