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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抓藥大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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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假包換!”

佐藤木蘭慢慢往前走:“你咋長成這樣?”

“洪水猛獸?”

小野看見鋼部八子,心哆嗦一下,他想起和佐藤木蘭的初次見麵。麵對平時就驕橫無比的德田秋俊的屍體,打了個寒顫。

“你的,小野君的,你的不行,高山的,窪地的,你的明白!”初次見到這個肥膩的家夥,就被他用蹩腳的漢語,一臉的不屑,誇張的動作羞辱過,“對付愚蠢的中國人,要用這個!”他右手握成鐵拳,“中國人的,不打不拉屎的!哈哈哈……”這狂野的笑聲,似夏雷滾過天空,金蛇狂舞,電閃雷鳴,咆哮如洪水渲泄。

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象睡著一樣,任憑鋼部八子怎麼撕心裂肺地搖撼,他都軟軟地象死蛇。

威猛,雄壯,象狼似虎,呼嘯山林,男人的鋼勁威猛,讓德田展現得淋漓儘致,有時候,小野以德田為榜樣,可惜了,榜樣倒下,象山嘣然倒塌,人縫外裂,縫隙加大,血,鮮紅的血凝固成殷紅,整個人死魚一樣翻趴著,隻有血腥的氣息,撲麵而來,是那樣凝重,這是第一現場,沒有人敢走得太近,這裡是德田魂歸之處,說不定靈魂還在,魂牽動,夢不舍,看見了,看見了,這個出身未捷身先死的勇士,淺倉向你致敬,他邊走邊微微舉起手,錯了,一切都錯了,他不該同意石板龜次郎的提議,他依晰記得當初他猶豫過,他真想扇自己的耳光,混呀,為什麼沒有堅持到底,打垮或徹底摧毀中國人的意誌力,僅靠殺一個柳明樓就能解決問題嗎?哪有那麼簡單?中國人,一向被視作東亞病夫的中國人,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連方式都一模一樣!他錯誤地估計了中國人,他以為中國人不會報複,隻能吃個啞巴虧,他的自信害了德田秋俊,腿如灌鉛,抬不起來,怎麼走動,死要撐,活要挨,站著就不要倒下。

鈴木毅迎上來,“淺倉君,對不起!”叭嗒一立正,頭猛一低,這代表什麼?

淺倉沒有理會他,徑自走向人群,高挑的燈光實在是不行,模糊中,他看見翻趴的德田秋俊,全身痙攣的痕跡,象蛇那樣扭曲,畏畏縮縮蹲下身子:“他是怎麼死的?”

“初步判斷:背後被人擊了一拳,致命是脖下那一刀,一刀斷喉,乾淨利落,很可能是兩個人合擊,背後一捶,沒有防備,脖下一刀沒有躲開!”鈴木走近了說。

“為什麼不是一個人?”

“如果是同一個人,在這麼短時間,完成這種高難度動作,而且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那他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可你彆忘了,德田君可是空手道八段,一般人很難近身,背後這一捶,雖重,我看過皮肉,很可能有內傷,就算是這樣,也不會傷及生命!德田君完全可以反搏一擊!”

“有目擊證人嗎?”

“沒有!由於是臨近傍晚,所以……”

淺倉扒開一個人的腿,很自然望對過望去,裘氏的鋪子還在忙碌,不亦樂夫,“有沒有去對過問問?”

“沒有!就算知道,也不會說,更何況他們一直在忙碌!”

淺倉往上翻眼,鈴木毅哆嗦,“這些支那豬,早已經恨上了我們,指望他們,還不如對牛彈琴!”

“把他翻過來,我看一下!”

“還不快搭把手!”那些呆若木雞的武士醒悟過來一般,紛紛彎下腰,將溫熱的德田翻過來,血腥象汽浪一樣,直衝上來,淺倉一手後按地,要不就倒過去,血是腥的,就算是能吃生魚片茹毛飲血的日本人,本能被熏一個踉蹌。

淺倉用手驅趕青煙,驅趕著這濃重的氣味:他看見一尺長的口子,象喊冤的大嘴,無法合攏,他用手碰著德田的頭,雖死不瞑目,血還在往外滲,淺倉斷定:“喉嚨被割斷了!夠狠!上擔架,走!”

眾人七手八腳把德田抬上擔架,淺倉替他撫摸上眼,除了那道縱橫如溝壑的口子,和睡著沒有什麼兩樣,一條寬大的白布,蓋在他身上,血正在往縫裡滲,小野正雄拔出槍,衝著天空,“叭,叭”就是兩槍,夜在這刺耳聲中,渾濁了。

鞏震山從鞏德仁的掛在木架上的衣兜裡,有些鬼鬼祟祟摸出兩塊銀元,正要回身走。

“又偷錢?”

