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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喜相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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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姨!」丁紅纓拉著她,「洋夷的火炮厲害,快回船艙躲著!」

她望著可怖的風帆戰列艦,也隻能徒勞的緊握倭刀,沒有任何辦法。

自謝女俠的她,此時也兩腿發軟。

而這次跟隨寧采薇去廣西,路上打瞎一個賊人眼晴的薛素素,也嚇得花容失色。

寧采薇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囂張的敵艦,趕緊和丁紅纓丶薛素素丶嘎洛躲進船艙。

媽蛋,我記住這艘船了。

幸好周德柱等人都是可靠精乾的老水手,平時的訓練效果彰顯的淋漓儘致。

十幾個水手緊張有序丶動作嫻熟的操縱船帆,根據風向的變化微調帆麵,獲取最大的速度。

海船頓時斜著前進,加快了速度,慢慢和後麵的西班牙戰艦拉開了距離。

小船的速度優勢,立刻體現了出來,

「轟隆隆一」

又一輪加農炮轟擊,碗口大的彈呼嘯而來,發出恐怖的嘶鳴。

「轟!」海船左邊數丈處,轟出一丈多高的水柱,大片的水珠下雨般飛濺到甲板上,眾人的衣服都濕了。

好險!

這是距離最近的一發彈。就差一點啊。要是擊中了自己的船,後果不堪設想。

「穩住操帆!」

「左轉舵!」

張柱厲聲喝道,奮力拉扯纜繩,「不要慌!穩住!」

一個福建籍的水手仰天大喊:「媽祖娘娘!媽祖娘娘保佑!」

「媽祖娘娘保佑!」十幾人一起呼喊。

「轟隆隆一」

又是一片彈呼嘯而來,仍然有驚無險的落空,距離最近也不過四五丈遠。

眾人沉著冷靜,仍然有條不的根據風向的變化操帆,始終藉助最大的風力。

而西班牙戰船因為太大,轉艙速度又慢,以至於雙方的距離拉的更開了。

「該死的東方人!」西班牙艦長罵道。

『要不是他們狡猾的掛起白旗欺騙我們,浪費了我們寶貴的戰術時間,

現在肯定已經被擊沉了!我保證,孩子們!」

「天呐,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記在日記裡!」

「瞧吧,夥計們!他們卑鄙的利用了我們的騎士風度,背負著懦夫和弱者的恥辱,像個鼠那樣逃走了!」

西班牙水兵們發射了最後一輪炮擊,就一起「」了一聲。

他們對著遠去的敵船吹著口哨,比著中指,或者摘下水兵帽做出反扣的動作,祈禱敵船翻船。

這麽遠的距離,繼續開炮已經沒有意義了,隻會徒勞的浪費彈藥,為敵人鳴放禮炮。

神父一手持聖經,一手持十字架,來到臉色難看的艦長麵前,用唱詩般的語調說道:

「加西亞船長,我親愛的孩子,我們的戰利品已經足夠了,就當主可憐這條船吧。」

加西亞船長聽到戰利品,神色這才好看了些這次從日本返航,他搶劫了兩艘去日本的明國商船。

船上的明國人,全部殺掉了。為了報複明國南京最高長官對耶穌會的打擊,他下令用痛不欲生的酷刑,虐殺了商船上的明人。

他還搶到了船上的漳州白糖丶泉州茶葉丶佛山生鐵丶廣州白棉。

這些都是廣東福建運往日本的暢銷品,價值三萬兩白銀的貨物,全部便宜自己了。

看來,對明國商船持續搶劫,真是一門劃算的生意啊。

直到徹底甩脫西班牙大帆船,寧采薇等人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好險啊。差一點就被洋夷的大炮乾掉了。

每人都有點劫後重生之感。那巨大的戰艦,元自讓他們感到一股後怕。

「我一定要滅了這些洋夷!」寧采薇是個記仇的人。

丁紅纓也很記仇,咬牙道:「回到舟山,就調兵打他們,人滅了,船搶了!」

寧采薇下令道:「船靠岸航行,遇見海防巡檢的船,大不了送錢放行。

寧采薇寧願一路賄賂沿海的巡邏船,也不敢再遠離海岸航行了。擔心再遇見西洋戰艦和海盜艦隊。

兩日之後,寧采薇到了浙江海域,海風已冷。眾人全部加了冬衣。

寧采薇更是加了一件水獺裘衣,玄狐圍子,手中捧著暖手爐。

又一日後,終於看見了舟山群島。

回來了!

