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節大課是理論基礎課，郵電大學和大部份學校一樣給學生們安排的是c語言入門。
理論課通常是幾個班級一起上，階梯教室足以容納上百號人。
如今的教室裡已經坐落了不少人，讓薛睿震驚的是前幾排居然坐滿了。
“唔，有人比我們來的還早。”林若曦說道牽著薛睿往靠窗的角落坐去。
薛睿覺得有意思，他笑著問道：“你說的占座不是占第一排？”
“還好沒人搶這個位置。”林若曦衝薛睿甜甜一笑，從包裡拿出了零食。
薛睿捏了捏林若曦的鼻子：“你已經悟出了大學生上課的真諦，後排才是最值得搶的位置。”
今天前排落座人數多，這是屬於新生期特有的“奇景”；
剛開學的新生對一切都充滿了新奇，尤其是對自己選擇的專業課，重視程度更是能排1。
隻不過多聽幾堂課後就會發現，大學的教學氛圍和高中的區彆很大，老師很少會關注學生有沒有聽課，課堂氛圍也被後排吃早餐和玩手機的同學影響。
雖然那些學生並沒有直接影響課堂紀律，但頹廢的氛圍同樣會感染到彆的同學。
主要是聽老師念t實在是沒有意思，講到重點的時候舉起手機拍個照，課就算聽過了……
反正再過一段時間，靠近講台的第一排會有學霸坐，二三四排空空如也，最後排坐的滿滿當當……
“前排叫學霸區，屬於你的位置。”薛睿指著前排的位置說道。
林若曦呆呆眨眨眼，往前排的位置看了一眼，而後緩緩搖頭否認。
薛睿收回手指，突然想起林若曦從沒坐過前排，即便是高中時期也是在最後排坐著，讓他初見時都誤以為林若曦也是吊車尾的學生。
林若曦最大的優勢其實是自學能力，她的成長完全是獨立於學校之外的。
薛睿從林若曦身上隻看到了天賦。
至於汗水在哪裡？
自然是在彆的學霸臉上。
“也是，你不屬於那裡。”薛睿笑道。
林若曦伸出手，和薛睿的手十指相扣：“我不屬於任何地方，隻屬於你，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呀。”
薛睿捂著心臟，一大早上就被小丫頭來一記暴擊，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他扯著林若曦的臉蛋：“你這些怪招都是和誰學的？”
林若曦嘟著嘴：“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你喜歡聽。”
突然，薛睿察覺到一絲不善的目光，他抬眼望去，居然是薑媛憤憤的瞪著他。
“班長，你怎麼坐那裡了？”薑媛坐在第一排，側著身子喊道。
薛睿一陣牙疼，他忘記了一件事，班長也得在前排坐！方便當老師的副手。
“薑班長，辛苦你和老師對接了，我在後排監督前麵的人有沒有玩手機。”薛睿一本正經說道。
薑媛欲言又止，薛睿的安排聽起來還挺合理的。
不過她心中也有些懷疑，坐後排真的不是為了和女朋友在後排打情罵俏嗎？
總之她覺得薛睿這個班長什麼事都不管。
隨著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到齊，氣氛也越來越嘈雜。
“咱們今天還有哪幾節有課？”
“我翻翻照片，好像是滿課！”
“一想到還特麼得上晚自習，我上了個什麼大學？老師不是說上了大學就輕鬆了麼？”
……
“課表得找人趕緊補齊。”薛睿自語一句，開始在群裡催促各個學校的負責人。
他的a要想維持日活，必須在方方麵麵和大學生活高度綁定。
嗯，畢竟大部分人整個學期下來都記不住課表，即便記得住也對自己的記憶力沒有多少自信，還是得打開課表確認一遍在哪個教室……
隻要打開的頻率夠高，而a的內容足夠豐富，總會忘記退出去的。
靠窗的階梯教室是三人座，薛睿坐在最中間的位置，左手邊靠窗的位置是林若曦，而右手邊則是剛剛從校外趕回來的錢華彪。
對於這幾位室友薛睿還是很清楚的，一開學就天天五黑的宿舍能有什麼上進心？
他們宿舍哥幾個有“明確”的目標，比如蔡華洲的目標是學期末“上王者”，在他看來這個目標實在是太遙遠了……
“班長，書借我用用。”錢華彪不等薛睿同意就把薛睿的書拿走。
錢華彪的精力完全沒放在學習上，現在要薛睿的書也隻是用來遮住玩手機的手罷了。
薛睿完全沒在意，因為他也不準備翻書……
不過他側眼一看，這小子又在他的a上找“獵物”。
合著是一次性女朋友？
人才啊。
林若曦看見錢華彪又在聯係彆的女孩子，她忍不住開口道：“你女朋友知道嗎？”
薛睿莫名打了個寒顫，林若曦會不會有一天，也這麼質問他呢？
錢華彪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他開口辯駁道：“老薛昨晚說的很對，我怎麼知道她會不會拒絕彆的男孩子？”
“所以我管不了她，公平起見，她也管不了我。”
薛睿無奈捏著眉心，這小子總是在過度解讀他的話。
但該說不說，錢華彪的策略其實是最優解，這小子不可能在感情上吃半點虧……
林若曦嘟著嘴，在她心裡薛睿很聽話的呀；
