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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聯軍
虎牢關
這三個要素搭配起來,黃忠腦海中頓時就浮現出兩個字——孫堅,孫文台。
對於孫堅此人,黃忠並沒有什麼厭惡或是喜歡之情,在他看來,連區區華雄都解決不了的江東猛虎,多半是徒有虛名之輩。
不過小吏出身,能乾到太守之位,倒也算是英才。
其中的不易,他深有體會。
這等出身之人,除非是大奸大惡之徒,亦或是不敬無禮之輩,不然殺了黃忠也會唏噓,相比揮刀殺之,此等英才,他更願意招。
奈何來者是孫文台,誰叫此人有個好兒子呢?
黃忠一想到身處涼州,關羽以禮相待,為了讓眾人服他,不惜敗壞自己的英明,可謂是嘔心瀝血。
如此之謙遜仁善的二將軍,竟然被孫仲謀斬下腦袋,實在是讓人痛心,悲從中來,不禁嗚呼哀哉!
若在此刻解決孫文台,孫仲謀是不是無法降生?!
那麼夢中二將軍的慘象是不是也不會在大漢複現?!
韓當最為樂觀,“我觀黃漢升,不過爾爾。”
“善”黃忠點點頭。
想著想著,黃忠吐出一口濁氣,他的眼神也越發的決絕,背影也越發的堅定。
明明已經達成目的,為何為何還不歸來?!
就像是雲層間一點雷光那般迅捷,亦如刺客亮出匕首時那般致命。
“黃老將軍,不如先退回關中,稍作休整!”
“嗖——!”
“德謀,黃將軍的弓箭,我早有耳聞,待到黃將軍射箭之時,便是我等傾巢而出之際!”
眾人皆傳他箭術高超,其實遠遠不如傳聞那般厲害,這點他心知肚明,夜裡的高命中,是仰仗新的馬鞍,真要是讓戰馬奔馳起來,他沒有信心能命中孫堅,故而此次完全不是他人所想是為了炫技。
總之就交給這一箭了!
曹仁放聲喊道,然而得到的卻是黃忠擺擺手,仿佛在說,無礙,區區孫文台,吾視為無物!
這讓曹仁看在眼底,急在心底,他指揮著關隘上的守將。
這份堅定落在曹仁眼底,可真把他給急壞了,愁得他眉頭皺得跟溝壑一般深。
“去!”
他張開嘴,深深吸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程普沒有幾人那般輕鬆,他問道:“明公,我等何時下令衝殺?”
肌肉緊繃的手放開拉到極限的弓弦。
不是說憑借戰馬的速度去襲擾敵軍麼?
不過黃蓋,韓當,祖茂等人,顯然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逼近,他眼神一定,心中暗道:黃漢升射箭了!該我等衝殺了!
至於黃忠的箭,笑話如此遙遠的距離,怎麼能命中?即便命中又如何傷人,真以為是強駑麼?
他們紛紛望向孫堅,正想說‘明公該下令了’。
黃忠這副模樣讓孫堅產生錯覺,怎麼就像是黃忠故意在此地等著他似的?
就在此時,程普出聲提醒道:“明公小心!黃漢升要射箭了!”
孫堅嘴上是這麼說,心底還是有些不以為意,不過作為身先士卒的猛士,他自然是全神貫注注視著黃忠的一舉一動。
他見馬上的黃忠拉開弓弦,心底有了分輕視之意,要知道馬上射箭,和關隘上射箭不是一回事。
孫堅自信滿滿的回道:“我乃廬江郡守孫文台!正是取你首級之人!”
身處戰場的黃忠,從容不迫,他尚且年輕,遇到重大之事,就更要冷靜,他本就不善騎射,要是心不夠靜,恐怕弓箭就射偏了。當然還有一點,若是弄錯對象,豈不是貽笑大方?
風一股腦的灌進黃忠的肺腑,胸膛起伏不定,口鼻吐出沉重的呼吸,就像是某種凶獸在他體內漸漸蘇醒,在如此高壓的情況下,潛能被一絲不剩的榨了出來,棉甲下藏著的肌肉就像是絕壁那樣高聳。
程普還想說些什麼,不過他轉頭一想,孫堅的想法似乎並無不妥,關隘上紛紛豎起的弓箭怎麼看都讓人顧忌,當然最讓他忌憚的還是黃忠本身,眼下他們離黃忠尚一些距離,少說二百步之遙,黃忠再怎麼神勇應該也不可能射中吧?
黃蓋,祖茂寬慰道:“德謀無需擔憂,有我等在旁,誰能傷到明公?!”
