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白盈盈洗完腦,白盈盈的精神顯而易見地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解決了這件事,白盈盈又嚴肅著臉道:
“我方才從侯府離開以後就去籌備著影閣的事情,結果發現有人在跟著我。
我在甩掉對方上花了點兒時間,否則也不會這麼晚才回來。
小姐,你知道是誰跟著我嗎?”
虞疏晚扯了扯嘴角,這還需要猜嗎?
結果多顯而易見,跟著白盈盈的十有八九就是白知行。
聽見虞疏晚的回答,白盈盈的眼中敬佩之色都要溢出來了,
“小姐,你真厲害。”
虞疏晚有時候都不明白,分明很容易猜到的答案,為什麼她們要把自己當做孩子哄?
不過虞疏晚也不掃興,轉而問道:
“他找的人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也不會有。”
白盈盈沉吟道:
“恐怕是這段時間為了建造影閣,我在外麵的時間久了。
前兩日的時候還問我是在忙些什麼,我隻說是在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來做生意,恐怕那個時候他就生了疑心……”
“他若是沒有那些個破心思,影閣的存在倒也不是不能讓他知曉半點。”
虞疏晚想起來方才兩個人在廊下說的話搖了搖頭。
人一旦擁有了一樣東西,就會開始期待著另一件東西。
比如餓了的時候隻想要吃一碗飯,但是吃了飯後會想要喝水,喝水後累了想要有地方睡覺。
一直這般,到了最後什麼都無法滿足。
這就是人性的貪婪。
虞疏晚一直以為自己好歹跟著賀淮信的時候學了不少的壞心眼子和馭人之術,可現在也不由得有些失望。
或許當初她當初幫助白知行的時候,是真的沒想過白知行會背叛她。
白盈盈知道虞疏晚的心裡有些不痛快,卻也不得不開口,
“小姐,白知行……”
“交給你吧。”
虞疏晚搖搖頭,
“我已經仁至義儘了。”
本就是因利而聚,因利而散也是正常。
白盈盈點點頭。
小姐已經做好了決定,她也沒必要矯情,該學的就得學起來,萬不能夠讓小姐腹背受敵。
“流珠倒是可用之才,到時候我想要扶持著她做一些事情。”
這些虞疏晚都不再聽,隻讓白盈盈自己看著來,
“往後你要管的事情多,總不能事事都來問我。”
看著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虞疏晚起了身,
“我先回去了,若是再有什麼事兒你就直接來侯府找我就是。”
外頭的雪已經停了,可風依舊的大。
謝絕了白盈盈讓人送的提議,虞疏晚出了白府,未曾看見可心她們的馬車,便索性自己往著前麵走去。
可心她們心細,知道自己外出未歸,如今定然已經在往這邊趕來了。
自己往前走一走,或許還能早一些碰見。
長街上幾乎都看不見有多少人影,虞疏晚莫名其妙想到了一句話,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甩了甩腦袋,把這些沒用的東西騰空,虞疏晚已經看見了侯府的馬車在往著自己這兒行來。
可心也看見了她,趕緊擺著手招呼她。
等會合上了馬車,可心趕緊將一個湯婆子塞在虞疏晚的手上,又倒了一杯熱茶,
“小姐趕緊暖暖身子。”
等身子暖了一些,虞疏晚這才奇怪道:
“今日怎麼這麼晚?”
可心無奈歎氣一聲,
“原本奴婢是想著就要來,結果葉小姐去了府上,勸著她先走算是耽誤了會兒時間。
應該是剛剛好的時間,卻不想又來了聖旨,說是要您跟大小姐都入宮參加宮宴。”
可心滿眼都寫著擔憂,
“小姐,皇上怎麼會突然之間下這個聖旨?”
虞疏晚也沒想到自己也就是一下午的時間不在府上就多了這麼多事情。
至於可心問的這個問題,虞疏晚倒是沒有多少的反應。
祈景帝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又是她的底牌,如今估計是見拓跋折騰的煩心,等著自己去收拾呢。
雖然不知道這個想法對不對,但是沒有明說,那就按照這個來想。
但是葉瀾怎麼又來了?
可心嘀嘀咕咕,
“她好像很是著急,就是說您要不然就出去躲一躲,嘴裡一直念叨來不及了。”
虞疏晚眨了眨眼,
“她還說了什麼?”
