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奧姆也有點無奈。
亞特蘭蒂斯在遭遇昔日那場眾神降下的災難之後,文明斷層了太久,丟失的知識也實在太多。
如今的奧姆隻知道母盒很危險,在亞特蘭蒂斯遭遇災難之前就被封存於神殿之中了。
而那場災難過後,王族學者從遺跡中搶救出來的散碎資料裡分析,這個母盒似乎連接著一個危險的區域和一批危險的敵人。
總之就是一個詞,危險!
所以,奧姆抱怨一聲之後,也沒有多想,而是直接對衛兵說道。
“把母盒的消息通知給父王吧。”
“遵命,殿下。”
衛兵得到命令後,很快就離開神殿,前往海王所在的宮殿之中。
海王的身體並不是很好,說起話來也有些有氣無力。
實在是前些年發生的一係列事件,把這個中年人徹底磨成了一個老朽。
試想一下,一個生活美滿,地位高貴的中年王者,突然遭遇了感情上的重大打擊。
被青梅竹馬拋棄就也算了,青梅竹馬和一個守燈塔的人類生了個孩子就也算了,青梅竹馬還不許自己殺死那個孩子,甚至不許自己殺死那個男人就也算了……
但自己居然比一個低賤的,看守燈塔的,普普通通的人類男子都不如!
甚至是那個人類男子先於自己,得到了自己冰清玉潔的妻子!
單單是這一件事兒,海王就已經瀕臨崩潰了,大海最近這些年也沒什麼戰爭,一直生活在安穩生活中的他,倒是真的有些戀愛腦了。
結果自己和青梅竹馬生出的兒子,近幾年又開始給自己找麻煩了!
那小子的野心簡直都不藏的,整片大海都知道奧姆是個絕對的主戰派,一心想要挑起亞特蘭蒂斯人和人類之間的戰爭。
為了實現戰爭的目的,自己的寶貝兒子和自己已經發生過許多次糾紛了!
甚至兒子都不願意見自己一麵。
看吧,自己深愛的妻子壓根不愛自己,寧肯被放逐到失落國度,也不願意對自己道一個歉。
而自己深愛的兒子更是一心希望自己暴斃,好實現他的野心。
家庭的煩惱似乎成了每一個中年男人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折磨的這位海王心肝俱疲。
鬱氣作用之下,沒過多久,海王就衰落成了如今的模樣,連三叉戟都有點拿不穩了。
就在此時,衛兵匆匆走進。
聽到士兵身上盔甲碰撞的聲音,海王隻覺得眼神一暗。
那是兒子的衛兵沒錯,所以,自己的兒子又找到什麼和自己吵架的理由了?
海王有點想要裝睡,但考慮到已經來不及了,他隻好擺出一副聆聽的模樣。
而他下首隨時伺候的內務總領維科,則對奧姆的衛兵問到。
“為何匆匆來去,報上原因,衛兵。
是奧姆殿下遇到了什麼麻煩麼?”
“陛下,總領大人,海底神殿中封鎖的母盒剛剛發生了震動!”
“什麼?”
聞言,維科猛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你確定母盒發生了震動麼,根據零散的史料記載,從一萬五千年前到如今,那個盒子可從來都沒有過反應!”
話音落下,維科緊張的回過頭,看向緩緩從軟榻上起身的海王。
迎著自己首席大臣的目光,海王陛下深吸口氣,接著悠悠歎息一聲。
“母盒之事,不能小覷,維科,聯絡涅柔斯,讓他來輔佐我處理母盒一事,王子奧姆從旁協助。”
話音落下,海王擺了擺手,將衛兵驅趕離開。
等衛兵離開之後,維科擔心的向前幾步,來到海王身旁輕聲問道。
“陛下,您的身體已經嚴重到無法主持母盒事宜了麼?
可即便如此,奧姆殿下自己也有獨立處理母盒的能力吧,我們似乎不需要澤貝爾王的助力。”
“我們或許不需要澤貝爾王國的力量,可一旦母盒真正爆發,澤貝爾王國或許也該懂得為我犧牲的意義,他們總要出些力的。
更何況,涅柔斯和我是老朋友了,他知道該怎麼幫我。”
海王一邊說,一邊疲憊的閉上眼睛,重新躺回了軟榻上。
倚靠著軟榻的靠背,海王一邊在腦海裡回憶著自己年輕時,和澤貝爾王國國主涅柔斯的點點滴滴,一邊抬手指敲打著軟榻說道。
“維科,我已經老了,甚至老到了不得不承認老邁的年紀了。
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在神國之中,和我們的先祖見麵了。
但奧姆還太過年輕,他的思想又太過激進。
所以,總要有一個人可以壓製他一段時間,讓他起碼不至於在我剛離開不久的時候,就帶領我們的王國走向戰爭才行!”
