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區則愣愣的看著趙雲,大為動容,須知他的兄長區連秉持著兵不厭詐的觀點,對大漢推崇的忠孝相當鄙夷,反倒是對貴霜的那一套婆羅門推崇備至,故而麵對不服從之人,區連極儘所能,說服不了對方,那就暗地裡解決對方。對於自己能夠活下來不被追究,區則都覺得愕然,畢竟趙將軍也不過是郡裡派來平叛的將領,能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還是個問題,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在意能不能活下去,他唯一的願景就是象林縣絕不能脫離大漢,象林縣就應該是大漢的一部分!他自認為自己是半個儒生,作為半個儒生,多少有點家國情懷。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幾乎深深烙印在每個儒生的心裡,而他第一步的修身都沒有修好,齊家齊得兄長叛亂,更遑論後三者?若是象林縣脫離大漢,成為異域番邦,日後的儒生即便是修身齊家都做到,卻沒有了國,又怎麼去治國?一想到區連擁抱的婆羅門區則就狠狠打了個寒顫總而言之,事到如今都是他的過錯他不能平區連之亂,但趙將軍可以!為了戴罪立功,區則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也越發的堅定,他朝著趙雲抱拳作揖,毛遂自薦“趙將軍占城城牆高聳堅硬,即便是郡兵遠遠強過縣卒,攻下城池也要費一番功夫,不如就讓我為內應,為將軍騙開城門,屆時將軍定能長驅直入,擒拿叛賊”說完區則緊張的望著趙雲,雖然趙雲並非是那種凶煞之輩,反倒是頗有好幾分儒將之姿,可是第一次在漢將麵前建言,還是避免不了心亂如麻,要知道他不過是一縣吏,‘趙將軍’可是郡裡的將領。果不其然,區則心中暗歎,趙將軍身後的那三員將領麵露古怪之色,定然是我的建言被否決了。然而就在下一刻,趙雲緩緩點頭,“善!”“!”區則連連道謝。然而區則沒能聽到的是.沙礫石在沙摩柯耳邊嘀咕著,“將軍,我看此人當真是腦子有病,郡兵?我們怎麼可能是郡兵?還有不過區區一占城,還要用什麼計謀?有必要嗎?將軍,典軍侯,我等還是離他遠一點吧!”“你說的對。”沙摩柯頗為認同的點點頭。象林縣縣城占城。守城的門卒樂的合不攏嘴,要知道今日區連襲取了縣衙,將那個標榜為儒者的縣令拽落下馬,亂刀砍死,可真是給他們出了口惡氣!平日裡縣令管這管那,哪怕是看守城門時喝酒,都得挨上十幾棍然後打入大牢。好不容易收成好,縣令也極為吝嗇,稻米也不曾多發一顆,說什麼要留到災年。說的是那般冠冕堂皇,怕不是中飽私囊!就算是再也尋常不過的街頭比鬥,縣令也要讓他們摻和一筆,若是他們參與比鬥,得到的是更加嚴重的處罰,憋屈,實在是憋屈。現在倒好,區連誅殺縣令之後,他們頓覺輕鬆,甚至連平日裡最為凶神惡煞之人,也哼唱起愉快的曲調。就在門卒們樂嗬嗬的時候,有門卒驚呼道:“前方有人過來了!”“誰啊?”另一個門卒不以為意的問道。“是範縣尉的旌旗!”“範縣尉啊,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開城放行唄,反正縣衙之事已經結束,今日太陽又過於毒辣,想來是範縣尉提起回來了,範縣尉你我可惹不起啊!”這番說辭成功說服了一眾門卒。於是乎,他們打算‘範縣尉’一靠近城門,就打開城‘範縣尉’等人進來。等到‘範縣尉’等人靠近,就要打開城門之時,皺著眉頭的亭長出聲喊停了門卒,“等等,我倒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對勁?”門卒麵麵相覷,他們咋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呢?亭長伸出手指指向城牆之前的部曲,沉聲道:“你看,出去時縣卒是一百多人,歸來卻隻有幾十人,這幾十人身上多有血漬,更令人疑惑的是這些人當中,我怎麼沒見到範縣尉呢?”一眾門卒麵麵相覷,議論紛紛,“亭長說的在理,在理啊!”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話音從城牆底下拔地而起,“城牆上的兄弟們,我是區則啊!快快開門!我有要事前去稟告兄長!”“居然是區則。”眾門卒鬆了口氣。有人笑道:“區則雖然是縣裡出了名的膽怯,不過區則可是區連的親弟弟,亭長我們也不能攔吧?”又有人說道,“亭長,與區則賭鬥區連也不會說什麼,如果真的耽誤區連的大事,我們可是沒好果子吃啊!”其餘人等紛紛附和,“對啊對啊,亭長還是開門吧!”“這”亭長有些顧慮的說道:“但是不對勁啊.”他的顧慮很快就淹沒在眾人的擔憂裡,片刻之後,害怕被區連追責的他,還是選擇打開城門,不過他留了個心眼,命人前去通報區連。眼看城門大開,區則心中一喜,緊攥的雙拳漸漸鬆開。就在他領著偽裝縣卒的無當飛軍進入占城時,一人門卒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皺著眉頭望著區則身後的縣卒,“等等,你們是誰?我怎麼覺得你們眼生的很?”區則暗道一聲:不好。這一嗓子喊醒了沉溺在興奮當中的門卒,他們收起不以為意的目光,皺著眉頭朝著‘縣卒’投去懷疑的目光,亭長問道:“抬起頭來。”區則剛想要解釋。貓著腰的沙摩柯挺直脊背大喊一聲,“同袍們,聽我命令,攻城!!!”“!”不論是亭長亦或者是門卒心中大駭,這個聲音.他們不會認錯,是漢音,是純正的漢音!這些人是漢人!!!好在亭長最先反應過來,他放聲喊道:“弟兄們不要慌張!對方不過是數十人!優勢在我”‘們’字尚且沒有吐出,就被勃然大怒的沙摩柯打斷,“呔!你這個蠻夷,吵死了!”而後居然一個箭步,沙摩柯就衝到亭長麵前,掄起短戟,朝著亭長腦袋劈砍而去。亭長渾身汗毛倒豎,他瞳孔赫然縮成針眼一般大小,腦海裡的意識都在瘋狂怒吼,逃逃逃!然而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似的,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移動不了分毫。砰——一短戟下去,亭長的腦袋被劈成兩半。見此全場為之一寂,饒是見過沙摩柯勇猛的區則腦袋也嗡嗡作響,不單單是沙摩柯,他帶來的這些漢軍郡兵,就像是殺入羊群的猛虎,門卒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砍的人仰馬翻,再起不能。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剩下的門卒就丟到兵刃,抱頭投降他詐騙門卒打開城門貌似是多餘之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