岱山軍如今是舟山霸主,來到舟山就算是回家了。

臘月初六,寧采薇比原計劃提前兩天,回到熟悉的岱山島。

在看見岱山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船還沒有靠岸,寧采薇就看到岸邊的岩石上,站看一個熟悉的男童。

那男童身穿貂鼠裘衣,戴著裘帽,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腳下站著一條黑狗。他忽然舉起女嬰,就像在祭祀上天。

而那女嬰,兩條小腿還在空中踢證。

腳下的黑狗,則是搖著尾巴。

寧采薇看到這一幕,熱淚要時間就奪眶而出。

小老虎!

還有妹妹!

寧采薇忍不住招手,身上的銀飾叮鈴作響,悅耳動聽。

已經等了一天的朱寅看到甲板上那道熟悉的小小倩影,數月以來的擔憂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滿腔喜悅。

仿佛整個世界好像美好安靜下來,

「轟轟一」岱山島的虎蹲炮也突然發射,這是歡迎寧采薇歸來的禮炮。

「鳴嗚鳴一」島上的集合號角也吹響了。

岸邊訓練的兩千多岱山軍,在主將丁夥根的指揮下,迅速排隊列陣,一起麵向歸來的船隻。

船一靠岸,副將張一揮令旗,兩千多將士一起整齊劃一的行軍禮,倒持刀槍,刀尖向下,以示歡迎。

經過戚繼光五個月的苦訓,新老混編的岱山軍,已有一股強軍之氣,絕非一般明軍可比。

這可是第二支戚家軍!

寧采薇明顯能感覺到,岱山軍比之前更加強大。

她剛剛放下梯子上岸,朱寅就帶著妹妹和小黑前來迎接。

小黑率先射出,衝到寧采薇腳下,一邊圍著她轉一邊搖著尾巴。

「采薇!」朱寅來到寧采薇麵前,一臉契闊之色,「數月違,藐如山河,幸喜見卿啊。」

「嘻嘻!」寧采薇淚目而笑,俏皮的撩撩耳邊的秀發,「你拽什麽文啊,酸。小老虎,你還好嗎?

1

「好。」朱寅目光濕潤的點點頭,稚氣的臉上露出心疼的樣子。

「采薇你瘦了。風塵仆仆的一臉風霜,看上去實在是辛苦。」

寧采薇顯擺著自己的僮家服飾,「你秀冰姐姐送我的,好看嗎?」

「好看。」朱寅點頭笑道,「世外仙姝海上來,穿什麽都好看。」

這對金童玉女,明明那麼小的兩隻,卻偏偏有種天荒地老的意味,毫不因為年幼就違和。

「都不管我鴨!」忽然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弱弱響起,「我多餘的—」

寧采薇一看,隻見朱寅懷中的妹妹,正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己,眼淚汪汪,滋然欲泣,可憐巴巴的十分委屈。

「哈哈!」寧采薇趕緊接過妹妹抱著,「這不是剛想和你說話嘛,哪能忘了二小姐?」

寧清塵再也忍不住的哭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大魔頭,你假悍悍誰信你—」

寧采薇拍著妹妹的背,淚花閃爍,「姐姐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嘛,你彆哭啦。」

『我才不要你,誰稀罕。」寧清塵又哭又笑,一臉嫌棄,「呸,一身海腥味,醃入味了,你多少天沒洗澡了?」

寧采薇咬牙,「你還嫌棄我有味兒?沒良心的!」

恨恨將小東西扣下來,遞到朱寅懷裡。

「還是讓你香噴噴的小姐夫抱著吧,我一身海腥味,一萬年沒洗澡了,

彆熏死嬌滴滴的寧二小姐。」

朱寅抱著寧清塵,沉吟道:「其實她是可以在大家麵前走的,畢竟滿一周歲了,走路也算正常了。」

「我不要!」寧清塵兩條小骼膊又伸向姐姐,「我不要走路,我就要你們抱!」

「祖宗!」寧采薇哭笑不得,無奈的再次接過來抱著,「不是嫌棄我有味兒嗎?」

寧清塵咯咯笑起來,奶聲奶氣:「現在不嫌棄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這個嬰兒見識鴨。