話音落下,海王的氣息愈發虛弱,於是乾脆放鬆身體,徹底癱了下去。
看著毫無心氣的海王陛下,維科無奈的眨了眨眼。
雖然他維科原本是澤貝爾王國的官員,當初也是跟隨主母亞特蘭娜,來到亞特蘭蒂斯王國為官的。
但在亞特蘭娜的感情生活上,就連維科都說不出什麼太偏向於亞特蘭娜王後的話。
哪怕他都覺得王後殿下有些太任性了,她身兼聯姻任務的同時,還代表著澤貝爾王國和亞特蘭蒂斯王國的體麵。
可偏偏就是這麼位高權重的王後,卻偏偏逃婚到人類的世界裡,把自己嫁給了一個他媽的燈塔看守員?
這是燈塔缺看守員所以在搞什麼離譜的宣傳麼?
所以王後愛人類愛的如此瘋狂麼?
就連亞特蘭蒂斯人的王,都比不上人類的一個低賤平民?
而王後卻不知道,正是她如此任性的舉動,才讓如今包括奧姆在內的,亞特蘭蒂斯上位者中的相當一部分,徹底變成了堅決支持戰爭的主戰派啊!
低賤人類玷汙了亞特蘭蒂斯王後,這本就是足夠許多上位者仇恨人類的理由!
回憶起王後的種種,奧姆無力的抿了抿嘴,隨即來到海王身邊,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等涅柔斯國王趕來之後,我會儘量配合涅柔斯國王工作的。
不過,還是要請陛下務必保重身體。
畢竟母盒一事,事關緊要,若母盒當真有所異動,那或許我們就不得不迎接一場浩大的戰爭了。
曆史中的記載雖然丟失了一部分,但僅靠碎片化的記載也能得出,母盒背後注定連接著無法想象的災難。
而若是真有災難出現,那亞特蘭蒂斯王國和七海領土上的所有子民,都還需要陛下您來帶領他們征戰啊!”
說完,維科擔憂的看向海王。
迎著維科的眼神,海王苦笑一聲之後,搖著腦袋說道。
“征戰?”
隻見海王疲憊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繼續苦笑道。
“維科,我恐怕連三叉戟都舉不動了,難道你們需要一個拿著塑料三叉戟的王站在士兵前麵,鼓勵他們為無法身先士卒的王去赴死麼?
更何況,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我再也不是那個秒速九海裡的王者了。
現在的我,恐怕連二百海裡都遊不出去,我已經是個即便騎乘鯊魚,也未必能承受住海水壓力的廢人了。”
隻見海王猛的抬起手,輕輕抓住維科的手腕。
儘可能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捏著維科的手,海王一字一句的說道。
“維科,我的朋友,幫我照顧好我們的王國,更幫我照顧好我的子民。
除此之外,不要放棄搜尋亞特蘭娜,她是那麼的美麗又聰明,即便她被放逐到失落王國,我也不相信她會那樣死去!
我……今天就到這裡吧,我不得不休息了。
剩下的,你就和我的好兄弟涅柔斯去談吧。”
至此,海王陛下再也沒了談話的力氣,而是轉過身休息起來。
看著海王位於床榻上的疲憊身影,維科雙眼一紅,重重的點了點頭。
“請放心,陛下!”
他格外堅定地對海王說到。
“無論如何,我會照顧好您的每一寸領土和每一個子民!
哪怕母盒背後的災難找上門來,在我徹底死去之前,那場災難也彆想傷到任何一個亞特蘭蒂斯人!”
說完,維科認真地對海王行了個禮。
雖然這一任海王並沒有什麼特彆大的功績,而且還是個戀愛腦。
但作為王者,他虛心納諫,兼聽則明,重用包括自己在內的一係列非王族官員。
時至如今,即便人類在大海中的活動區域越來越大,他們造成的汙染也越來越多。
但亞特蘭蒂斯子民並沒有受到影響,甚至子民們的生活遠遠超過了曾經。
總之,這一代海王是一個真正的賢王,這樣的王者,維科怎麼會不欣賞呢。
懷揣著對陛下的擔心,維科傳達了召澤貝爾國王覲見的命令。
隨後,他便也趕往深海神殿,觀察起出現異狀的母盒來。
在他到來之後,奧姆便冷哼著離開了,奧姆可不喜歡維科這個家夥。
不過要不了多久,涅柔斯國王就緊跟著趕了過來。
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後,從大西洋方向乘坐特快水行器的涅柔斯,就已經看見亞特蘭蒂斯王國的建築物了。
望著那鱗次櫛比的建築群,涅柔斯身旁那個十五六歲的紅發小姑娘趴在舷窗上,好奇的對他的父親說道。
“父王,那就是亞特蘭蒂斯王國麼?
