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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畫布刷上最後一筆丙烯顏料,唐澤止住手裡的動作,向旁邊的人群看去。
隔著重重人牆,雖然暫時不能確定具體是哪個,但是魔術師的塔羅就在他的不遠處晃來晃去的,安室透已經抵達了現場,或許正在觀察他們兩個所在的位置。
想象了一下此時此刻安室透的體驗,唐澤就莫名感到好笑。
怎麼說呢,他也不是故意的,不過當他收到柯南發來的具體會麵地點告知時,就知道今天的場麵很難搞得正常了。
對這個案件,他當然是有印象的,甚至連凶手的情況都大致記得一點。
可問題是,漫畫又不會給案發地點配地圖,他也沒想到,這個案件步美居然是在二丁目附近的路口撞上犯人的啊。
為了方便怪盜團的支援,在與諾亞方舟溝通過後,諸伏景光讓他將信號設定在了離怪盜團據點不遠的位置,這樣就算發生了什麼誇張的誤會之類的,也好收場一些。
正好就在這個街角。
所以,當抱著沉重畫具的唐澤,與全副武裝抱著貝斯的諸伏景光再次相遇的時候,場麵真是精彩極了。
然而先一步趕來保護現場的警員已經抵達,看熱鬨的人群也已經聚集起來了,根據唐澤當場點開地圖的觀察,降穀零同樣已經火速向現場殺來,一切已然塵埃落定。
還能怎麼辦呢,事已至此,畫畫/彈琴吧。
就這樣,兩個街頭藝術家在人群的包圍中,被迫泰然自若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前輩,”基本畫完了畫,掐指一算,差不多該去亮相了的唐澤,從嘴角擠出一句話,“我該去找警察了。你繼續在這裡等降穀先生過來嗎?”
“他或許早就到了吧。”諸伏景光停下手裡的動作,“如果不在人群裡,就是在某個建築上居高臨下觀察我。”
雖然用的是假設的口吻,他說話的語氣倒是很肯定。
依照他對降穀零的了解,越是像這樣的緊急事態,降穀零的效率就會越高,當機立斷,絕不拖泥帶水的決斷力,以及他強大的執行力,在自己離去的這三年間隻會被磨練得愈發爐火純青,遭遇到如此大的安全危機,是絕無可能把事情拖過夜的。
“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的問題,交給我自己來解決就行。”諸伏景光聳了聳肩,狀似中場休息一般,先把貝斯橫抱在了懷中,同樣停止了彈奏。
他猜,依照zero的性格,估計還要再花費一些功夫確認好結論,等到周圍的人群散去,或者他自己主動離開市民們的包圍,才會想辦法靠近過來。
這家夥的控製欲,全部都體現在製定和執行計劃的時候了。
目送著易容中的唐澤放下畫具,看似淡定,但腳步飛快地走向警戒區,諸伏景光不禁又一次啞然失笑。
至於這邊的話,估計是打著讓他拖住零的注意力,他正好順勢遠離戰場的主意吧。
一旦發現真相,zero全部不好發的無名火,隻怕會通通燒向這個悄不作聲就搞出大事來的孩子吧。
諸伏景光笑著搖了搖頭,調整好坐姿,重新抱起貝斯。
算了,欠人情的畢竟是這邊。而他現在需要的,也正是zero對自己的觀察。
隨著越來越明確的細節展現,zero估計會陷入不可置信的掙紮當中吧。
這麼想著,一串音符就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
“don't cry for e……the truth is i never ef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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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具體掉下來什麼東西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個與5有關的東西。”仔細回憶著所有細節的吉田步美十分篤定。
“5?數字5嗎?”佐藤美和子皺起眉,努力試圖理解步美想要表達的意思。
“因為等他離開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右手手掌上印著一個……嗯……”步美比劃了一下,發現很難描述出來,微微皺眉。
嗯,好像應該是畫出來會容易理解一點,但是她沒有帶書包……
她正苦惱時,一本夾著鉛筆的速寫本遞到了她手邊。
吉田步美驚喜地抬起頭:“喜多川哥哥!”
