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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唐澤被放回到房間之後,被拽出去訓話的自然變成了諸伏景光。
唐澤順勢就將手裡厚厚的檔案袋遞到了鬆田陣平懷中。
鬆田陣平一打開袋口,一本警察手冊就從資料當中掉落了下來,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展開。
“這是我之後要使用的身份?”鬆田陣平打開警察手冊,首先本能地看向信息頁上的照片。
那是一張很明顯20靠後的臉,黑發黑眼,一頭有些亂糟糟的短發,五官線條清晰,套在一身警服裡,很符合絕大部分人對青年警察的印象,屬於混在搜查一課的警員當中根本挑不出來的類型。
職務和鬆田陣平犧牲的時候差不多,巡查部長,隸屬於刑事部刑事總務課,隻看信息的話一時間很難斷定他到底是個一線乾警還是從事人事管理的行政崗位。
“警察嗎?”鬆田陣平皺起眉,“這個身份交給我來,不會太過危險了嗎?”
雖然他確實是個警察……嗯,曾是個警察,甚至直到昨天,他依舊以警察的身份自居,自認自己做的還不錯,確實能扮演好這個角色,但正因為他過去是警察,而且給各部門的同事都留下過大大小小的深刻印象,這樣的假身份放在他身上很容易暴露。
鬆田陣平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死在了數十米的高空中,於情於理,想要守護住身份的秘密,他都不應該再接觸任何可能與過往有關的人際關係。
昨天,為了破除舊案留給所有人的傷痛,也為了給自己多年的追逐一個交代,他以一種相對隱秘的方式在高木涉這個較為陌生的一課新人麵前現身,已經是越界的極限,對自己的狀況接受良好的鬆田陣平心知肚明。
他並不是沒有這方麵的才能,如果確實有這個需要,他當然能做好這份扮演工作,但這恐怕需要一段時間的訓練才行……
唐澤聳了聳肩,沒有回答,隻是抬抬下巴示意他繼續看檔案袋裡的東西。
鬆田陣平狐疑地打量唐澤臉上隱秘的笑意,再次打開檔案。
很快,又一本警察手冊掉了下來。
打開一看,一模一樣的照片,一模一樣的信息內容,這回卻用鮮紅的印章蓋了一個代表“銷毀”的印記。
鬆田陣平愣了愣神,反手抽出放在檔案第一頁的文檔。
那是一紙通知調職用的文件。
「辭令
(姓名)
足立透殿
(發令事項)
平成18年3月x日調往京都府警視廳
以上。」*注
“這、這是……”很明白這份公文意義的鬆田陣平慢慢瞪大了眼睛。
“這其實不是專門為你準備的資料。”趁安室透不在,唐澤大喇喇霸占了房間裡僅有的座位,從頭給鬆田陣平說起了這個身份的誕生始末,“你可能還不知道,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我的現實身份是一名因傷害罪轉學東京進行保護觀察的高中生。”
鬆田陣平暫時放下手裡的文件,用古怪的表情打量了一下唐澤的表情。
是說教唆他人用炸彈直接報複犯罪者的那種傷害罪嗎?還真是,還真是。
“彆這副表情嗎,我以前可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我的能力是來東京之後才覺醒的。那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陷害。”
————
“愛爾蘭威士忌接下來的任務與東京警視廳有關?”隻聽了幾個關鍵詞,諸伏景光的眉頭就擰了起來,“唐澤的消息嗎?”