“你想怎地?我拿的是我爹的錢,不是你石榴的錢,你管得著嗎?”鞏震山不再象剛才做賊一般,虛虛地吹起口哨,“徐,徐徐……”

石榴杵在那兒,心中五味雜陳:“你這孩子,咋這樣不識好歹呢?你偷大人錢,我還說不得了?”

“你哪來的?你算哪根蔥?我和你說不著!你占了我娘的位置,但你不是我娘,我是你生的嗎?你生得出來嗎?”轉身就走。

石榴在那兒垂淚,想想也是:自己對於他來說,的確不算什麼,沒有血緣關係,血濃於水,她發誓要生個兒子出來,那一刹那,她無比堅定認識到這一點,慘笑一下,舀來半盆涼水,兌些熱水,伸一下手,溫熱著,洗一把臉,興衝衝到集市上去,太陽西斜,並沒有斜掉溝裡,驢雖無比磨蹭,還是馱著她,走出聲響來,三十九歲,隻要男人還有種子,哪怕是乾癟的種子,隻要細心培育,恐怕也會長出苗來,這樣一想,信心十足,有個婦人,穿著樸素,頭上頂著白布,拎著食盒,在彎曲的路上,不緊不慢走著,正是這精致的小食盒引起她注意,這種暗紅朱漆的東西,一看就不是鄉下的物件,婦人看著眼生,這是誰家的?好精致,白裡透著雲彤,看著看著,婦人悄不驚聲,叉到嶺上,過去之後,石榴咯噔下想起來,這女人不是柳明樓留下的嗎?金枝玉葉,現如今寂寞開無主,也是這般殘忍活著,人從生到死,永遠是個孤單的個體,想一想:無論是她,還是自己,都活在尷尬裡。再回頭,再看一眼,寂寞如影隨形,縣長女子也不例外。她笑了,象殘陽,有一抹金黃相伴。

沈家是大家,在鎮上,名聲噪響,東邊有鎮長雄居,西邊有合安堂占著,合安堂是鎮上為數不多老字號,沈家代代相傳,傳到沈仲林這一代,漸成氣候,院落擴了,僻出中、西醫,沈仲林主坐中醫堂,其子沈昊主坐西醫堂,沈昊既是耳濡目染,又有學貫中西,本可從醫學院畢業,有在省城就業的機會,可是他另辟蹊徑,頂著金字招牌,回到焦原,父子合力,其力斷金。

沈昊年輕,學識不低,從理論邁向實踐,隻需時間搭配,沈仲林靠的是經驗積累,經驗都在記憶的深井裡,駕輕就熟,沈昊媳婦鄧氏主管婦科,焦原地處偏僻,但沈家每日人滿為患,遇著疑難雜症,通常是父子媳婦共同彙診,都說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更何況還有走村串戶的郝百通加盟,出診這樣的活就由外姓人來跑腿。

石榴去得晚,根本排不上隊,多次想加個小塞子,被人擠出來,或被人罵出來,夕陽就是鐘點,天色下掉,誰都在搶天時,從天明到天黑,沒完沒了,這大把大把的銀子往人家送,沈家何愁不發,怎麼不富?看看沈家,彆人會驚掉下巴,同為大戶,鞏德明腦子是進水還是讓驢踢了,搶彆人咋不搶沈仲林家?難道他和沈鎮長一家子?那位賣布匹不也姓這個姓,咋就一搶再搶?這裡頭有貓膩嘞。

“嘿!嘿嘿,這都乾什麼呀?欺侮人是不是?告訴你們:老娘可不是好惹的!看看你們,一個個德行,明個兒天不亮,我就來排隊,到時候,氣死你們!”一跺腳,一翹嘴,一擠眉,一弄眼,看那陣勢,今天無論若何排不上隊,她內心沮喪,“老娘我還不看了!”正睹氣往外走,嘿,你說巧不巧?麥芒掉針鼻子裡,她看見沈向東,沈旁若無人從門內走出來。

“沈鎮長,沈鎮長,你彆走呀?你彆走呀?請你幫個小忙!”

“你是誰呀?”沈一時沒想起來,愣愣看半天。

“哎,哎,你怎麼把我給忘了?”她輕手輕腳走過去,貼著鎮長耳朵後,有些鬼鬼祟祟。

“你乾什麼?有話就站著說!”沈向東推她一下,“有話站著好好說!”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這鎮長乃一方官僚,形象很重要,哪能這樣?