恰恰是為了提高精準度從而做出的妥協。
一根箭簇暴飛而出,速度快的就連目力最好的人都窺不見蹤影,空氣也被撕碎。
他學著黃忠的語氣,“諸位同袍,備好弓箭,時刻準備支援黃老將軍!”
“諾!”
“這”
“善”
黃忠點點頭,在部將的描述聲中,他調整弓箭方向。
想必已經身心俱疲,又怎麼能是孫堅及其千騎的對手呢?
“唉,此言差矣。”孫堅搖搖頭,憋著笑聲,板著臉認真道:“義公,須知此人可是殺退聯軍五員上將,否則怎會有你我出戰的機會,我等應當尊重黃將軍啊。”
於是孫堅笑道:“黃漢升,勇則勇矣,就是腦子不夠用。”
得到關上守將回應的曹仁並沒有心安,他望著黃忠的背影,雙手握拳,攥得指節發白,他擔憂的想道:黃老將軍,千萬不要有事啊!
“我的馬槊不斬無名之輩,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射箭?德謀寬心,某會注意的!”
“說的也是,是我多慮了.”程普當即鬆了口氣,想來黃漢升過於自信,傳聞夜裡縱馬,都能箭箭命中,看來實在是不將明公放在眼裡.
突然間程普有些心神不靈起來,他皺著眉頭,黃漢升身旁之人手中所拿長筒物品,是為何物?!
“黃老將軍,我等已用遠望鏡確認孫堅的身份,正是居中之人!具體方位是.”
“哈哈哈”這引起黃蓋,祖茂,韓當哈哈大笑。
黃忠的眼睛瞪的渾圓,一聲大喝,仿佛要把風都給咬碎。
要知道,對方可是孫文台,縱然不如衛將軍,也是攻城拔寨,身先士卒的好手啊!
黃老將軍勇則勇矣,然先射馮芳,後殺王匡餘涉李三刀,又擊退張郃。
孫堅嘴角微揚,剛想發言:“出”
下一刻。
一道看不清的箭影從他們眼前飛過。
他們瞳孔急劇縮小。
祖茂試圖伸手去攔截,奈何還是功虧一簣。
“噗呲”
箭簇就像是撕裂絲絹那般,輕而易舉撕裂孫堅右邊胸膛,血液飆飛,孫堅的嘴裡也吐出剩下的“發”字,便從馬上墜落,兩眼一白,竟然昏死過去。
四下一片默然,凝重和恐懼的氛圍像是瘟疫瘋狂擴散開來,艱難的吞咽唾沫聲此起彼伏。
他們無往不利的孫明府,就就.就此殞.殞命了???
一箭之威竟然如此厲害?!
此刻黃忠在他們眼裡變成最為駭人的噩夢,完全沒有人有膽量跟黃忠對視。
好在程普最先反應過來,他縱身下馬,高聲喊道:“來人,來人!郡守尚有鼻息,速速扶郡守退去,其餘人等速速攔住黃漢升!”
黃蓋祖茂韓當這才如夢初醒,他們指揮著騎兵,本應該衝鋒的騎兵,在一瞬間轉攻為守,護佑孫堅敗退下去。
關隘上的曹仁都懵了,事情發生的太快,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黃老將軍竟然一箭退敵??!!!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他真的沒有做夢?!
曹仁激動的難以自抑,就連肩膀都在微微震顫。
果然,果然,張益德張將軍的書並非誇大其詞,黃老將軍都如此厲害,關張趙三位將軍,又該強到何種地步。
突然間,他心底又生出一絲僥幸。
怪不得兄長要投奔衛將軍,衛將軍麾下猛將如雲,若不是抽不開身,誰又是衛將軍的一合之敵?!
想到這裡,曹仁搖搖腦袋,將思緒放在當下,他放聲呐喊,壯哉士氣
“黃老將軍!箭術超絕,摧敵喪膽!”
“箭術超絕,摧敵喪膽!”
所有人都跟著曹仁呐喊,聲勢浩大,鼓聲驚人,士氣在這一刻直衝九霄。
“唉”
不過黃忠,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他指揮著騎兵。
“諸位同袍,回關!”
“諾。”
眼見黃忠回關,曹仁催促關隘將士速速打開城門,命令完後,他又覺得光是打開城門還是有些不夠,乾脆匆匆走下城牆,親自去迎接黃忠。
“恭迎黃老將軍得勝歸來!”
關門緩緩打開,曹仁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前,不過看清黃忠臉麵後,他一愣,方才明明是場大勝,為何黃老將軍臉上絲毫喜色都不見?