“是。愛爾蘭,因為之前任務的關係對波本和庫梅爾都較為警惕,他又因為皮斯科的死厭惡甚至可以說是仇視琴酒……”說到這裡,安室透都忍不住捏了下鼻梁,“反正,他現在是完全的孤狼作派。唐澤是從貝爾摩德那裡弄到的消息。”
不管波本和朗姆如今在組織裡如何暗流洶湧,在明麵上,波本和庫梅爾依舊屬於與朗姆有關的情報派係。
與之相對立的,自然是琴酒等負責各國具體事務的行動組。
由於後者大部分來自業務實戰選拔,前者則有很多都是類似朗姆的關係戶,兩邊雖然不至於說有什麼矛盾,但是相互關係也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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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們兩個的身份在兩邊都還算有點話語權,波本的情報網也搭建得足夠紮實了,奈何愛爾蘭現在主打一個你不能討好所有人但是你可以得罪所有人。
兩不沾的愛爾蘭,找到的合作對象,是貝爾摩德。
安室透捏鼻梁就是因為這個,他忍不住想起了唐澤為什麼能輕而易舉從貝爾摩德口中得知其他成員任務信息這麼敏感的問題。
該死的,那麼離譜的設定,貝爾摩德到底是怎麼接受下來的?!
聽見貝爾摩德就知道安室透在頭疼什麼的諸伏景光,向他投去了一記同情但愛莫能助的注視:“所以,情況就是,一個組織的基層成員搞到了一份攜帶有組織臥底名冊的存儲卡,本來是要被滅口的。結果還沒等組織出手,他自己就因為一場連環殺人案死亡了……”
說著說著,諸伏景光的表情不禁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組織成員因米花町的殺人案死亡,導致組織機密被凶手盜取什麼的……
怎麼感覺這個劇情有點耳熟呢?
“也就還好吧。”被迫負責過擦屁股的安室透麵無表情地說,“好歹不是代號成員。”
犯罪組織的成員被普通殺人犯所害,多新鮮啊?
你說是吧,龍舌蘭?
“唔,所以,你們準備了一個用來混入其中的假身份。一個犯下了連環殺人案,但因為證據不足沒有被起訴,還是失去了工作的刑警?成為了刑事部外聘的顧問?”簡單梳理了一下信息,諸伏景光總結道,“然後,現在是準備把這個身份給鬆田?”
“差不多是這樣吧。”安室透點頭。
“不像是你的風格啊……”諸伏景光摸著下巴,“不覺得有點太,呃,太影視劇了嗎?這種過分傳奇的身份背景。”
一般來說,如果是工作履曆當中存在什麼汙點,這種警察就算沒有被處罰,也會被自然而然地拋去犄角旮旯,或者辭退工作,離警界遠遠的。
被卷入連環殺人案,還沒有能洗清嫌疑,因此丟了工作的警察,卻能繼續受聘於高層,來刑事部做編外人員什麼的……
很誇張而且很有故事性的傳奇性,不是成為主角,就是成為幕後真凶的那種傳奇性。
這完全不是降穀零製造假身份的風格,長相已經足夠張揚的零從來追求的都是儘可能的低調。
“還需要我回答你嗎?”安室透說話的時候,表情中透著一股看破紅塵的滄桑感。
和聽見唐澤告訴他寫給貝爾摩德的劇本圓滿落幕一樣的滄桑。
諸伏景光恍然大悟。
“唐澤啊,又是他啊……”
————
“……京都警視廳當中,雖然隻是過去了幾個月,但負責我案件的警員已經基本都聯係不上了。”
隔壁房間裡,垂著頭的唐澤在為鬆田陣平仔細解釋著自己的縫合靈感是從哪裡來的。
“在服部和他父親的幫助下,我和安室先生拿到了這段時間從京都離職或者調任的警察全部的資料,並且從中間篩查出了幾分可疑程度很高的。其中就包括了一名案發前後在我家附近執行公務的刑警。”
雖然還沒有證據能證明此人與唐澤案件的直接聯係,但公安辦案又不是來講究法理證據的。
高度懷疑此人正是將當時的唐澤轉交給組織的臥底之一,前不久,就在唐澤還在忙著如月峰水的事情時,零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找出來拿下了。
這本來隻是一錘子買賣,但隨著握有臥底資料的那個倒黴組織成員身亡,唐澤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此人能直接負責唐澤的案件相關內容,那他一定是個在組織中舉足輕重的臥底。
那他怎麼可能不在那個名單上呢?