“我是鞏德仁繼室,我想看病,可人這麼多,要排隊得排到猴年馬月?你看能不能……?”女人嬌羞低眉,搔手弄姿。

“他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不早來排隊?”

“有事耽擱了!”

“你呀,就會給我添亂,隻此一回,下不為例!凡事得有規矩,跟我來吧!”

“曉得了,沒有規矩,哪有方圓?”女人捏著衣角象小狗,是那種聽話的哈巴狗,個小,靈活,前撲後跳,招人喜歡。她還要轉過臉來,羞臊羞臊那些老實排隊的人,張著嘴,扮個鬼臉,這分明是要氣死人。

那些沒門沒路排隊的人,除了歎氣,就是想罵人,罵祖宗八代都不過癮。

女人嘴甜,甜到鎮長心裡,雖說是舉手之勞,可如果沒有這個,天黑都回不了家,斜陽高照,石榴信心滿滿,拎著大包小包,出了沈家,有鹿茸、虎骨、虎鞭,冬蟲夏草,鐵皮石斛,這些東西,堪比黃金,足足花了兩根小條子,有男吃,有女吃,鄧氏還特意告訴她:她沒問題,隻要注意靜休,隻要把握好時機,觀世音菩薩就會給她送子,她連連稱謝,她在回去的路上,想著都美,美噴了笑出聲來,假以時日,等她有了孩子,就坐穩了這把交椅,看鞏震山這個小烏龜王八蛋還能不能張狂?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她期許的好日子就要來到了。氣消了,心平了,世界又美好起來。

前邊有溝,溝裡有水,水聲潺潺,女人身輕如燕,甚至還哼著歌。

石榴看著新鮮,驢兒偏就晃蕩,“你唱歌真好聽!”

女人大約不曾注意身後有人,被人蜻蜓點水叫一聲,有些驚慌,跳躍式回一下身,不認識,何止陌生?還有排外,目光中有:你是誰?你想乾嗎?

女人雖有年歲,是一種舒展的美,飽脹的美,不象自己,年輕時的美,壓在皺褶裡,若隱若現,曾經的驕傲,正在被歲月磨平,扭曲,石榴被女人與生俱來的魅力吸引,不忍多看幾眼,這是女人與女人的比較,“我叫石榴,是鞏德仁繼室!”

“我看你眼生,我叫白金梅,祭奠我亡夫柳明樓,告訴他:大仇已報,冤情已申,讓他安息,天堂有路,地獄無門!”

“柳家溝的?乾嗎跑這遠?不葬柳家溝?”

“我也不知道,我爸請黃花甸子李濟通大師做的堪輿,我不是很懂,說這裡有一脈好風水。”

“你有孩子嗎?”

“有的!”女人的幸福包裹在羞澀之中。

“男孩女孩?”跳躍式提問,悸動的火苗,忽閃忽閃,象燈火,在搖曳。希望撲捉,象跳蚤一樣。神奇蹦跳,難以捕捉,速度決定其命運。

“是兒子!”女人這麼輕聲,但卻象炸彈,在平靜水麵炸開。

柳明樓與石榴不曾謀麵,但耳朵中灌了不少有關這個人的傳聞,柳塵埃落定在城裡風生水起時,那隻是一個遙遠的傳說,現如今葬在安靜剪子梁半坡,太陽初出,第一照見的,就是那兒,那兒不是懸崖,卻是陡坡,沒有繩索的牽絆,一般人上不去,平時要燒個紙,磕個頭,隻能在下麵,葬柳明樓時,極其費事,光是土匪這一關,就不好過,鞏德明非善類,茬口長且硬,求他不容易,過不了這一關,怎麼埋?胡萬城派出了工兵,腰裡吊著繩,蕩秋千一樣,在半空跳躍,鑿一鍁鍁土,放柳條筐裡,土滿放下,倒布袋裡,直到方方正正,鑿出一眼吉穴,這尺寸是李濟通標定,不能錯痕,不能膚淺,幾千人送行,所謂浩浩蕩蕩,幾千人在那裡,至少等一個多時辰,齊刷刷盯著,然後用滑輪組吊著棺材,放入土坑,白峻青上去看一眼,覺得沒有任何不妥,這才上土封堵,第一鍁土落棺材蓋上,下麵就劈哩叭啦燃放鞭炮,二十幾杆排子槍衝天射擊,圍觀的人,指指戳戳。那一幕,石榴曆曆在目,

“你的命運實在是太好了!”石榴是由衷的。

“哪兒有?”

“回城裡嗎?”

“我暫時在柳家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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