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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遠遠傳來的仿佛嚎叫一般的動靜,走在林間小道上的鈴木園子縮了縮脖子,不安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
她現在就很慌。
在被道協正彥扯進了樹林之後,她很快回想起了唐澤沒有能說完的那段話。
凶手是個擅長用刀、也擅長攀爬樹木,或許經常接觸類似的運動項目,手掌會有很多痕跡的人。
透過被抓緊的手,她清晰感覺到了道協正彥掌心的粗糙,幾乎每根手指根部都有突出的繭子,劃在她細滑的手背上,如同碰到了數塊砂紙一般。
周圍的環境漸漸幽深,樹影搖曳,沒有了身後其他人的聲音和影子,她越發感覺到危險,在問了兩次道協正彥到底要去哪未果之後,拚儘全力掙脫了對方的抓握。
當時的道協正彥轉過身,麵帶怨憤之色,似乎想要靠近過來對她有什麼動作,被驚慌的鈴木園子閃身躲了過去。
結果就這麼一個錯身,道協正彥就不見了,隻剩下了樹叢沙沙的響動聲。
她來不及觀察,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塊地方,結果就是徹底迷路了,既找不到其他人,也找不到回到公路上的方向,偏偏團團轉的時候,還時不時能隱約聽見不知道是鳥啼,還是人的慘叫的尖銳聲響……
“可惡,為什麼總是會遇見這種事情。”情緒不斷堆積的鈴木園子小聲嘟囔著,眼眶裡蓄積起了克製不住的淚水,“我隻是想要,開開心心地找個帥哥,談談戀愛……”
遇到的人品好的帥哥,要麼就是早有自己的曖昧對象,要麼就是根本對她無意。
凡是對她表露出一些好感的,到最後每每都被證明,要麼心懷叵測,要麼另有所圖。
她隻是想談個甜甜的戀愛又有什麼錯!她到底怎麼這個世界了!帥哥那麼多,發她一個怎麼了!
本就因為環境原因內心情緒激蕩的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扶著身邊的樹乾,捂住嘴小聲啜泣。
哭都不能哭出聲,這個樹林裡或許存在不止一個危險的襲擊者,她不能主動引起彆人的注意……
身後的樹林又是一陣沙沙響動,鈴木園子驚得猛地轉過身,背貼著樹乾,驚恐地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你沒事吧?!”
推開枝葉走出來的卻不是她以為的道協正彥或者神秘的跟蹤者,而是臉上帶著些汗水的京極真。
“是你啊……”鈴木園子膝蓋微微一軟,差點滑到地上去,“嚇死我了……”
雖然這個姓京極的小哥同樣不是她的熟人,但是他是主動出手保護過她的,更是親手將翻進她房間的襲擊者打出去的人,還是可以信賴的。
如果那個人的目標始終就是她,要是他那天沒有因為唐澤的囑托,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說不定都不用等到今天,她隻要一個人落單,回到自己的房間,可能就已喪生刀下了……
“小心!”京極真大步上前,一把扶住有些脫力的鈴木園子,“你這樣會被劃傷的。”
估計是考慮到出來與男生約會的原因,鈴木園子穿著一身非常清涼的吊帶裙,裙擺都蓋不住膝蓋,露膚度相當高。
這樣看上去固然是可愛又甜美的,但在樹林這種環境當中,完全裸露出來的肩背與胳膊很容易就會受到傷害。
其實已經受到不少傷害了,他都看見那雙細膩的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擦傷與劃痕了……
“你不應該穿這種衣服的。”京極真攙扶住麵前的女孩,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不合適的地方,“胳膊全都是劃傷。這種衣服也不適合你。”
而且穿這種衣服和男性出來約會,挑逗的意味就太濃烈了,既不適合她的風格,也太過諂媚,容易被彆人拿捏……
“要你管……”擦了一把眼淚的鈴木園子吸了吸鼻子,“你該不會是想要說我是因為這樣穿才變成凶手的目標的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京極真抓了一把頭發,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釋。
