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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認識他?”
原本準備出聲銳評兩句京極真態度差的道協正彥見桌上的其他人表情很正常,隻能把到了嘴邊的吐槽咽了下去。
這個時候如果給出了不好的評價,很容易連帶影響他們對自己的印象。
目的是接近他們的道協正彥於是改為了慎重的詢問,準備等問明白了再聊其他。
“啊,他今天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呢。”毛利蘭看著京極真離去的背影,有些奇怪地表示。
“他是我們投宿的旅館裡的服務生。”鈴木園子回答著道協正彥,看著那道背影的目光也很迷惑,“聽說是暑假回來幫忙的,好像是旅館老板的兒子。”
“你打聽的真清楚。”毛利蘭掃了鈴木園子的表情一眼,“你什麼時候問的?我昨天都沒注意呢。”
京極真找到她們是為了告知她們唐澤的情況,沉浸在擔憂裡的兩個女生自然無暇顧及這些事情。
“唐澤告訴我的啊。”鈴木園子順勢看向剛才和京極真交流了幾句的唐澤,“你好像已經有點熟悉他的樣子。”
“哦?對哦,你知道他今天在這裡幫忙?”毛利蘭也想起來問。
幾個人的焦點轉到了唐澤身上,道協正彥也轉過了頭,名正言順地觀察起了唐澤的動向。
這要是對方有意引導的餐廳,他就要考慮更改一下對這個人的定位,也要改一下思路了。
畢竟唐澤開口打招呼的時候,不僅準確地叫出了人家的名字,還一副很清楚對方為什麼會在這的樣子,那樣的話,自己就是客場作戰了,需要做一些調整。
“我知道啊,這裡和我們住的瓦屋旅館是一個老板啊。”唐澤點點頭,“京極先生在哪邊幫忙不都很正常。我昨天找旅館的工作人員問了問。彆看京極先生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他人還是非常熱心的。”
出現在這裡也很正常,這家夥出於對鈴木園子的擔憂都尾行了那麼久了,跑到離海邊更近的海鮮店來多正常。
“……持一點警惕啊。”悶頭喝飲料的柯南聽到這有點繃不住了,“我昨天看見他一直在盯著我們看呢。”
因為鏡片阻礙,看不太出來他具體盯的是哪一個,但隻要他們出現在客房外,就能看見京極真目不轉睛地看向他們,真是很容易在心裡警鈴大作。
唐澤摸了摸擱在腿上乖巧的貓咪,微笑了一下,沒接話。
感覺話題離自己而去的道協正彥從對話當中提取到了自己能介入的關鍵詞,很快微笑著看向了鈴木園子:“你們這次是住在瓦屋旅館的嗎?那離我下榻的酒店很近呢。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海邊的豪華餐廳?正好我可以開車一起走,順路。”
瓦屋旅館他當然見過,就是他酒店街對麵很近的地方,那間有些年代感的和式旅店。
在他印象裡,這種房屋比起內裝統一要求高的普通酒店便宜太多了,這說明這幾個高中生都不是家境很富裕的人。
有時候,金錢的攻勢會有些過分直白,但對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們而言,奢華的生活自然是浪漫和憧憬誕生的溫床,自己可以趁勢塑造出一個憂鬱的風流浪子形象。
高富帥往那一杵,大手一揮,我來買單,這種場景多有壓迫感啊。
正好,接下來的話題更好引出來了。
握著汽水的柯南忍不住往後縮了下,看見鈴木園子閃亮的眼神,隻好湊的離唐澤更近:“噫,你看他的表情。”
唐澤擺了擺手,像是在驅趕飛到眼前的蒼蠅似的,但礙於自己就坐在此人邊上,沒有直接回答。
這滿臉都是“小樣,這樣還拿不下你”的自得,就算有長相的加持,但還是讓人不禁想要感歎一句味太衝了。
“自信,也是一種品德呢。”唐澤高情商地小聲說。
他們倆在這說悄悄話的功夫,鈴木園子已經朝道協正彥露出了十分受用的欣喜笑容。
她什麼水平的餐廳沒見過?