聽她的話，也聽顧慕雪的話。
薛睿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她已經很滿意了。
等到了八點整，老師踩著點進入教室，開始新學期的教學內容。
薛睿抬眼一看，還是熟悉的藤文博老師，四十歲左右，兩鬢的發絲儘量向頭頂靠攏，但即便是“地方支援中央”，其頭頂的發絲還是略顯稀疏，清晰可見頭皮。
藤文博手裡握著透明的雙層保溫杯，裡麵的枸杞看起來比水還多。
第一堂課無非就是些計算機理論和編程概念，今天的教學目的無非是教會學生怎麼安裝使用工具，在屏幕上輸出一行“helloword”就算萬事大吉。
當然，薛睿壓根半點沒聽，在筆記本上打開多個網頁的後台瀏覽著，等老師過來的時候就切到一個空白記事本上。
不過他旁邊的林若曦看起來就很忙了，林若曦的代碼他壓根看不懂是在乾什麼……
“你在做什麼？”薛睿好奇問道。
“電子廠那邊的新品需要程序呀。”林若曦解釋道。
“我都忘了林總還是研發部的一把手。”薛睿誇讚道。
林若曦衝薛睿甜甜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薛睿小聲說道：“我在誇你，你就不會驕傲一下嗎？”
他要是這麼誇讚小妮子，小妮子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但林若曦不管什麼榮譽加身，都從來沒有驕傲過半分，最多就是讓他摸摸頭。
林若曦平淡說道：“我最大的驕傲是你呀。”
薛睿覺得有什麼堵在嗓子裡，他最終選擇緘口莫言，林若曦真把他當兒子看了。
好像他那張幼兒園時期的破獎狀，比清北錄取通知書還有含金量一樣……
突然，講台上的老師打趣道：“怎麼還有同學能把書拿錯的？我檢查檢查還有哪位同學帶錯書了。”
教室裡瞬間亂哄哄的，同學們紛紛把書頁合上給老師看封麵。
錢華彪不知道前排發生了什麼，但他很清楚自己沒帶書，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薛睿的書本抱緊。
薛睿眼角一抽，這狗東西真損啊！
林若曦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書放在了薛睿的麵前：“唔，我的給你。”
藤文博走到教室角落，發現有個女孩子沒有帶書，反而在筆記本上敲著代碼，全然沒有在意他的存在。
他繞到林若曦背後看了一眼，不禁眼露驚訝之色。
彙編？還是大一的女學生？
看起來像是接了什麼單子。
有這種水準的學生，確實沒必要聽基礎課。
藤文博聲音柔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若曦急忙站起來說道：“我，我叫林若曦，沒…沒有帶書。”
“不打緊，你坐下說就好。”藤文博手心向下，示意林若曦不用站起來。
林若曦？
這個名字他最近聽過好多次，據說是他們學院撿了個天大的便宜，把清北要搶的高分學生撿到手了。
“書還給我。”薛睿笑著對錢華彪說道。
“切，給你。”
錢華彪並不知曉藤文博語氣溫和的內情，好像林若曦沒帶書仿佛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他不禁想到大學老師是很寬容的，至少眼前這一位就是。
所以他大大方方的把書還給了薛睿，覺得沒必要承薛睿這個人情。
薛睿拿到書以後，把林若曦的書本放回了原位。
藤文博發現林若曦麵前的書本上寫著“林若曦”三個字，自然明白一排三人裡，沒帶書的究竟是哪一位。
他開口質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錢華彪，我沒帶書。”錢華彪淡定回答道。
藤文博點點頭，對前排的學生喊道：“錢華彪是哪個班的？班長幫我記一下，我要扣他平時分。”
錢華彪眼睛瞬間瞪大，滿眼詫異的看著藤文博，心裡忍不住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啊！
怎麼還搞特殊對待呢？
就因為林若曦長得漂亮？
“對了，林若曦是哪個班的？”藤文博緊接著又問道。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林若曦也要被扣平時分？
林若曦的高考成績在軍訓期間掀起過一陣波瀾，不少人都清楚林若曦是出了名的好學生，現在他們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果然啊，出了高中以後人都是會變的。
薑媛站起來無奈說道：“我們班的。”
她不打算記林若曦的名字，因為她很清楚薛睿會把林若曦的名字劃掉。
“她以後可以不用來我的課了。”藤文博說道。
眾人一陣愕然，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師，我會上報給輔導員處理的，您彆生氣。”薑媛急忙走到後排說道。
