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太陽】,耀光區,天恩大廈頂層。
“不要給我說過程和發現,我現在需要你告訴我,7號試驗場那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鋪滿了羊毛地毯的辦公室中擺放著一座精致古樸的座鐘,奢華的水晶吊燈下,穿著西裝馬甲,白色襯衫,打著一條紫色條紋領帶的天恩公司太陽分部部長,神情冷淡的看著眼前那彎腰彙報的秘書。
秘書再次躬身,深深的低下了頭。
“按照公司內部安保得出的報告,是7號試驗場的實驗品殺害了充當他養父母的兩名科研者,最後被風小姐教唆,一起逃出了那片場地。”
部長放下了自己原本翹著的腿,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但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可才接到7號試驗場的報告!說他們已經按照我的命令,把被注射鑰匙的實驗品給當眾銷毀了!”
“公司安保在銷毀實驗品的倉庫地下,找到了一顆被確定為屬於實驗品本人的腎臟,並且從保鮮箱上麵提取到了實驗品養父母的指紋。安保主管推斷是那對養父母違背了公司條例,想要私藏實驗品,通過肢解販賣他的器官獲利,但最終被實驗品反殺。”
秘書儘忠職守的回答。
部長的眼神卻變得愈加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實驗品被挖出了一顆腎臟,居然還能有能力反殺兩個成年人?”
“雖然暫時還沒有推導出具體過程,但結果看起來確實是這樣。”
“廢物!”
部長內心一直壓抑的怒火再也無法忍耐!
“一群廢物!”
他一把推翻了辦公桌上的所有資料,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卻又還不解氣的一腳踢倒一旁的置物架。
“一個生物人,被賦予了鑰匙,還沒有被成功銷毀!你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到中央科學管理戒律所,會捅多大簍子嗎!”
他死死的瞪著仍舊低頭彎腰的秘書。
“而且你們還讓他逃了!還是風姿帶著他一起逃的!公司安保是乾什麼吃的!一個個都是死人嗎!”
“風姿也是蠢貨中的蠢貨!她真以為那個生物人是什麼好東西嗎!那就是個定時炸彈!本來就該被送到極端科研控製館,被關押在最裡間!她居然敢給他注射鑰匙!還帶著他跑!”
咆哮聲在整個辦公室回蕩,部長用力鬆了鬆領帶,他喘著粗氣像是已經發泄夠了怒火,漸漸冷靜了下來,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立刻把所有的事情都彙報給經理。”
“風姿逃出去的事情我們不可能瞞得住,彆讓安保部門的人去找人。派人去找日光議會的議員,就說是風姿年輕不懂事,被一個生物人蠱惑兩人一起私奔了,馬上讓警廳在全城搜捕,生物人死活不論!”
“聽到風姿逃出來,他們才應該是最緊張的。”
“剛把風姿抓起來的時候,我記得經理讓安保部門的人悄悄把一枚定位器藏在了她身上,向經理請示,要到這枚定位器的權限。”
“關於7號試驗場實驗品被賦予鑰匙的事,全麵封鎖消息,那座試驗場馬上給我燒了。還有,試驗場有多少參與人員?”
秘書很快就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找到了相關數據。
“那是我們分部最大的試驗場,其中有38名科研者,1078名參與人員。”
部長麵無表情的自己親自動手,一點一點的將那些被推到地上的資料文件重新撿回到辦公桌上。
“38個都處理了,另外一千多人送去【竹蘭】,那裡一直缺人。”
這樣的處理方式明顯讓秘書感到不安,她的嘴唇發白,卻還是反應很快的低頭稱是。
將桌麵重新恢複成原樣的部長,一臉不善的抬頭看著還在站在原地躬身的秘書。
“你還不去做事?”
秘書急忙又掏出了一份文件。
“壁壘場區的負責人,再一次催促了關於身亡勞工的賠償撥款。”
部長一臉不耐的將那份十多名勞工的死亡賠償申請,隨手扔給了秘書。
“去告訴工場的負責人,因為總公司的考核任務,今年的死亡名額已經用完了,公司一分錢的補償都不可能再發下去。”
秘書躬身接過了那些申請,猶豫的問。
“如果那些勞工鬨事怎麼辦?”
部長斜躺在寬大的椅子上,兩隻穿著皮鞋的腳搭上辦公桌,輕描淡寫的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
“這種事那些場長不是早就熟悉流程了?鬨事的人少就讓幾個打手過去私下解決,如果事情鬨大了,就推出幾個平時名聲不好的工頭,說是他們在欺上瞞下給勞工泄憤,把這些工頭的錢丟出去給帶頭鬨事的分了,讓他們當新的工頭。這種事還用我再教一遍嗎?”
“明白了。”
......
李維在試驗場中找到了一輛小推車,讓腿腳不方便的風姿坐在了裡麵,就這樣推著她逃了出來。
這個原本安靜祥和的小鎮,已經徹底混亂了。
入場的工程隊,正在不斷拆毀建築,原本居住在此的人們也都紛紛從家中收拾好行李離開。
在李維的刻意躲避之下,他們幾乎沒有遇到阻礙,順利的就逃出了這座欺騙捆縛了“信誠”十七年的囚籠。
但李維並不知道的是,也就在他們成功逃脫不到20分鐘,“爸媽”的屍體就被那位房醫生發現,10分鐘後,這片試驗場就被封鎖,所有的參與者全部被強製召回,連一隻蒼蠅都沒有辦法飛出來!
而離開了試驗場的李維,推著小推車中的風姿,穿過一片荒涼的碎石灘,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居民社區。
這裡遠不像那個虛假的試驗場所構建那樣,光鮮亮麗,安寧祥和。
在灰暗的天空下,周圍到處都是破舊低矮的棚屋,大都是木製的,隻有少部分能看到磚壘出來的牆壁。
地麵也是肮臟破舊,在風姿的指引下,他們隻走陰影下的小路,而在這臟亂差的街頭巷尾之間,根本看不到幾個人影,也就隻有一些瘦到皮包骨頭的老人在做著一些生活瑣事。
“我們現在要去哪?”李維試圖問出他們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行動。
玩家信息中給出的任務說明有還不如沒有,他隻能自己來獲取任務信息。
這破遊戲簡陋到了極點,真實是足夠真實了,但來玩遊戲的人,真的是想要在遊戲中尋找真實嗎?
坐在小車上的風姿,遙指向了極遠的邊際。
厚實低矮的雲層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而在天空的儘頭,連著天與地的高聳石壁將整座城市圍繞在其中,讓生活在這裡的人,如同被關進了一間沒有窗戶,沒有門,四麵全是牆壁的囚籠一般。
“我們要去壁壘的下麵,那裡還有人能幫我們躲避公司的追捕!幫我們奪回爸爸留下的東西!”
風姿的聲音中滿是堅定,像是指引了新的希望。
然而李維聽完之後當場就想罷工了!
這中間的距離根本不是幾十公裡能衡量的,就算現在他體質過人,一直跑下去跑累死也不可能跑的到!
“就沒有交通工具嗎?”
風姿抿著嘴。
“有接送勞工的列車會到達那,但隻有勞工能坐上那輛車。”
“當勞工有什麼要求?”
他這個問題倒是讓風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道。
“沒什麼要求,能乾活就會有人要。”
李維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定。
“那我們就去當勞工,勞工起碼還有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