他們看上去比我們要繁華很多呢,這就是王族的實力麼?”
“當然,親愛的,亞特蘭蒂斯的正統,終究在亞特蘭蒂斯城和那些真王血脈當中。
不過不要擔心,我的孩子,因為我們的王國和亞特蘭蒂斯王國,永遠都不可能爆發戰爭。
我們可是大海中最穩固的盟友,因為自三千年前起,亞特蘭蒂斯王國的幾乎每一任王後,都是我們澤貝爾王國的公主!”
“我知道呢,就像亞特蘭娜姑姑一樣。
不過,父王,我將來也要嫁到亞特蘭蒂斯王國麼?”
聽了父親的話,紅發女孩期待又忐忑的對涅柔斯問到。
聞言,涅柔斯溫和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當然,我的女兒,你天生就是七海的王後,沒有人能和你競爭那個位置。
這也是我帶你趕來亞特蘭蒂斯王國的原因,你也該和陛下的兒子見見麵了。”
“您說的就是奧姆麼?那位從不隱藏自己野心的王子?”
紅發女孩有點不爽,她本能的有點反感婚姻這種東西。
畢竟她的偶像可是自己的亞特蘭娜姑姑。
而眾所周知,亞特蘭娜這位澤貝爾王國昔年的公主,在正式嫁給當今海王之前,就已經在亞特蘭蒂斯王國掀起了一場亂子。
為了逃婚,她甚至掀起了一場政變,利用刺殺戀愛腦的海王陛下的機會,短暫的將自己推到了海王的位置上!
沒錯,亞特蘭娜的確這麼乾過,除了王後的地位以外,她也確確實實是統治亞特蘭蒂斯王國長達兩個半月之久的女性海王!
至於她的結果……
可想而知,僅僅兩個半月她就被趕下王座,接著她就毅然決然的逃婚了。
在那之後的故事就耳熟能詳了,她把自己嫁給了燈塔看守員。
總之,即便亞特蘭娜姑姑的結局並不算很好。
數次抗拒婚姻之後,即便她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也還是沒能躲過成為王後的命運。
甚至到最後,她連全屍都沒能留下,而是被放逐到遍地海溝族的失落王國去了。
可亞特蘭娜的故事越是如此慘烈,叛逆的小公主卻也越是仰慕自己的姑姑。
亞特蘭娜,就是湄拉的精神燈塔啊!
就在湄拉遐想的功夫,一旁,涅柔斯國王聽出了女兒語氣裡的不屑。
這個結果讓他忍不住苦笑一聲。
“湄拉。”
澤貝爾王國輕聲勸解到。
“不要被外界流傳的信息影響,奧姆王子雖然略顯激進,但他有激進的理由。
而且除了稍顯激進以外,奧姆王子本人也是個格外英俊的優秀青年。
相信父親,起碼你要和奧姆王子接觸一段時間之後,再作出最後的決定。
這個時間還有很久,我的女兒,因為你隻會在奧姆已經成為海王的時候嫁給他,而不是在他隻是個王子的時候嫁過去!”
說到這裡,涅柔斯溫柔的拍了拍女兒的腦袋。
“我的女兒,可一定要坐上海後的位置才行!
不論海王是誰,我將保證海後一定是你!
至於奧姆,嗬嗬,我的老朋友歐瓦克陛下可還隻有四十六歲。
誰知道他能不能給奧姆添一個弟弟呢,又萬一奧姆的那個兄弟,反而被我的寶貝女兒特彆看好呢~”
涅柔斯忍不住露出個促狹的笑容,順便捏了捏女兒的臉。
聞言,湄拉立馬露出個不忍直視的表情,對自己的父親嬌嗔道。
“父親,我都已經十五歲了,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比自己小至少十五歲的小孩兒!
那等他十五歲的時候,我都已經可以當姑姑了,我才不要在那種年紀出嫁呢!
您和母親不是說過麼,隻有在最合適的年紀出嫁的新娘,才會是最美的那個新娘。
我才不會錯過成為最美新娘的機會呢!”
“哈哈,對對對,我的女兒說的對啊。
我的女兒注定是這片大海最美的新娘,我以父親的名義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