可心費力地回想,生怕錯過什麼消息,最後老老實實地搖頭,
“沒了,她隻說會再來找您跟您當麵講。”
虞疏晚也不知道怎麼葉瀾對自己就這樣的執著,見問不出來什麼東西,也就不再問了。
侯府門口,虞方屹一直等到虞疏晚下了馬車這才帶著些埋怨的口吻道:
“你就算是要出去,身邊也得帶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時候,不要任性,你若是有什麼事兒……”
剩下的虞方屹沒有說,他歎了口氣,
“先回去吧。”
虞疏晚跟在他的身側,雪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紛紛揚揚起來。
虞方屹一路上也不多言,像是怕自己多言會讓虞疏晚不快,兩個人好歹是無聲無息地和平走了一段路。
虞方屹想起來從前的冬日,他接虞歸晚下學的時候會跟蘇錦棠一起肩並肩地走,虞景洲則帶著半大的虞歸晚,兩個孩子嬉戲地踩著對方的影子。
那樣親密地踩影子,如今卻也隻變成了記憶。
虞疏晚能感覺到虞方屹是有話想要跟自己說,可一直到了香雪苑門口,也不見虞方屹說出什麼,憋了半天就說了一句早些休息。
他不說,虞疏晚也不會追著問,轉身就進了屋子。
可還沒走進去,便就聞見了一股香氣。
不同花香熏香,更像是糖的香氣。
燭台被一一點亮,地龍也升了起來。
她摘下了帷帽,往前走了兩步,這才發現自己的案幾上擺著滿滿的糖人和磨喝樂。
那些小玩意兒的神態無一不是她,有笑的,不開心的,漂亮的,還有一個是穿著粗布麻衣的。
那是還在鄉下的自己初次見到虞方屹的時候。
虞疏晚的心頭被什麼觸動,久久難以平息。
可心也沒想到桌子上擺了這麼多東西,溪柳無奈道:
“這是侯爺下午的時候親自送來的。
奴婢看他的手上都還有些泥,想來這些個磨喝樂也是他親手做的。”
知道這父女二人之間的關係不好,溪柳試探道:
“小姐若是不願意看見,奴婢現在給收拾出去吧。”
“算了。”
虞疏晚拿起一個磨喝樂,是她抱著書的樣子。
她說不清楚心頭是什麼滋味兒,隻覺得除了所謂的意外驚愕,點點驚喜以外,更多的竟然是恐懼和茫然。
虞疏晚整理不明白,也就不再整理,深吸了口氣,
“糖人放不得,分給你們和院子的小丫鬟吧。
這些磨喝樂就騰出一個架子放起來。”
溪柳連忙應聲開始忙活著。
虞疏晚坐在窗台下,又想起來了剛剛虞方屹欲言又止的模樣。
上一世的虞方屹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彆說是她,就連虞歸晚都不曾得到過他親手做的磨喝樂。
想起是昨日慕時安送她東西,當時的虞方屹看著還很不高興,沒想到還能做這些準備……
這些念頭一直到洗漱完了都還在腦子裡盤旋。
虞疏晚正準備上榻休息,就聽見了一陣窸窣聲。
很快,溪柳匆匆進來,
“小姐,葉小姐……又來了。”
虞疏晚都懷疑是不是溪柳太困出現幻覺了。
畢竟葉瀾可是京城裡麵最守規矩的女子,將每個人的關係都劃得極其清晰。
彆說前些日子兩個人不歡而散,自己送了禮物沒有去拜訪,她也一直沒有過來過,光是今日都什麼時辰了,竟然還會來訪?
溪柳皺眉,
“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小姐若是不見的話,奴婢去回了她吧。”
“她在哪兒?”
虞疏晚想了想問道。
溪柳道:
“在小後門那邊。”
虞疏晚從床上下來讓可心來給自己換衣裳,叫溪柳去將人請進來。
很快,一身黑色鬥篷的葉瀾就進來了。
她未施粉黛,在風中或許涼著了,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是顯得蒼白,可唯獨眼睛是亮的。
一進來,她就匆匆上前,慌張握住虞疏晚的手,不住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虞疏晚想要掙脫她冰涼刺骨的手,瞧見她這般異常的模樣,微微掙紮了一下也就隨她去了,
“有什麼話明日說不也是一樣的嗎?
怎麼還大半夜的前來。”
“不,來不及的。”
葉瀾喃喃著,忽地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上前更近一步,
“我有話要跟你說!”
虞疏晚蹙眉點頭,
“你說,我在聽。”
葉瀾正要開口,卻見一邊還有可心伺候著,又立刻道:
“就我們兩個!”
不知道葉瀾是想要做什麼,虞疏晚心下飛速地琢磨著她的意圖,隨即對著可心吩咐道:
“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
葉瀾是個嬌小姐,真要是有什麼事兒,估計會被虞疏晚拍去牆上,是以,可心半點也不擔心兩個人獨處。
見房間隻剩下她們二人,葉瀾迫不及待的坐下,手上力道更是半點都沒有變化,定定的看著虞疏晚道:
“你可聽說過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