7

寧采薇:「—

幾人一邊說一邊走上岸。丁火根丶張丶曹信丶王懷真丶林沛等人,也迎接過來。

「爹!」一身紅色披風的丁紅纓也下了船,對著丁火跟揮手。

「丁大哥—」寧采薇對眾人道個萬福,落落大方的說道:

「這迎接之禮太重了,采薇哪裡受得起。」

因為戚繼光的關係,朱寅和寧采薇是年紀小輩分高,和丁火根等人平輩稱呼。

丁火根抱拳還禮笑道:「怎麽受不起?你是節度使未來的夫人,將來就是岱山軍的主母,就是我等,也該敬你。」

朱寅不但是戚師義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岱山軍節度使,年紀雖小,卻是岱山之主。

自己等人當然執禮甚恭,這也是岱山軍發展壯大的根本。

雙方見禮之後,就有軍土上船搬運貨物。最重要的是五千斤奶粉。

這是寧采薇用四萬斤鮮奶,通過脫水法製造出來的奶粉。

其實就是高溫殺毒,先煮後曬,最後得到原生態的奶粉。

朱寅好奇的打開一包奶粉,入眼就是奶白色的粉末,頓時一股熟悉的奶香味撲鼻而來。

弄了一點嘗嘗,膩而不甜,奶味濃鬱,的確是奶粉沒錯了。

朱寅不禁有點感動。

采薇,真有你的。我向你致敬,你終於搞出了奶粉。

從今以後,我不怕沒有奶粉喝了,我能長到後世那麽高啊。

哈哈哈哈!

「彆糟踐了。」寧采薇趕緊阻止他繼續吃奶粉,宜喜宜嗔的小臉一片認真,「我賣錢的,這些都是原料。」

「一顆奶糖,我打算定價八文錢。」

朱寅一愣。一顆奶糖定價八文錢?

寧采薇,這個價格太離譜了,你怎麽不去搶?

嚇!奸商!

眾人一起山上入寨,戚繼光已經等著了。

戚繼光年剛花甲,但精神翼鑠,氣色越發好了。

他身披一件文人愛穿的鶴擎,戴著六合一統帽,武將的氣息淡了幾分,

多了幾分儒雅。

「拜見義父。」寧采薇跪下磕頭,「孩兒回來了,大人可好。」

「好。」戚繼光也放心了,他親自扶起寧采薇,「瘦了,想必吃了不少苦頭。」

寧采薇趁機說道:「倒也不算辛苦,就是萬事開頭難,凡事要多個心眼,心時刻懸著。不過,不過—」

「不過什麽?」戚繼光濃眉一皺,「采薇遭遇了什麽乾礙?」

朱寅聞言也目光爍爍。

寧采薇道:「在福建外海,遇見了西佛郎機大戰船,敵船是海盜行徑,開炮轟擊我們。隻差一點,孩兒等人就葬身海底了。」

丁紅纓也怒道:「也虧寧姨機靈,掛白旗迷惑洋夷,趁機掉頭逃走,不然不是喂魚,就是被俘虜——」

朱寅忽然喝道:「洋夷安敢欺我耶!不知死乎!不滅洋夷,誓不為人!

朱寅小臉上一片殺意。

他沒想到,采薇差點死在洋人手裡!

想想都後怕。

丁火根也怒道:「本來我等就要出兵,之前也收了田義的錢糧軍械,今日就更要出兵!」

朱寅咬牙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光搶了伊特島,連馬尼拉也搶了!」

戚繼光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

洋夷實在太狂妄了,大搖大擺在大明海疆耀武揚武,打劫商船。

朝廷昏無能!連支像樣的水師都沒有。毫無當年鄭和艦隊的海上威風。

寧采薇說道:「我這次聽南洋商人說,呂宋的馬尼拉總督府,最多一千洋兵。」

戚繼光站起來,看著大案後的一副海疆圖。

這副海疆圖是朱寅繪製的。當然,朱寅說是曾見過這幅圖,憑藉記憶畫下來的。

戚繼光等人驗證,一致認為,這圖非常精準,比之前的圖好得多了。

他看著呂宋島的位置,思索很久,忽然點頭道:

「呂宋的洋夷不多,若是先打伊特島,搶了伊特島的船.」」

說到這裡,戚繼光撫須微道:

「稚虎,既然你想玩更大的,想必已經有謀略了吧?你向來有軍略,老夫就考考你,看你能不能說中老夫的計策。」

他希望,朱寅這次能再一次和自己想到一塊。如果能,那朱寅就一定是絕世將才。

朱寅斟酌了一下,在大帳眾人目光爍爍的注視下,小大人般智珠在握的說道:

「岱山軍如今有兩千多人,在義父訓練之下,已是精兵強將,又有了田義的錢糧軍械,完全可堪一戰。」

「我們帶走所有船隻,偽裝為商船,每兩百人一隊,分散南下,這樣就能瞞天過海,不會引起洋夷和海盜的注意。」

他說到這裡,指著海疆圖,繼續侃侃而談:

「艦隊分散南下之後,臘月初十,隊先在大員(寶島)之南的蘭嶼島彙合。這裡,距離洋夷的伊特島隔著巴士海峽,隻有兩百多裡,一夜就能到!」

「艦隊彙合在蘭嶼島,既能隱蔽行蹤,又能做到一日之內奇襲伊特島!」

「伊特島最多幾百敵兵,防禦還沒有修好。加上我軍若能趁夜奇襲,必然能一舉殲滅。」

「俘虜伊特島的敵船後,我們就乾脆做出長期占領伊特島丶賴著不走的架勢,然後再故意泄露虛假軍情,給機會讓少數洋夷駕船逃走,去馬尼拉報信。」

「等逃走報信的洋夷南下,我軍在伊特島修整一天之後,留下一些空船虛張聲勢,艦隊再次分散,偽裝商船南下。這一次在這彙合!」

朱寅的手點著一個小島,「這是甘米銀島!臘月十三,分散南下的戰船,在甘米銀島彙合。」

「此島很適合隱蔽,又在巴比延群島最西邊。」

「洋夷艦隊北上報複,絕不可能傾巢而出,老巢馬尼拉肯定要留下一點兵力。但留守兵力不多,北上艦隊才是主力。

「洋夷自大慣了,他們北上必然要經過巴布延群島之東,不可能發現群島西部的乾米銀島藏著我軍。」

「可是我軍可以提前在群島之東布置商船探哨,看到洋夷主力艦隊北上報複,就立刻來通報。」

「如此一來,我軍就將洋夷主力調出了馬尼拉,馬尼拉勢必空虛,我軍在甘米銀島南下,直撲空虛的馬尼拉!」

「如果計劃順利,大概在臘月二十之前,就會出現此等狀況:我軍在南攻打空虛的馬尼拉,而洋夷艦隊在北攻打我軍放棄的伊特島!」

「等洋夷北上主力聞訊,我軍已經打下馬尼拉城,攻其必救,再守株待兔,等他們回來送死——.—.」

隨著朱寅說出所有的作戰計劃,戚繼光神色欣慰,撫須點頭。而丁火根等人都有點震撼,這是朱寅想出來的計策?

可是他們也知道,這必然是朱寅自已想出來的。

天生將才啊!

這個計劃很龐大,將瞞天過海丶調虎離山丶虛實變換丶以逸待勞丶將計就計丶一箭三雕等謀略融為一體,一環扣一環。

每一步算到死,簡直神來之筆。

隻要洋夷沒有看破這一層,多半會中計。

這計策也很毒。洋夷隻要中計,就會一步錯,步步錯,最後被各個擊破,疲於奔命。

厲害!

寧采薇卻是知道,朱寅這是借鑒了後世那位大軍事家的謀略:調動敵人,在運動中製造局部戰場優勢,擊中兵力各個擊破—

「好!」戚繼光拍案叫好,「稚虎,你說中了老夫的計策,大差不差!

隻是少說了一點!」

他在地圖上一點,那是馬尼拉之西的海岸,「派兩艘兵船在此登陸,五百人足夠,作為陸師,在向導帶領下,攻擊馬尼拉背後,海陸夾擊。」

朱寅眼晴一亮,「還是爹技高一籌,孩兒沒有想到。」

戚繼光點頭,一臉激賞之色,「你已經很不錯了!」

他指著朱寅對眾將說道:「離陽,你們看到了吧?這就是老夫為你們選的節度使!他可當得起?」

丁火根更是心悅誠服。

節度使如此年幼,就有這等謀略,將來還得了?

這樣的軍主,簡直是岱山軍的大幸。

戚繼光站起來,下令道:

「朝廷無能,奸臣當道!無力平定海疆,任由洋夷猖獗,隻有我等海外義軍,遙代君父分憂了!」

「整軍,祭旗,誓師!浮海南征!」

PS:小老虎的戰略戰術,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明白,這個戰術如何?蟹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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