訥於表達的他,很難把這種混雜著微妙嫉妒和彆扭,甚至有點為鈴木園子落寞的表情感到難過的心情一一傳達出來,最後也隻好簡單地說:“反正,你應該離道協正彥這種人遠一點。”
“這又是一個壞人是吧?”情緒緩和了一些,鈴木園子不禁抱怨起來,“我就知道,哪有男生會就這樣看上我。他找上我,是因為誤會我那天拍了照,而且我也正好是茶色頭發……”
“不!這不是伱的問題。你、呃,你挺好的……”
“哈,安慰的話就不用說了。”
“不,我不是在安慰你……算了,先給你拿幾個創口貼吧。”
兩個人靠坐在樹根上說著話,藏在茂密枝葉裡的人觀察著下方慢慢好起來的氣氛,挑了挑眉頭。
真是充滿了青春氣味啊……
“喂,要不然還是直接把道協正彥抬出去交給警察吧。”不忍心打斷他們的鬆田陣平小聲說,“就這麼把人扔出去,挺煞風景的。”
雖然缺少了偵探們的指認這樁案件多少有點不完美,但反正有什麼黑鍋都能交給足立透去背的,也不必非要追求抓一個現行。
“還是把他丟出去吧。”鐵石心腸的唐澤不為所動。
“怎麼,難道你是覺得英雄救美會更有衝擊性一點?”鬆田陣平斜了一眼唐澤的表情,“看不出來啊,你是這種風格的嗎?”
唐澤表情平靜,完全沒有被攻擊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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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風格?我連狗血劇本都寫得出來,我的心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還冷。
更何況如果沒有一點吊橋效應的作用,就京極真這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風格,靠他自己和鈴木園子發展感情,那就真的要當寡王了。
“丟出去吧,我通知成實哥準備好。”唐澤揮了揮手,“說要揍他就是要揍他,該道協正彥挨的打一下都不能少。”
“有這麼誇張?”鬆田陣平聽出唐澤對京極真的重視,不由仔細觀察起動作笨拙地給女孩子貼創口貼的黑皮男生,“他還是個高中生啊。”
“怎麼了,我也是高中生啊?”老黃瓜刷綠漆的唐澤麵不改色,“更何況如果真的全力對戰的話,估計降穀先生也打不過現在的京極。”
有了參考係的鬆田陣平大驚失色,也不再猶豫了,翻身就跳到了旁邊的樹上,把趴在那的道協正彥往外扔了下去。
若有所覺的京極真皺起眉,警覺地抬頭向四周的樹木看去,沒有看見明顯的動靜,才重新低下頭。
奇怪,剛剛似乎聽見有人在哪裡說話,是他的錯覺嗎……
“嘶,我都沒發現,這裡也劃到了啊……”按了按肩上的創口貼,鈴木園子調整了一下蕾絲肩帶,不由赧然,“謝、謝謝你了。”
“多小心一點。那個道協正彥,在你來之前我就見到他搭訕過兩三名女子了,我就有點擔心……”京極真掩飾性地推了下眼鏡,又忍不住叮囑起來,“對這種男人,你以後還是保持一點警惕心吧。”
“誒,難道你一直在注意我嗎?”鈴木園子這下是真有點發愣了。
“嗯,我之前會注意到唐澤君的動向,也是因為這個。”不好意思直說自己是在觀察所有靠近她的男生,京極真隻好彆扭地表示。
“為什麼,我們之前認識嗎?”鈴木園子按了按自己的臉頰,頗感無措。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是見過你的。”京極真轉過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在某次空手道比賽的時候,我見過你一次。你當時在拚命地給朋友大聲加油。沒想到,我會在我家旅館遇到你。”
他對鈴木園子有好感,這是肯定的事情,就連唐澤都看出來了,說話的語氣不乏揶揄之意。
現在之所以主動說出來,一方麵是確實想要對鈴木園子表達自己的意思,另一方麵,他總覺得知道道協正彥大概率不懷好意之後,鈴木園子似乎很沮喪的樣子……
她沒有她自己想的那麼差,她也是個閃閃發光的女孩子。
京極真就是想要將這種想法傳達出來。
鈴木園子按住心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這是在向她示好的意思嗎?