“描述不出來,就畫一下吧。”唐澤抬了抬下巴。
“好的!”步美開心地那起筆,在紙上努力準確地複現著自己下午見到的線條。
起筆畫起來的時候,她的心情十分振奮且快樂,遭遇殺人魔的畏怯都仿佛被站在麵前的人所驅散了。
她就知道,這種影響重大的案件,心之怪盜團不會坐視不管的!
替步美穩穩握住了本子,方便她提筆畫圖的唐澤,在思考的卻是與案件無關的東西,畢竟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不過來,隻要步美提出,紙筆都是很好獲得的東西,他其實沒什麼出場的必要。
畢竟,柯南都說了,他是隻是來發揮一個精神象征的作用,類似派過來表表示態度的吉祥物而已。
唐澤低頭看著步美在紙上畫下的記號,不著邊際地思考。
希望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彆打起來吧。
或者打起來也行,在降穀零消氣之前彆想起他就行。
已經收到了基本等同於最後手段的身份資料的唐澤,現在就是非常不敢動。
看在好不容易死而複生的份上,降穀零大概不會對諸伏景光下狠手的,但是對他,就不一定了。
搞了很多事,並且接下來還將搞更多事的唐澤,值得被監護人清算的東西可太多了……
“這麼一個形狀啊,說是數字5,或者字母s,好像都可以。”圍在步美身邊的幾個人湊過來端詳她在紙上畫下的蛇形圖案。
“更像是某個東西的ogo。尺寸呢,大概多大?”佐藤美和子麻利地翻出手機拍攝,準備發送給技偵的同事們,順便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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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這麼大吧。”步美在自己的小手上比了比。
“很小啊,也就50円硬幣的尺寸。”圓穀光彥暗自比較,搖起頭,“萬一這是什麼遊戲幣的話,想要確認犯人的身份就不容易了。”
“那麼總之,先來開動腦筋思考一下這個記號的意思好了。”佐藤美和子接過本子,微笑安撫道。
以一個小朋友的身份考慮,吉田步美這個目擊證人能提供出如此詳細的消息,對一起至今嫌犯範圍都無法確定的案件,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就在這時,抬起頭等待誇獎的吉田步美,越過了佐藤美和子的肩頭,看見了一個將雨衣嚴嚴實實扣到了鼻子下方,戴著鴨舌帽的身影。
如同一道陰翳的影子,那個人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群人的中央,注視著興致高昂地討論的小學生們。
被大雨砸得濕透了的陰冷感順著脊背上爬,吉田步美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個瞬間的寒冷與驚恐。
她本能地瞪大了眼睛,指著那個方向大喊了一句。
“在那裡,那個殺人魔,就在那邊!”
小女孩的聲音極具穿透力,頃刻間,圍繞在她周圍的所有人都立刻轉過頭,朝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被一語叫破,站在人群中的家夥立刻背過身朝外移動,幾個人隻看見了一個黃色雨衣的背影。
早些時候見過這個背影的幾個小學生,立刻朝這個方向衝刺了過去。
“彆想跑!”
“你這家夥!”
“呀——”被胖乎乎的小島元太撞中的女性情不自禁尖叫了一聲。
“彆、彆擠我,要跌倒了!”
“你們才是,讓開一點啊!”