隻要她想,她甚至可以直接搖幾個高級廚師回家做飯享用。
她開心的重點主要是對方殷勤備至的邀請,有種自己很被重視的感覺。
但自認為完全把握住對方心態的道協正彥看著她的笑臉,內心隻是輕蔑地哼了兩聲。
真是個輕浮淺薄的拜金女,一聽到豪華餐廳眼神都亮起來了。
看樣子,隻要進一步暗示自己家境優渥,根本不差錢,就能輕易拿下。
所以,道協正彥懶得繼續描述和誇讚自己提到的店鋪,直接快進到真實的目的:“可以帶上伱的相機一起哦。”
“為什麼,那邊風景很好嗎?”鈴木園子奇怪追問,
“你們應該聽說過吧,那家餐廳邊上的沙灘,一年多以前出過事情。”道協正彥引入到了自己真正想問的事情上,“是個殺人事件呢,一名茶色長發的旅客,屍體被在那邊發現了。腹部被刺得亂七八糟的,死狀似乎很慘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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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事件?”鈴木園子和毛利蘭齊聲反問。
“腹部被刺?”柯南的重點切換的很快。
沒什麼想問的唐澤想了想,為了合群,也提了一個問題:“您一年前也來過伊豆啊……”
感覺思路被打斷了一瞬間的道協正彥,幽幽看了四個人幾眼。
這要他怎麼合適的組織語言呢……
這個男生怪不得昨天晚上會來礙他的事,似乎確實是很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是啊,我一年前也在伊豆旅遊的。反正被發現的時候嚇到了很多人,一地都是血呢。因為是在前往餐廳的途中突然遇害的,呀根本沒有目擊證人,發現前正巧下了一陣暴雨,現在都沒告破呢。”道協正彥頑強地輸出著自己需要表達的事情。
“道協先生,是對靜岡縣的警察很熟悉嗎?”柯南滿臉古怪地問,“知道他們的進度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種客死他鄉的消息對旅遊城市而言絕對算負麵新聞,正常情況下,當地警方都不會願意讓這類案件長時間見報的,會影響到當地的旅遊發展。
你一個大學生,還不是本地人,你從哪知道的人家案件破了沒破?
唐澤讚許地看了一眼抓重點能力極強的柯南。
可能是昨天足立透的出現讓他完全進入了對話分析的狀態當中,他現在不僅是抓重點能力強,而且對參與進聊天的陌生人懷有高度戒備,這次,說不定他還真能更快鎖定到對方身上。
他知道案件沒告破的理由?當然是因為他這個真凶沒有落網啊!
噎住了兩秒的道協正彥掃了這個存在感不強的小朋友一眼,勉強回答道:“哦,因為是在旅遊時撞見的慘案嗎,我就留心了一下後續消息,目前沒看見案件告破啦。”
“對腹部的頻繁戳刺啊……”還想進一步加劇道協正彥不爽的唐澤像模像樣地抱起了胳膊,“我見過一些類似案例的側寫呢。好像,犯罪心理學上認為,針對腹部使用銳器的多次戳刺,是一個含有性意味的動作。這很可能是情殺,或者性犯罪者乾的呢。”
“還有這種說法啊……之前好像是聽你講過。”毛利蘭聽得一愣一愣的,喝水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啊,因為經典的連環殺手相關標簽嘛。”唐澤隨意地擺了擺手,“童年問題,反社會人格,超齡尿床,虐殺小動物,再就是,那什麼功能障礙咯。”
“咳咳咳……”喝了一口啤酒的道協正彥猛烈地嗆咳。
鈴木園子驚呼著掩住了下半張臉,瞪得溜圓的眼睛卻一副好奇又興奮的樣子。
“因為那種能力不行,所以就用凶器代替,完成一種精神上的‘侵犯’來發泄。”餘光注意到在周圍徘徊磨洋工的京極真驟然一僵的脊背,唐澤隨意地笑了笑,“不過這種心理學美國用的比較多,在這邊未必適用啦。這畢竟是經驗學科。”
道協正彥捏在玻璃杯把手上的指頭明顯收緊了,很明顯內心很不平靜,也不知道是被言中了,還是被汙蔑了所以怒火攻心。
但偏偏麵對這幾個人,他還不能表露出來,憋得估計挺難受的。
難受就對咯,接下來還有更難受的。
“……總之,那次事件之後,有傳聞說,她生前特彆喜歡那家餐廳,所以現在也會經常過去。”道協正彥深呼吸著,堅強地將話題轉回來,“所以在那個餐廳裡拍的照片,經常會看見腹部破裂、內臟都流出來的幽靈呢。”
“呀——”最怕這種話題的毛利蘭立刻縮了縮脖子。
柯南斜了下眼睛,看著道協正彥臉上莫名生硬的笑容,心下不屑。
胡說八道,這什麼嚇女孩子來逗弄對方的混蛋……
“所以是想要驗證下這則都市傳說嗎?”鈴木園子驚悚了一下,很快頻道也轉到了好奇,“那就,去試著拍拍看?”