一點靈光在腦袋裡乍現。
他突然有所明悟,為將者應當寵辱不驚,不驕不躁。
怪不得,黃老將軍如此勇猛。
看來我還有得學啊。
“?”
黃忠瞥了曹仁一眼,他感覺曹仁似乎又懂了什麼,不過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計較這些,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眼前,他竟然沒有讓孫堅當場斃命,跟隨他出關的騎兵又犧牲大半。
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黃忠拍了拍曹仁的肩膀,“子孝,守關事大,隨我登上城牆吧。”
“啊?”曹仁望著黃忠,勸道:“黃老將軍,你衝殺許久,你應當歇息”
“我無礙。”
甩下這句話,黃忠再度登上城牆,將士們見到黃忠不僅沒有受傷,反而還能繼續陪同在他們身旁守關,個個猶如打了雞血似的,發出陣陣歡呼。
此刻他們堅信,即便沒有援軍,他們也能守好關隘。
至於關東聯軍,不同於黃忠部的士氣高昂,他們的士氣幾乎是跌倒穀底。
畢竟誰能經曆一番酣戰後還能登上關隘啊。
這簡直是超乎他們的想象。
更不妙的是,軍中冒出流言,說連黃忠麾下將士都沒那麼好對付,皆為以一當千的猛士。
聽聞此言的袁紹氣得麵色發白,無比惱怒,他請來沮授辛評辛毗等人,詢問如何應對。
“明公,眼下情形危急,應當快刀斬亂麻,用嚴苛的軍令讓散步流言之人閉嘴。再用利誘,從而穩定軍心。”
“善。”
袁紹也沒有什麼彆好的方法,隻得答應下來。
至於這些,管理糧草的陳登表示與我無關,不過他找到袁紹,擔憂道:“盟主,我等糧草堅持不了多久了。”
接踵而來的問題,令袁紹一個腦袋兩個大,虎牢關就像是個又臭又硬的石頭,恰恰這個石頭你不得不攻克,又恰恰盟軍從來不是上下一心,優勢時還不顯山不漏水,一旦頹勢嶄露頭角,個個就像是霜打的果蔬——蔫蔫的,沒有絲毫的活力可言。
就連平日裡,暗暗要跟他一較長短的袁術都閉上嘴巴。
“元龍,此時能幫我的唯有你了!”
“盟主,登縱然有心卻也無力啊!我也不能憑空變出糧草!”
陳登滿臉的無奈,實則心底對袁紹尤為鄙夷,他早就看出袁紹因關東諸將不出力而煩躁,然而出力最少的恰恰是這位盟主啊。
什麼麾下大將不在此地,分明是糊弄鬼的話。
就算聯軍之中沒有多少像張郃,孫堅這般勇武之人,但稍遜一籌的也不是沒有吧?
然而像王匡餘涉李三刀這等鼠輩都展露頭角了。
事到如今,出力最多的竟然是他?其次是孫堅孫堅如今還在躺著,高燒不退呢!
此前的流言,他不過是推波助瀾,沒有適合的環境,又怎麼會雜草叢生呢?
“勞煩元龍多多費心.”
袁紹辭彆陳登,找到張邈。
“盟主?”
“今日特來尋我,所謂何事?”
張邈滿臉疑惑。
袁紹抓住張邈的手臂,滿臉的謙遜,請張邈上坐,彬彬有禮的模樣就像是回到數年之前。
這讓張邈渾身都不對勁,他和袁紹是好友不錯,問題是自從袁基身亡,袁紹當上盟主後,他們的關係就疏遠不少,即便是他私下喊本初,都會被袁紹用銳的目光警告。
今日袁本初怎麼轉性子?
就在張邈疑惑不解時,袁紹開口了。
“孟卓,你是我的好友,是我最為信任的有德之士。”
“盟主,有話不妨直言。”
“唉。”袁紹滿臉愁容,“此前黃忠不是說,一次隻容一人過關,而且那人還是有德之士”
張邈恍然大悟,“盟主是想讓我當間者?”
“.”
袁紹下意識就像瞪張邈,奈何有求於人,隻得作罷,他搖搖頭,“我想請君幫我襲殺一人!”
“?!”
這可把張邈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忍住心中的震驚,問道:“誰?”
“曹操,曹孟德!”
“!”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張邈渾身一怔,他隻覺得四肢發涼,難以置信的看著袁紹。
要知道他,袁紹,曹操都是親如兄弟的好友。
為何為何竟反目成仇?!
這還是此前的袁本初嗎!
不行,聯軍呆不下去了!
得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