於是降穀零以此人的名義,要求組織為他提供一個合理的假身份,離開京都,來東京警視廳工作,借機銷毀與他自己有關的檔案記錄。
再然後,這個製造假身份,讓其合理抵達東京的重任,就落在了波本身上。
借用多個身份在組織方麵活躍的安室透自己和自己一唱一和的,就這麼把捏造一個與警察有關的假身份的事情過了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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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與組織有關了,這都心情扭曲了,甚至和認知訶學多少也能扯上點關係,唐澤玩梗的手就又控製不住了。
於是這麼一位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黑警,就這樣成功誕生了。
“所以,這張照片是zero拍的?”鬆田陣平拿著那本已經隨著辭職被標注為銷毀的無效證件,看著上頭的證件照,嘴角抽搐,“那伱真是給他撲了不少粉。”
他就說,這人怎麼哪裡看著有點眼熟呢……
能把安室透的膚色掩飾到照片上這種程度,和給他畫一張油彩臉有什麼區彆?
“你不覺得很方便嗎?透先生什麼的。”唐澤嬉皮笑臉地反問。
其實相對其他身份而言,這是一個很方便的身份。
比起普通的犯罪者,他是個能光明正大進入警視廳的在職工作人員,而比起警察,身份更接近於刑事顧問的他也不需要按時打卡上班。
這本來就不是給鬆田陣平一個人用的身份,安室透,或者說波本,時不時也是需要它的。
順便,這還是唐澤為表禮尚往來,作為禮物送回給貝爾摩德的消息。
“愛爾蘭,嗯,你也不用知道他是誰,反正是個倒黴蛋吧,他本來就有陷入警視廳,調查和銷毀資料的必要,原本,他的目標應該是某個能接觸到案件的高級警官,比如此次負責爆炸案指揮的鬆本清長,或者,你的老上司,目暮十三……”
“……你這麼一說,我又有點期待了。”鬆田陣平放低手裡的文件,挑了挑眉頭。
一個心懷惡意的易容者,肯定是要想辦法控製住本人的。
那也就代表鬆本清長或者目暮十三如果被愛爾蘭盯上,很大概率是要挨一頓老拳的。
他對過去的上司們沒什麼惡意,但是能看這幫古板嚴厲的家夥倒點無傷大雅的黴,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隻能說解決掉了困擾他多年的罪魁禍首之後,想要揍某些王八蛋警察一頓的想法又有些抬頭了。
“原本,都說了是原本嘛。”唐澤擺了擺手,道出了自己提供給貝爾摩德的訊息,“現在正好有個可以利索當然作為生麵孔,順理成章出現在警視廳,還和組織有點關係的身份,那就不必再去冒險襲擊一名警官了不是嗎?這個身份主要危險就危險在這裡。”
利用劇本,順理成章從貝爾摩德那裡打聽案件有關內容,這是唐澤當初編造劇本的時候就想到的部分。
身為庫梅爾,身為正在扮演唐澤昭的庫梅爾,身為正在扮演唐澤昭,還要把傷殘了的本人藏起來不讓組織發現的庫梅爾,於情於理,都有調查清楚唐澤昭案件始末的必要。
貝爾摩德果然毫不懷疑地全盤接受了。
“一個處處會引起警覺的異類。”工作多年已經很熟悉警視廳環境的鬆田陣平點了點頭。
與警察共事的時候,此人表麵的身份是涉嫌犯下殺人罪的凶手,內在的身份是組織安插的臥底和探子;
而與除開唐澤和降穀零之外的組織成員相處時,此人身份表麵看是和公安合作的線人,內裡更是心之怪盜這樣徹頭徹尾的死敵……
很好用,但也很棘手。
“本來這個身份,安室先生就打算自己拿去用的,現在你來了,就有了更好的人選。”唐澤抬起頭端詳了一會兒鬆田陣平的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一個切實在基層工作過,也確實是個刺頭的老練警察。
更重要的是,頭發眼睛都差不多的顏色,隻要稍微在臉上做一些裝飾,鬆田陣平甚至不需要做太多變裝,就能無縫銜接進足立透的身份當中。
比給安室透刮膩子方便多了。
“怎麼樣,做好準備成為一名黑心爛肺的壞警察了嗎,鬆田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