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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倒是他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哎……鹿師姐很久沒見過我了，實話說吧，上次她送了我雙鞋，讓我不踏破鐵鞋，就不要回去見她，布鞋裡有鐵片哩。”
“也怪我嘴瓢，當時不是給個小娘子治病，鹿師姐就和我較真了哇，問我怎麼是先上身，後治病？不是先看病，後上身？她說我沒有道德……”
“武陵的事情，我也和她說過，她說我想見她，就得帶著武陵的頭去，因為武陵更沒有道德。”
“這不……前幾天也是沒見著鹿師姐……愣是妙玄殿的小娘子都去求情，她就是不見我。”
老龔這話，讓我們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愣住。
怪不得，在這至關重要的時候，老龔平時是個要逃命的人，卻忽然不先找絲焉，而是要弄死武陵……
“先前你挨了鹿師姐一巴掌，就這原因？”吳金鑾脫口而出：“的確，老龔爺先前羅道長說的時候，我就有些想說，不好說，你……是有些地方沒道德。”
“怎麼知道？你去和鹿師姐幽會了？”老龔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吳金鑾：“……”
“老龔，你彆胡來，不是吳先生，是其它女弟子說的。”我不攔住，老龔都要上身吳金鑾了。
一時間，饒是老龔的鬼臉，都一陣麵紅耳赤，是老底被人掀開了的羞愧。
“拿著武陵去道歉，這沒問題，要是因為這個，誤了絲焉，鹿師姐怕是更生氣，關心則亂，老龔你著相了。”
“若是我和魏院長能殺了武陵，你便告訴鹿師姐，你殺的，這不就兩全其美？”我再道。
老龔才總算鎮定下來。
“一善一惡，爺，你可要小心了。”他這話，明顯就是答應了我的安排。
不過，其內容，卻讓我眼皮微跳。
吳金鑾臉色同樣一緊。
至於冥坊的人，他們沒能聽懂。
他們隻知道能先離開，不和武陵兩人接觸，臉上露出了喜悅。
“古羌城玄冥山中，那些羽化善屍任憑紀奎挖丹而沒有反抗，不是因為魂魄都投胎了，是因為他們善，這裡的善，怕是三茅真君，那惡，就是三茅真君壓著的東西了，不是簡單的出陽神，身體比正常出陽神高了一個羽化級，切記要小心。”老龔再三叮囑。
下一刻，老龔遞給我一樣東西。
無形之中，他手裡多了一副無邊框眼鏡，幽綠鬼霧之下的金色，是那麼觸目，隱隱還讓人有些心驚。
這都是本能的感覺，並非魏有明主動散出的惡意。
畢竟，魏有明是萬惡鬼，他的具象化，本身就代表了大恐懼。
我帶上無邊框眼鏡之後，另一股黑紫色的鬼霧，逐漸附著在身上。
老龔的鬼霧才逐漸脫離。
這過程中，他們朝著洞道下方爬去了。
相距一定程度的時候，鬼霧消散，手電筒的光源恢複，慢慢遠離。
“他有病，他身旁那人，病更重，要去治病了，顯神。”魏有明沒有確切出現，他像是流淌在我身周的鬼霧裡。
魏有明的鬼霧，要比老龔的強太多。
不光是他的存在更無形，鬼霧中時而還有一些臉晃過，分明都是些青鬼，偶爾還有幾張滿是細微刀痕的臉，看上去分外恐怖。
“茅有三是出陰神，對方能和茅有三一直較勁，甚至還能藏身，他絕對不簡單，魏院長你不要貿然行動，我們得找機會。”我一邊往武陵他們的方向挪動身體，一邊和魏有明說著。
魏有明並沒有回答我，隻是，我耳邊一直聽到輕微的呢喃，是魏有明不停的在重複。
“他有病……”
“殺了他……”
“治愈就是抹去……”
“孫卓被他吃了……”
“病上加病……”
我沒有開口多言了。
再說多少，魏有明都不會聽。
眼前，隻能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覓一個良機，一擊必殺！
很快，我到了先前武陵停留的位置。
忽然間，輕微的嗡聲中，數枚銅芒亮起，竟是地麵有幾枚銅錢，擺著一個特殊的陣法，它們幾乎同時射向我身上！
與其說是射向我，倒不如說是攻擊鬼霧的存在。
武陵這師徒兩，一樣十分謹慎小心！
我沒有動手，魏有明鬼霧中若隱若現的幾個鬼臉交替湧動，將那幾枚銅錢吞了下去。
白氣稍微滋生一絲，又在黑紫色的鬼霧中彌散無蹤。
方向，是魏有明指明的。
武陵兩人才走不久，魏有明能輕而易舉的辨明路徑。
我們進了五個洞道的最外沿第一個。
往前爬行，一個人，我的速度快多了。
至少比一群人快了六七倍。
很快，我就接近到了有光源的位置。
前方不遠處，能瞧見武陵在爬，他在後，他口中的師尊在前。
“果然……跟上來了師尊……”武陵語氣分外警惕。
“無礙，這鬼物是真人級，剛才那幾枚鬼錢擋不住它很正常。”長臉男人稀鬆平常的回答。
“不對師尊……氣息變了，不是先前那個鬼物了，這個顏色更深……要強得多……”武陵的回答，讓我頓時心驚了一下。
“大小變了，大約人形，先前那個要大得多，這種鬼物，越小，越凶？”武陵還在說話，帶著敏銳分析。
隻是，這分析讓人覺得可笑。
他拿我當宿命仇敵，卻全然不知，我就在他麵前。
“嗯，應該吧，這裡出現鬼物，看來，離三茅真君屍身越來越近了，你不要離為師太遠，免得被捉了去。”長臉男人悉心叮囑。
我和他們保持了一定距離。
其實，我完全可以在更遠處暗暗跟隨。
隻不過，先前已經被他們察覺了，他們不可能掉以輕心的，隔遠了，沒有什麼用處。
還不如用這種他們能看得見的距離，施加一種無形的壓力，更能觀察到他們是否有破綻！
狹窄和逼仄，似乎都沒有那麼讓人壓抑了。
黑紫色鬼霧中的鬼臉，愈來愈多，似是魏有明愈來愈怒，他的情緒在翻湧，隨時可能出手。
前方兩人，總算停了下來。
“又是死路……”長臉男人低喃：“還剩兩個洞，看來還得排查。”
“他堵著後邊呢，不動手，怕是不能出去……”武陵回頭，十分忌憚的盯著我們這一團區域。
長臉男人的身體，忽然怪異的扭動了一下。
為什麼說怪異，他明明在武陵前邊兒，這半米的空間，想要調轉身體其實很難，當然不是不能，蜷縮坐起來之後，自然就能換一個方位。
可他沒有那麼做，就是硬生生折疊了一下似的，他再從武陵上方爬了過來，變成他在前，武陵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