太多看熱鬨的人早已將這個路口圍得水泄不通,想要立刻穿越擁擠的人群,抓住正在逃跑的犯人,根本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柯南努力穿過人群的縫隙,同時衝著外頭大喊:“拜托,請抓住那個穿雨衣、戴鴨舌帽的人!他是正在連續犯案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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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街角巷口,隨著警察的封鎖以及兩個閒來無事在這裡無償賣藝的家夥推波助瀾,堆積了已經好幾十號人,黑壓壓的一片。
對需要隱藏自己到來的降穀零來說,這是件好事。
喧鬨的、擁擠的人群,讓他有機會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專注地觀察那個坐在幾米外的男人,局勢好似又重新回到了敵明我暗的短暫有利環境當中。
不論此人究竟是誰,從對方戲弄的口氣,以及似乎想要有商有量,拿這個把柄做交易的郵件內容來看,要不然他沒有打算將這一發現告知給組織,要不然,組織就還沒有真的核實他的真實情況。
事情尚且存在轉圜的餘地,而他現在還有觀察情況的空餘,可以斟酌著是否要去接觸這個家夥。
然而越是觀察,降穀零就越是感到心驚肉跳。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彈貝斯的小動作,抱著貝斯的姿勢,以及穿過鬨哄哄的人堆,能隱約聽見的那一絲歌聲……
如果不是真的見到諸伏景光死在了自己麵前,並且不死心地確認過了當時屍體的狀態,又或者,換一個他情緒更不穩定,景剛剛離去的時間段,他都一定會徹底顧不上什麼陷阱、試探,想都不想地靠上去。
一種深切的憤怒與不安,以及另一種隱約在冒頭,卻被他的理智再三按下去的猜測,在他的心頭來回徘徊。
不行,他得想辦法再接近一些,他要聽清楚這個男人在說什麼,在唱什麼……
注意力全部放在長椅方向的安室透,一直到離得很近的人群開始騷動,才回過神,意識到那邊的調查現場似乎出了狀況。
他轉過頭,向巷子的方向看過去。
“住手啦,那個是高木!”佐藤美和子的高聲叫喊極具穿透力,“雨剛停沒多久,現在到處都是穿著雨衣的人啊!”
“但是我確實看見犯人了!黃色雨衣!戴鴨舌帽!”吉田步美的尖銳童聲比她的聲調更勝一籌。
“那就先把所有穿雨衣的抓住不就行了嗎!不是就好好道個歉嘛!”將被撞倒在地的高木涉拉起來的柯南,震聲喊了回去。
“這裡有一個黃色雨衣的!”小島元太的聲音中氣十足。
“不對啦,那個明顯是個女士啊!犯人還有鴨舌帽的!”圓穀光彥在他再次撞錯人之前一把拉住了他。
黃色雨衣?鴨舌帽?
稍微明白了一點現場狀況的降穀零,後知後覺地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身上的明黃色雨衣。
這、好像……
不等他有所反應,他周圍的人已經叫喊起來了:“這裡也有一個!”
————
閒適地彈貝斯的諸伏景光聽見那邊的動靜,皺了皺眉,站直起身。
雖然做了三年的臥底,但對自己的身份,以及平日裡行事的作風習慣,諸伏景光一向是以警察要求自己的。
——說來好笑,蘇格蘭、波本和萊伊一起行動的時候,時不時真的會路見不平,整治一些偷雞摸狗、意圖行事不軌之輩。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過分可疑,每一次,他們還都要為自己不符合組織成員的舉動做點找補。
比如說什麼,犯罪犯的太沒品看不下去啊、造成治安混亂影響任務執行啊、長得獐頭鼠腦看得不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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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過唐澤的解釋,確認他死前出現在麵前的諸星大,哦不,赤井秀一,真的是fbi的臥底探員,諸伏景光就忍不住從當時的場麵中感到一絲黑色幽默。
三個臥底警察搭夥,爭相表示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之類的……
思維短暫發散了一瞬間,在聽見不遠處的幾個人指認出了一個穿著可疑的家夥之後,諸伏景光想也沒想地放下了貝斯,一個健步衝了過去。
如果零真的在盯著他的話,也不會介意他稍微見義勇為一下的,對吧?
被他惦記著的降穀零,則一邊躲避開周圍人群指過來的手,一邊皺起眉,努力想要擠出人群的包圍。
平時無所謂,現在的他情況岌岌可危,這不是能隨便暴露長相的時候。
他這不動不要緊,一動起來,還伸手朝下拽著雨衣的帽沿,一副想要徹底藏住相貌的樣子,就讓他的形跡顯得更加可疑了。
俗話說的好,不是你你跑什麼啊?
