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啞奴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虞歸晚心中的絕望早已溢了出來,她在沒有從前的驕傲,痛哭流涕道:
“我隻是想活著而已,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逼我……”
麵前的陰影移開,虞歸晚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心中狂喜,拚儘全力對著啞奴磕了幾個頭,
“你放心,等我回來我一定給你你想要的所有的東西!”
她眼淚也來不及擦,手腳並用地望著那個狗洞鑽去。
可她身子還未完全探出去,就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瘋狂地往回鑽。
虞歸晚整個人宛若從水中撈出來一樣,臉上的淚痕猶在,身上的衣衫破爛,狼狽二字都難以形容出她如今的不堪。
虞歸晚的舌頭都快要打結了,她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啞奴,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我過去……”
啞奴依舊是無波無瀾,彎下身子宛如撿走一個垃圾一般將她提在手上往著屋子裡走去。
虞歸晚依舊是拚命的掙紮,隻不過這些掙紮和才來的時候相比,則顯得要認命許多。
虞歸晚整個人被扔在一個堆滿了破絮的床上,聽著外麵的門鎖聲,她絕望到了極點,口中不住地呢喃,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穿越女大殺四方嗎?
就算虞疏晚也是穿越女,自己占的優勢也不算少,難道這群人都是賤的,得像虞疏晚一樣對他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們才會多看自己幾分嗎?
就算是再慘,她也不該是如今的下場啊!
聞著冷到甚至有些讓鼻子痛楚的空氣,虞歸晚腦袋昏昏脹脹,好像迷迷糊糊之中,又夢見了自己還在學校的時候。
她家境好,自然就會有人來巴結她。
學校是個小團體,像是她這樣受儘寵愛的小公主,誰敢對她說不是呢?
打罵,孤立,欺淩……
從前覺得甚是快意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虞歸晚連一天都要熬不下去了。
……不!
這一切都是虞疏晚造成的!
虞歸晚拚著一口氣,從床上滾落在地上,聲音嘶吼,一遍又一遍,
“我要見虞疏晚,去把她給我叫過來!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在意侯府的愛,那又為何不敢讓父親他們見到我!
我要見母親,我要見哥哥!
來人!
把虞疏晚給我叫過來!”
“叫這麼大聲,看來你很想我。”
虞疏晚抿唇一笑,踏步而來。
而虞歸晚還在地上,冷不丁地聽見聲音,便宛如驚弓之鳥一般,顧不得自己傷殘的雙腿,拚命地往角落藏去。
“躲什麼?”
虞疏晚挑眉,環視了一圈房間,比上一世的時候還要破爛。
當初自己住在這兒的時候好歹是夏日,加上自己也有心想要表現,主動收拾了屋子,遠比現在看著要整潔許多。
“在這住得可還習慣?”
虞疏晚挑了一處相對乾淨的地方,用帕子擦了又擦,這才坐下,將目光落在了虞歸晚的身上。
她眉眼含笑,
“你可千萬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畢竟,如若不是我將你帶回侯府,你往後怕是與侯府無緣。
我記得你從前說過,無論如何都是不願意離開侯府的。
更何況山上清冷,你也不是沒有待過。
你該謝謝我才是。”
方才叫囂的厲害,可如今看見虞疏晚,虞歸晚又沒了方才的銳氣。
她嚶嚶嗚嗚的哭泣。
虞疏晚笑出聲來,
“你瞧,我又沒有對你怎樣,你怎麼還哭得這樣厲害?
你剛才不是想要見虞景洲和蘇錦棠嗎?
短時間怕是見不到了。
你才從牢獄之中出來,應當不知道那次宴會之後的事情。
人老了腦子就不好了。
蘇錦棠殿前失儀,若不是侯爺的緣故,早就已經賜死。
侯爺心善,好歹是將人給送走留下了一條命。
至於虞景洲,你也知道我素來跟他不合。
如今侯府我當家,他一氣之下便就離家出走了。”
虞歸晚白了臉,惡狠狠地說道:
“是你害他們一家不能團聚,你明明知道他們一家最是相親相愛,惡毒的賤人!”
“這句話怕是要送給你,畢竟這一家子裡麵隻有你跟我們是沒有關係的。”
虞疏晚也不惱,隻是意味深長,
“前些日子不跑,怎麼今日想起來要走?
我以為你會再晚一些時間才能發現那個狗洞呢。”
“你是故意的。”
虞歸晚恨恨的開口,想起方才要不是自己躲得快,那隻流淌著口水的惡犬就會衝上來將自己咬死!
怪不得那個啞巴沒有阻止她,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是故意的又怎樣,你不還是去了。”
虞疏晚彎起眉眼,
“我猜,你最近應當是在等待你的好哥哥無痕來救你出去吧?”
虞歸晚不說話了,隻是緊緊地閉著嘴。
“原本這件事情應該早些告訴你的,隻是不曾想,有這麼多事情耽誤,我就給忘了。”
虞疏晚笑眯眯的開口,
“天牢雖然不是誰都能進的地方,可若是打點好了,隻見一麵也不是不行。
你好歹是侯爺的女兒,犯的錯又不是什麼小錯,你見了誰,這些我們都知道。
你心狠,侯爺從前也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你竟然說殺就要殺。”
“我沒有想要殺他,我隻是想要離開那個鬼地方!”
虞歸晚咬牙切齒的開口,
“你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你要陷我於死的我自然要找求生的辦法!
我的確求助於無痕,可那又如何?!”
“他威脅侯爺的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
虞疏晚話鋒一轉,聲音輕柔,
“那一群狼怕是餓了一個冬天,扯掉了他一隻手臂,又咬斷了他一條腿。
若非是我心地善良,在他的身上狠狠插了一刀,讓他免受這種苦痛,恐怕他得難受很久。”
“你……”
虞歸晚顫抖著身子,
“你殺了他!”
“怎麼能算是我殺了他呢,是我幫了他。”
虞疏晚饒有趣味看著虞歸晚眼中唯一的希望破滅,又笑著開口說道:
“而且,我跟他說我才是他的恩人,他信了。
在死去的最後一刻,他最恨的人是你,最愧疚的人是我。”
“明明是我救了他,你冒充我?”
“我可沒有因為冒充你而得到任何好處,更何況我也沒有明說。”
虞疏晚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隻能怪一切都太過湊巧。”
虞疏晚那日同無痕說的話全都是假的。
至於為何細節能夠記得那樣清楚,也全然是上一世的時候虞歸晚曾無意間提起過。
那時候是虞歸晚無意間走丟,在劉家村附近見到了昏迷的無痕,將隨身帶的半個饅頭給了他,又幫著無痕簡單的處理了傷口。
至於那些廉價的小玩意兒,也不過是錦衣玉食的小姐在路上看著覺得有意思順手買下來的罷了。
虞疏晚其實不太想得明白。
能夠救一個毫不相乾的人,可見虞歸晚本性不壞,可為何後來卻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