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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魂魄和屍身是融洽在一起的。
此前,其實他的屍體一直封在棺材裡,魂魄能出來,屍身從來沒出來過。
此時此刻,因為司夜的緣由,他成了屍鬼的模樣。
屍鬼無法喘息,呂闞就呆呆傻傻的看著我,又呆呆傻傻的看著天。
“我會帶你去見秀秀。”我沉聲開口。
屍鬼,很難被波動情緒了。
可呂闞的一雙死人眼,滲出了斑駁的血跡,是血淚。
他哭了。
隨後,他一聲尖叫,卻衝出房子殘存的廢墟,朝著前方奔去!
我皺眉,剛轉身,卻瞧見呂闞撲在了司夜被劈化的地氣處!
他雙手猛地捧起一團地氣,狠狠的撕咬起來!
那地氣,就是司夜最後的殘餘!
上一次的瘟癀鬼,就是在我開壇的雷法下,被劈出來,成了這樣液化的模樣,最後被何憂天完全劈成這般。
“你欺負我!你吃我!”
“我說了,我隻是在這裡等婆娘,我隻是想等我婆娘!你非要說,我是鬼,鬼就該被你吃!憑什麼!憑什麼啊!你沒有婆娘嗎!?你沒有家人嗎!?啊!”
“你吃我,我就吃了你!我吃了你!”
呂闞的罵聲充滿怨毒,充滿瘋狂!
那殘存的地氣,還真的被他一口口扯碎,吞下。
司夜,本身就隻是一縷魂。
他這一縷魂覺悟了,再加上吃過瘟癀鬼的地氣,從而成了新的瘟癀鬼。
如今的我,比起來當年,早已不能相提並論。
這三重咒,絲毫不比當日的開壇做法效果差。
不如當日瘟癀鬼的司夜,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很快,他就被呂闞吃了,吃的乾乾淨淨!
其實,我可以阻止的。
我應該阻止的。
瘟癀鬼,並非一個好的存在。
呂闞吃下去,一旦控製不住這地氣,恐怕就要釀成大患!
可我沒有阻止。
因為,至少現在的呂闞,看上去沒有問題。
因為……我想起來當年,我一樣壓製著瘟癀鬼。
我是為什麼能壓得住瘟癀鬼的呢?
是因為命。
是因為過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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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闞身上的過陰命,極重!
老秦頭想要利用這條過陰命來控製瘟癀鬼。
隻是,我沒能控製住,我沒有覺得瘟癀鬼有問題,我太相信了,因此,讓瘟癀鬼短時間內吞吃了太多的鬼,從而能和我較勁,從而想要占據我肉身!
對比陽神命,這過陰命不夠看。
可天底下的事情,一物降一物。
如果克製有道,那瘟癀鬼,必然是能夠被過陰命所轄製的!
老秦頭是有一些東西錯了。
可他又有一些東西沒錯。
畢竟,他不是道士,他不知道出陰出陽神之間的關係,是不能同時存在的。
但是,如果過陰命蠶食了瘟癀鬼呢?
那就是人,或者有過陰命的屍鬼,有了瘟癀鬼的特性,完全消融魂魄,會比郭三合,武陵,乃至於那出陰神老道三人更強吧?
後三者吃鬼,鬼都在身上反抗。
地氣對鬼有著絕對的鎮壓,就絕對無法反抗。
隻要呂闞能蠶食掉這些地氣,他有朝一日,能否憑借這過陰命,從而成出陰神!?
呂闞吃完了地氣之後,他僵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隨後,他打了一個嗝兒。
“報應來了,我把你全部吃乾淨了。”
他撫著自己的胸口,最後落在了肚子的位置。
再接著,他扭頭看向我,嘴角掛起笑容。
“羅顯神,你什麼時候帶我去找我婆娘?”
我同樣嘴角掛起笑容,說:“你去清理掉這村子的所有殘存地氣,嗯,然後我們就去見秀秀,怎麼樣?”
“好吧。”
呂闞明顯,有一縷抑製不住的心急。
不過他還是聽我的話,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一邊走,他嘴裡還一邊碎碎念的罵,他罵的是司夜,把村子弄得一團糟,害得他還得去擦屁股,見婆娘的事情都要耽誤了。
隨著呂闞的走遠,我看著他的背影,卻有種說不出的恍惚。
呂闞的背影,和我的好像。
尤其是他走的更遠之後,就更像是我。
不,不是像我。
是我曾經像他?
曾經兩人一條命,這不是像,曾經我們就是合並成了一個人?
呂闞消失不見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多時,我就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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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一切如舊。
甚至,院子裡還有一張椅子擺在當中。
大抵是老秦頭那三魂遊蕩的時候,擺在這裡的椅子?
我站在椅子前,靜靜的看了許久許久。
我想起來了,那一天,老秦頭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
他告訴我那一大番話。
他告訴我,時間到了。
他,死在了這裡。
我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
再抬起頭來,風吹得眼角發癢,像是進了沙。
眨了眨眼,隱隱有些淌下眼淚。
“老頭子。”
“師尊。”
“你一個靳陽的先生,算天算地,算到句曲山,算到茅顯君,算到我,想要陰神陽神皆出的弟子,你啊,貪。”
“陰陽術你貪,你想超越同行。”
“色欲你貪,齊家大宅裡住著,你也沒有少了鶯鶯燕燕。”
“就在村子裡,你還說劉寡婦扭的腚圓。”
“寶物你更貪,瘟癀鬼這種存在,你都想要算計,你想要掌控。”
“三蟲你不流出,誰會流出?”
“現在好了,我,成才了,假以時日,等這輩子差不多了,出陽神,亦是必然我。”
“出陰神,或許呂闞能吧,他吃掉了地氣,司夜的魂魄被我打散,他隻要能駕馭地氣,他就是瘟癀鬼,他又是一個好人,一個心中隻有婆娘,隻有餘秀的人。”
“用茅有三的話來說,若是呂闞陰神能出,我陽神能出,是否,你的算盤,也就達成了?”
“讓呂闞拜你為師,你陰陽術,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也算是超越所有?”
“你說,這樣,能替你斬蟲嗎?”
我這一番話,充滿了感觸,充滿了唏噓,同樣,還充滿無奈。
一切都好。
老秦頭不好。
他推進了很多事情,雖然有些地方錯了,但是將錯就錯,我也算是走到了這一步。
沒有老秦頭,就沒有今日的我。
他總不能一直做三屍蟲,永世不得超生?
沒有人能回答我,唯有響應的,便是微弱的嗚咽風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