於是周遭的人群越發肯定這個人有問題,哪怕不是犯人,應該也是心裡有鬼的家夥。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這邊,這邊也逮住一個!”
聽見旁邊鬨哄哄的叫嚷聲,降穀零仗著靈活的身體條件,左閃右躲,稍微向外擠了一兩米的距離。
難得的,他稍微為米花人民日漸提高的反恐意識感到了煩惱。
有時候,圍觀群眾太過熱心了,也是個麻煩……
一隻手就在這時,穿過其他人的肩頭,一把攥住了他的右肩。
這隻手速度極為迅速,突出一個快狠準,目標明確,用力的方向也非常科學,明顯是打著一擊直接解除他的行動能力,將人一舉擒獲的想法的。
一絲微妙的熟悉感快速從腦中閃過,降穀零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如果不現在卸力,避開對方即將向側麵發力的動作,下一秒,他就會被對方順勢扣住手肘,用擒拿的姿勢按倒在地。
近乎於條件反射的,降穀零猛地向後矮下身子,讓那隻驟然發力的手擰了個空。
沒有如同預期一般用很快的速度控製住嫌疑人,諸伏景光同樣稍稍疑惑了一下。
奇怪,他在這個方麵的技巧,是在加入組織之後專門練習出來的針對性體術,彆說是普通人,哪怕有一點體術基礎的人,在他如此迅捷的攻擊下都很難反應過來。
離開這個世界三年,現在的普通犯人都有這種素質了嗎?
沒多想的諸伏景光當即向前又追了一步,拉近距離,瞄準了對方的脖頸,試圖用手肘勾住脖子,利用手臂的夾擊快速製服此人。
像是對他的動作早有預料,在他的胳膊帶著風聲靠近的瞬間,降穀零側過頭,避開這勢在必得的沉重一擊,伸手反過來牢牢扣緊了攻擊者的肘部,手腕猛地加大發力,想要就勢令人失去平衡。
然而對方似乎也很熟悉他的預備動作,爆發出去的力量穩穩地收住,不僅抵抗住了他的拉扯,還反過來卸去了他抓握的力度,從他手中抽回了手臂。
那絲越發微妙的熟悉感一直縈繞在他心間,降穀零本能地覺得,下一次攻擊會從膝蓋的方向過來。
他當即從原本站立的位置一個小跳,跳躍出去了一步,果不其然,一記快速的踢擊擦著他的膝蓋後側滑了過去。
借著移動的機會,降穀零轉過身,總算正麵麵對向了襲擊者。
看著那個同樣將臉部隱藏在帽子當中的男人,降穀零瞪大了眼睛。
所有的熟悉感、所有仿佛相互拆過招一般,對對方的路數再熟悉不過的體術動作……
一個絕無可能的名字,這次真的湧到了他的嘴邊。
每次攻擊都沒有奏效,諸伏景光同樣有些發愣。
但看見前方的人停下了動作,露出了空隙的破綻,總算逮住機會的他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將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家夥直接一把按倒了,用小臂壓製在地。
隨著這個動作,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很近,近到了總算能穿過各自帽簷的陰影,看清那張藏在黑暗中的臉。
“zero……”諸伏景光愕然。
倒在地上的降穀零,更是目眥欲裂,到了嘴邊的稱呼脫口而出:“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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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賊心虛的凶手飛速扯掉雨衣的帽兜,將鴨舌帽胡亂扔開,再抬起頭的時候……
他的左手邊,小學生和警察分彆扯住了兩個路人,大呼小叫連成一串。
他的右手邊,上演了一通快速全武行的英勇路人和無辜群眾已經被按在地上了。
呆愣片刻,摸不著頭腦的凶手想了想,躡手躡腳地朝著自己的車輛走去。
都打成一鍋粥了,大概沒人有空注意到他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