“彆彆彆——”毛利蘭慌忙豎起雙手比了個叉,完全是慌了神的樣子,“這樣根本飯都吃不下了!”
“唔,我覺得這種沒必要怕的。”唐澤瞄了眼道協正彥的臉,意有所指地表示,“就算是真的存在鬼怪,我想,這個可憐的女人不肯轉世的原因,說不定不是什麼喜歡餐廳,而是凶手來過餐廳,她在鍥而不舍地等待對方再來一次,好向他索命呢?”
“哪裡不需要怕了!”依然感覺脊背涼颼颼的毛利蘭就差尖銳爆鳴了。
“警方沒能給她一個交代,所以她自己來,這其實還挺不錯的不是嗎?要是世界上冤死的家夥都能變成鬼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偵探和警察就清閒多了。”唐澤不倫不類地引用了一句名言。
喂喂喂,你都快把支持私刑寫在臉上了啊,你這家夥……
知道好友和自己的理念有不少區彆的柯南嘴角抽搐,伸手拽了拽唐澤的衣角,想要讓他控製一點。
結果隻扯了一下,就被涼涼的粗糙肉墊按住了。
柯南低下頭,與唐澤腿上伸出爪子不讓他繼續碰唐澤的暹羅貓對視,繼續嘴角抽搐地收回了手。
怎麼怪盜團的貓,都一副要保護唐澤的架勢啊,莫名其妙還挺不忘初心的……
是的,他已經基本能確定這隻胖乎了不少,也有點糊鍋了的暹羅,應該就是喜多川祐介從森穀帝二的炸彈邊上救下來的那隻nekk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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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它的名字本來就和貓發言有點相似,他剛才嘗試著呼喚了兩下,雖然沒理人,但暹羅的耳朵跟著他的呼喚彈動,很明顯是聽得出自己的名字的。
怎麼說呢,一隻體型和顏色都會隨便變化,以至於很難認出來是不是同一隻的暹羅,該誇一句他們連養寵物都這麼符合理念嗎?
“那要去拍拍看嗎?”鈴木園子不由振奮起來。
被唐澤用一種說鬼故事一般涼颼颼的語調這麼一描述,她突然就有了點看恐怖片的感覺了,莫名其妙還有點刺激呢。
道協正彥彈煙灰的手一頓,看了眼麵帶笑意,但說話又不像在開玩笑的唐澤,反倒是有點打退堂鼓了,勉強說:“呃,那畢竟是一年前的傳言了,就算真的有鬼魂,她說不定也放棄了……”
不打算放過他的唐澤搖了搖手指:“不好說哦。我是無神論者,但是我願意相信世界上有鬼魂。如果人死後,意識也能殘存在世界上,甚至有輪回或者轉世的說法,那其實也是一件很令人欣慰的事情。”
說到這,他動作自然地拿起了鈴木園子擱在桌上的相機,直接對準道協正彥按了一下快門。
雪亮的閃光燈猛然閃爍,道協正彥忍不住閉了閉眼睛,露出了一瞬間稍顯猙獰的表情。
他看著唐澤用相機擋住自己的眼睛,隻露出笑意意味深長的嘴角,後槽牙摩擦了兩下,險些在鈴木園子麵前暴露出不合時宜的凶狠表情。
這道閃光燈讓他回想起昨晚在自己情緒最高漲的時候,被突然閃爍的燈光打斷了行動,然後發現自己竟被人抓了個現行的窘迫。
這個男生,昨天晚上是不是其實已經看見自己的臉了,隻是礙於某些原因,比如尚不確定或者缺乏證據,所以在試探自己的反應?
