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房間中一片安靜。
隻有那幾分鐘前才被白梨移栽的“蒲公英”伴隨著空氣的流動，在細微的搖曳著。
其他，就算是蘭花小白也呆滯在了原地。
李維很有耐心的在等待，等待著那一人一花在消化著他剛剛提出的那個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以後，白梨動了動明顯有些僵硬的嘴角，用仿佛沒有聽懂李維剛才那段話語言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反問。
“你，你，你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的意思。”李維心平氣和的說，“她盜用了你的全部，才學、成果甚至外貌，那她現在既然已經被你殺了，而在竹蘭的官方宣稱中則是失蹤狀態，你當然有很大的機會完全替代她，成為那個竹蘭的公主。”
“這不可能！”
白梨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絕對不可能！有檔案館，那裡有我和齊妙妙的身份歸檔，隻要有人核查檔案，比對數據，那還是會被發現！”
“可以都燒了。”李維輕描淡寫的說，就像在約白梨下午去摘草莓一樣。
白梨的聲音有些急促。
“但就算蘭亭的那些外人在齊妙妙去學院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可原理事長的幾個親戚和一些親信都還是認識她，也知道我！”
“可以都殺了。”
白梨的聲音更慌亂了，不是她覺得李維在說什麼天方夜譚的事，而是貌似可能......這件事真的有可能性！
“這些年齊妙妙和她在竹蘭的家人也都有通信和其他的交流，那些也都是破綻，一旦被人發現......”
“可以都搶來，變成伱自己的。”
燒殺搶......
這些邪惡犯罪的話從李維口中說出來，卻沒有半點阻礙與陰暗。
他是那樣的隨意，就像不是在商量什麼偷天換日，足以改變一個城市上百萬人統治者的絕密計劃，而隻是在聊把摘草莓改成摘葡萄這樣的瑣事一樣。
白梨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她給出的所有問題，李維也都給出了答案，簡單、直接、有效、暴力，但也可行！
這讓白梨感覺有一種不真實的恍惚，她看向李維，像是怎樣都沒法將這個男人看透。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幫我，讓我代替齊妙妙對你有什麼好處？”
李維搖了搖頭，他隻是反問道。
“在你原本的計劃中，和我一起殺了齊子澄以及所有的仇人後，你打算去哪？”
聽到這個問題，白梨眼神中流露的明顯是一瞬間的茫然。
“我，我沒想好......”
“那你覺得是什麼造成了竹蘭現在的情況？”李維淡淡的問道。
麵對這個問題，白梨的臉上沒有了茫然。
或者說，之前的很多時間，她自己也都在偷偷在想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在學院中看了很多書，不僅僅是和生物學相關的，還有藏在大圖書館深處，那些已經滿是灰塵沒人打掃的，不止多少幾千年前人類還在地上生活時，所留下的社會學，哲學類書籍。
以前，麵對這個問題，她會說是人，因為掌權的人壞。
可現在，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是製度，是道德，是教育。沒有製度，權利就不會被約束，沒有道德，風氣就會敗壞，沒有教育，底層就會變得愚昧，隻能當麻木的牛馬！”
李維接上了她的話。
“但是以竹蘭這樣的情況，農戶完全被分散，消息閉塞，能掌握的資源和信息更是少之又少。沒人領導，支持，就算他們其中有人想要反抗，願意反抗，也毫無辦法，甚至在這座城市掀不起半點浪花。”
“你說的那些東西在竹蘭都沒有，如果現狀一直持續未來也永遠都不會有。他們隻能世世代代被當成牛馬，從生到死，所有的產出都為他人做了嫁衣，就像你死去的家人，被從太陽賣到竹蘭的勞工們一樣。”
“而現在就有一個機會。”
李維和白梨的眼睛對視著。
“你奪走齊妙妙的一切，變成她，成為這座城市的最高領袖，72家地主的頭狼，蘭亭大議事廳的首腦！然後用你手中的權利和地位，來幫助那些永世不得翻身的農戶改變現狀，給他們一個可以反抗的機會！”
說到這，李維忽然又笑著聳了聳肩。
“當然，這隻是我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就算你對下麵的農戶隻有一些同情，卻並不想冒險為他們做些什麼也無所謂。隻要你願意搶走那個公主的一切，我就可以幫你！”
白梨抿著嘴，她愣愣的背靠著牆壁站著，身體因為緊張而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李維的話就像是給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此前的她從未想過這些事，也從來不敢去想。
但是現在，一個才認識不到三天的男人忽然告訴她，這些都可以變成現實！
隻要她開口答應。
看著她陷入了沉思，李維沒有再去打擾，隻是在轉身準備離開房間的同時說道。
“你可以自己先考慮考慮，我去想辦法看看我們今天怎麼解決午飯。”
他走出了房門，給白梨留出足夠的私人空間。
李維之所以這樣大方的，就像是毫無私心的一樣幫助她，當然不是無償的。
既然聲望可以被世俗政治上的職務與權力代表，那作為這座城市的最高領袖，他隻要從蘭亭大議事廳理事長這裡獲得了最高聲望，就等於獲得整個竹蘭全城一百多萬人的聲望！
李維看了一眼玩家信息上的聲望值，他的嘴角勾起了一道美妙的弧度。
升級的任務越是想要讓他去附和上層權貴，去剝削下層賤民，他就越是想要反著來！
讓他去討好那些大地主？
好！
那他就把一個農戶的女兒，親手給抬到這群大地主中地位最高的位置！
咱們倒是要看看，最後到底是誰來剝削誰！
至於白梨到底怎麼想，就算最後成功了，她會不會被快速同化腐蝕......
那管李維什麼事？
他就是個想要速通回家的遊戲測試員，這個世界就算毀滅了也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