湊近了仔細看的話,這個叫京極的家夥肩寬腿長,雖然因為眼鏡的關係,感覺看不大清臉的具體樣子,但似乎長得也還不錯……
她經常把要釣帥哥掛在嘴邊,但在實際操作方麵,她其實真的沒有和懷抱好感的異性有過多少有效相處,麵對這樣說不清是安慰還是表白的主動坦誠,她反而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偏過頭的京極真還在努力一鼓作氣,想要把真實的想法全數表達出來“其實,我就是想說,就算你不刻意去穿性感的衣服,也是……”
他好不容易組織好的話語被身後的動靜打斷了。
京極真猛地轉過身,本能地將鈴木園子擋在身後,就見到利刃刺過來的白光。
“呀啊——小心——”注意力全盤放在京極真身上的鈴木園子一轉頭就看見了道協正彥扭曲猙獰的臉,本能地發出了尖叫聲。
“在那邊!是園子!”
“園子!京極!”
麵對已經欺到近前的襲擊,京極真想都沒想,本能地抬高膝蓋,一腳鞭在了道協正彥的胳膊上,將對方手裡的短刀踢飛了出去。
正正踹中了胳膊肘的時候,他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怎麼回事,腳感不太對,沒有感覺到關節和肌理本能應該反饋回來的對抗,這個有點無力的感覺……
不等他多想,被攻擊中了的道協正彥卻隻是發出了一聲短暫的悶哼,根本沒管飛出去了的利器,提起了自己藏在身後的另一隻手。
那赫然是一根粗壯的樹枝,不知道是從地上撿的還是乾脆從樹上折斷的,斷麵尖銳粗糙,看上去很具殺傷力。
顧慮到身後的鈴木園子,已經沒有閃躲空間了的京極真隻能稍微轉過頭,力圖降低這一下可能造成的傷害。
臉是躲過去了,那副大大的眼鏡沒有逃過攻擊範圍,被這一下正中,鏡片碎裂,飛了出去。
這下,他的臉是徹底露出來了,看的唐澤忍不住嘖了一聲。
把加了暴怒buff喪失理智的道謝爭議放生之後,他就換了個方向,裝作同樣被鈴木園子的身影吸引跑過來,這會兒距離現場和毛利蘭那邊差不太多。
“一個喜歡戴發箍,一個喜歡戴眼鏡,這倆啊,大概應該叫糟踐顏值組……”
“你在嘀咕啥呢。”調整好表情跟在他身後的鬆田陣平忍不住問。
“沒有,我說他們般配呢。”
被鏡片劃出了一點細小傷口的京極真皺了皺眉,趁著道協正彥一擊揮出,重心不穩的空隙,抬起一腳,直接踢中了對方的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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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留手的全力一擊,踹得道協正彥那張還稱得上端正的臉整個都快歪了,搖晃起來。
見他居然還沒有倒下,京極真毫不猶豫換腿抬膝,一膝蓋又命中了對方的腹部,把本就搖搖欲墜的道協正彥整個人踹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道協正彥四肢無力地撲騰了兩下,這下子大概是真爬不起來了。
正巧跑到了麵前的毛利蘭,看著道協正彥鬆鬆垮垮掀開的衣服下方,那青青紫紫都快發烏了的痕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已經根本不是烏青了,這根本是內出血了吧……
京極真好像真的很喜歡園子,為了保護園子,一點力道都沒收住,好狠啊……
順著毛利蘭震驚的視線,看見了同樣場麵的京極真:“……”
不至於吧,他明明感覺自己沒踢實啊……
“大家都沒事吧!”深藏功與名的幕後黑手演技逼真地跑到了位,“一跑進來就找不到你們人了……”
被急著跑步的毛利蘭夾的感覺自己快斷氣了的柯南掙紮著下了地,就聽見瞪著兩個眼睛,怎麼看腦漿子都應該被踢勻了的道協正彥還在低聲呢喃著。
“茶色頭發的……都是賤人……都是……”
所以,會想不開地找上最能打的那個襲擊,是因為精神狀態徹底出問題了,已經瘋魔了嗎?