“林若曦，你快和老師道個歉。”薑媛小聲說道。
在她看來薛睿和林若曦沒有聽講，在後排的小動作太多，終於激怒了老師。
薛睿淡淡一笑沒有理會，他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就像是有運動員證或者退伍證的學生，體育科目可以免修一樣。
林若曦的能力被老師發現，自然不會讓林若曦再上這種基礎課浪費時間。
剛才那句“不用來了”並不是懲罰，反而是獎勵。
藤文博解釋道：“林若曦的水平已經超出了我的課程內容，所以我給她免修。”
教室裡一陣嘩然，合著“不用來”是這個意思？
和他們的猜測出入太大！
林若曦抿著嘴，她當然明白老師說的什麼意思，她搖搖頭：“我還是會來的，我要陪我男朋友上課。”
有軟工141的學生捂著心口，故意擺出一副心痛的樣子：“曦姐你彆秀了，我心臟受不住！”
當然，薛睿也收到了許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唉，沒辦法。”薛睿歎了口氣，他沒有在凡爾賽，而是真的很無奈。
林若曦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說好的轉專業也反悔了，恨不得把他綁在身上。
藤文博也被林若曦的話驚到了，他搖搖頭：“隨你吧。”
本來他還有話要和林若曦說的，但林若曦非要來上課，這樣一來他反而不著急了，想看看林若曦自學到了什麼程度。
說完他看了一眼錢華彪：“你覺得我區彆對待？”
錢華彪訕訕笑了笑：“沒有，老師做得對，我這分該扣！”
……
理論課結束後，學生們結伴往實驗機房走去，錢華彪回味了半天，忍不住開口道：
“老薛，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他想起剛才薛睿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完全沒替林若曦擔心過半點，肯定是知道內情的，還把書要了回去？
這不坑他嗎？
“我知道什麼？”薛睿一臉無辜。
“狗東西，你還裝！”
林若曦不滿的擋在薛睿麵前：“你…你不準罵。”
“你叫我什麼？彆忘了我現在的身份。”薛睿淡淡說道，把林若曦拉回自己身後。
錢華彪恍然大悟，薛睿是班長啊！
那些記錄平時分的小本本，薛睿是有權幫他劃掉的。
“班長。”錢華彪換上一副討好的麵容。
“哦，今天的都已經被他拿走了，以後再說吧。”薛睿笑著說道。
錢華彪一臉黑線，剛才算是白叫了。
一行人走進機房，林若曦又給薛睿挑了個好位置，四下觀察後從包裡偷偷掏出了零食。
她喜歡一邊吃東西一邊工作，還能喂一喂薛睿。
在薛睿旁邊她的工作效率很高，這也是她要陪薛睿上課的原因之一。
藤文博提前到了實驗機房，他走到林若曦旁邊，一言不發的看著林若曦的電腦屏幕。
林若曦轉過頭，發現老師又在看著她，她心裡很緊張，是抓她上課吃零食的嗎？
她記得很清楚，老師上節課剛說過課上不讓吃東西。
薛睿也被盯得發毛，和林若曦在一塊他也會變相受到老師關注，這樣一來他還怎麼水課？
看林若曦呆呆的樣子，薛睿用手指了指林若曦桌子上的零食，又暗暗在桌子下指了指藤文博。
林若曦瞬間明白了薛睿的意思，她把魷魚乾遞到老師麵前：“老師你吃嗎？”
薛睿是想讓她賄賂老師，隻要老師也吃了，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吃零食了。
藤文博笑了，這姑娘還怪可愛的，現在是賄賂他？
他從袋子裡捏出一條魷魚乾，開口問道：“林若曦，你以前做過一些什麼項目？”
林若曦愣了一下，把自己github賬號打開給老師看。
藤文博越看越是驚訝，這是大一新生？
林若曦賬號下有許多熱門的高星項目，星星越多雖然不能證明含金量多高，但一定是被業內大多數人認可的。
他粗略看了幾眼，在心中給林若曦打了個極高的評價。
“都是誰教你的？為什麼想入這行？”藤文博一臉和藹問道。
“唔，我師父教的，我師父是薛……唔……”
林若曦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薛睿捂住了嘴。
薛睿訕訕衝藤文博一笑。
小祖宗啊，在外行人麵前給我撐個麵子得了，但現在麵對的可是禿頭的程序員……
但凡對方問點技術性的問題，他三秒鐘就會被戳破的！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有今天的成就為師很欣慰，但不要把為師的名字說出來。”薛睿在林若曦耳邊小聲嘀咕道。
林若曦不禁想到菩提老祖和孫悟空說過的話：以後惹了禍，莫要把為師供出來……
“我…惹禍了嗎？”林若曦弱弱問道。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