果然,不能留他們了,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就應該把這四個人一個個都乾掉。
唐澤有些出乎意料的舉動一下子吸引到了全桌人的注意力,包括端著他們點的炒麵靠近過來的京極真。
“這樣就能證明,世界上存在一套高於現實,能明鏡一般斷定忠奸善惡,明辨是非的規則。這會讓我多少對這個世界多一些期待。”
唐澤放下相機,偏了偏頭,不再看向道協正彥神色變換不定的臉。
“說不定,死者已經找到凶手,正一言不發地站在他身邊,尋找一個伺機複仇的機會呢?也許聽上去有些可怕,但如果這樣能夠慰藉死者的在天之靈,我倒覺得挺不錯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沒有人比已經死去的受害者本人更有資格拿起審判的鍘刀了,唐澤是這樣的認為的。
“喵~”安靜趴在唐澤腿上的貓咪適時地叫了一聲,像是在附和他的觀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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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晚餐還是決定換了個地方呢。”毛利蘭坐在旅館的前廳,輕輕歎了口氣,“沒想到道協先生膽子比我還小啊,聽完唐澤那麼一段話,就決定改變行程了。”
“也不一定啊,說不定是因為豪華餐廳消費太高了,他掐指一算要帶四個人去,有點付不起了呢?”鈴木園子倒是沒受到什麼影響的樣子,輕鬆地聳了聳肩。
她倒是無所謂自己的男友有錢沒錢的,畢竟她已經足夠有錢了,根本不需要再找個家世顯赫的人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她的父母對她們兩姐妹也一直是抱著隨她們高興,自己喜歡就好的態度的,鈴木園子在這方麵很放鬆也很鈍感。
“這聽上去不是更糟糕了嗎……”柯南嘴角抽抽兩下,稍微正了正表情,“我感覺,唐澤哥哥主要是想對道協先生表達不滿啦。”
午飯過後沒多久,唐澤說自己要去聯係把貓托管在他這的女士,於是離開了隊伍,他們幾個人和道協正彥重新約好了晚上用餐的地點,定好了碰頭時間,就先回到旅館來了。
所以現在他們才有機會在背後討論之前餐桌上發生的事情。
“誒,會嗎?”鈴木園子捧著臉回想,茫然起來。
有嗎,雖然突然拿起相機拍照這件事上,是感覺唐澤好像有點情緒不對勁,但他嘴角的笑容都沒什麼變化的,那算是攻擊性嗎?
“我也覺得有點。我猜,他是不滿意道協先生用凶殺案這種事情恐嚇我們吧。”毛利蘭抱著膝蓋猜測著,“確實有男生有這種套路啦。”
“先說一個很豪華的餐廳,然後說一堆有的沒的都市傳說,順勢嚇得你不敢去,要是你真的表現的很害怕,估計還要來兩句‘彆擔心啊我會保護你’之類的……”柯南翻了下眼睛,“都是套路啦。”
“唔,好吧……”鈴木園子想了想,感覺無法反駁,乾脆也不考慮這個問題了,“我倒是覺得應該擔心一下唐澤的心理問題。他中午說那些話的時候,看上去沒在開玩笑哦。他看上去完全沒有走出那些事情的影響呢,畢竟他父母這樣,他的案子又……”
父母雙亡、自己又背上冤案的唐澤,說出了一番寄希望於死後的世界有更公平的裁決,最好死者也能逗留在世間的發言,多少是有些令人心酸的。
“真希望,他能早點對抗住這些情緒啊……”
站在吧台裡的京極真擦桌子的動作忍不住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