搖了搖頭,柯南看了一眼被踢飛出去,紮在地上,根本已經無人問津的短刀,認命地抽出手帕,包住它的把手將它拔了出來。
“道協正彥應該就是殺害了那些女性的凶手了。這把刀,送去警察那邊的話,法醫應該能比對出來傷口的情況……”
沒等柯南說完,一隻套著白手套的手伸了過來,不由分說將他手裡的刀拽了過去。
他皺著眉抬頭,就看見了足立透微笑著的臉。
依舊一身西裝,樣子隨性的男人笑眯眯地將刀連同他的手帕一起,塞進了證物袋當中,用食指拇指捏住透明的證物袋搖晃了兩下,衝著他和善地笑了笑。
“辛苦你了,小弟弟。接下來的就交給警方吧。”
“你……”話都沒說完,就被人跳出來搶功勞的柯南登時噎住了。
他當了這麼久的偵探,無論變小還是沒變小的時候,還從沒被人像這樣明目張膽地搶過風頭呢……
他又看向了足立透走過來的方向。
這家夥,雖然和唐澤不是同時到場的,但是他們兩個人根本是從同一個方向走過來的……
略一思索,柯南立刻恍然大悟起來:“所以,剛才在樹林裡跟在我們後麵的,就是你!”
“對啊。”被他一語道破,足立透也毫不尷尬,隻是指了指地上還在亂撲騰的道協正彥,“我是在跟蹤這個家夥。我早就懷疑這家夥了,隻是在命案方麵一直缺乏充分的證據。沒想到,他一來伊豆,就又忍不住動手了。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家夥啊。”
這段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已經從服部平次哪裡得到了場外信息的柯南卻很難不多想。
聽他的語氣,與其說他是以警察的立場嘲諷犯人,倒不如說他像是在以一個經驗者的角度,嘲諷凶手水平低劣,是個菜鳥。
“不過現在就沒問題了,凶器找到了,而且還抓到了襲擊現行。總算能交差了,真不容易啊。”把短刀塞進了隨身的包裡,足立透又晃了晃自己掛在脖子上的相機,鬆了口氣的樣子。
要是事先不知道對方可疑的身份背景,那樣子看上去就好似真的是加班很久,不容易下班了的社畜的解脫表情。
但始終沒有放下防備的柯南慢慢捏緊了拳頭。
“所以,叔叔你剛剛一直在拍照。”柯南努力維持著小孩子該有的表情,但還是克製不住,用一種憤怒的語氣說。
他為了抓住道協正彥,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就那樣看著失去理智的道協正彥襲擊京極真他們。
更有甚者……
想到道協正彥那對照片莫名其妙的執著,哪怕已經做出了道協正彥是因為電車發出的閃光而誤會鈴木園子的推理,柯南還是忍不住往惡意的方麵揣測起來……
會不會,其實真正拍到了行凶現場,為了達成目的,冷眼坐視案件發生的人,其實是足立透呢?
頂著所有人視線的鬆田陣平感覺背後一陣發寒,看了看手裡的公文包,又不禁重新停止了腰背。
終究還是足立透承擔了所有……
但沒事,背鍋就背鍋吧,反正做壞事的是足立透,和他鬆田陣平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