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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攜帶著極大動能的子彈從高處而來,仿佛攜帶著銳利的月輝,在赤井秀一反應過來之前,幾滴鮮血已經落在了他臉上。
耳機中唐澤的聲音晚它一步,到此時才姍姍來遲。
連知道唐澤埋伏在某處架狙的他都沒來得及反應,壓根沒察覺到他接近的卡爾瓦多斯更不可能給出任何反饋,下一刻,他的身體軟倒在了赤井秀一麵前。
卡爾瓦多斯死了,被唐澤毫不猶豫一槍斃命。
赤井秀一抬起眼睛,朝著槍線的方向看去。
吊塔高大的陰影投射在集裝箱堆上,夜晚沉默的工業巨獸如同峭壁懸崖,根本看不清遠隔數十米的唐澤的身影。
但居高臨下充當觀察手的唐澤並非如此,從他的角度,想必能將下方的所有局勢儘收眼底。
也就是說,這一槍其實是不必要的,他很清楚,哪怕不開這一槍,下一秒,卡爾瓦多斯就會被自己製服。
但唐澤還是開了這一槍,毫無動搖,毫無猶豫,說話的語氣與平日無異。
既沒有因為殺人造成的負麵反饋,也沒有複仇成功的亢奮和喜悅,通訊裡隻能聽見他頻率穩定的輕微呼吸聲。
這就是,堅持要留下來,自己為一切做出了斷的孩子嗎……
通訊中不止有他們兩個人,還有參與進計劃,在下方配合表演的朱蒂,於是赤井秀一什麼都沒說,隻是彎下腰,從微微瞪大眼睛,根本沒意識到最後的時刻發生了什麼的卡爾瓦多斯的屍體上撿起了他身上的所有槍支。
這是唐澤自己的選擇,而不論是忠實遵照庫梅爾的角色行事,還是作為掩護同伴的臥底,他的這一槍都無可厚非。
那麼有些事,就無需再贅言了。
從卡爾瓦多斯的腰上扯走他的彈藥,赤井秀一單手攀住集裝箱的邊沿,向下一滑,無聲落在地麵上。
這場戲劇裡,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各自的角色要去完成。
現在,唐澤完成了他的職責,該輪到自己了。
————
狙擊槍的槍響在安靜的碼頭區回蕩,頭頂近在咫尺的另一個槍聲停止了。
聽著耳機中庫梅爾平淡冷漠的聲音,貝爾摩德看著伏倒在地,完全不顧頭頂槍擊的毛利蘭,總算鬆了口氣。
“砰——”
就在她分神的片刻間,已經匍匐著前進到了掩體邊,重新摸索到手槍的朱蒂抬起手,立刻朝她持槍的手臂開了一槍。
“嘶……”手臂上一陣刺痛,貝爾摩德反手捂住箭頭的傷勢,蹙眉向後看去。
“這裡是狙擊手的死角!”喘著粗氣的朱蒂大聲說,“放下槍,否則下一擊就是打頭了!”
貝爾摩扭過頭,冷冷地注視著朱蒂的方向。
對這些孩子最大的威脅已經解決,現在,o guy中了麻醉針失去意識,ange具備一定的反抗能力,但是看她頭腦一片空白,完全依照本能行事的樣子,就知道現在的她也是不會威脅到他們的行動的。
朱蒂還不知道卡爾瓦多斯已經被殺,真正的狙擊手來自另一個方向,一個能輕而易舉,狙殺她的方向。
“高興的太早了,斯泰琳小姐。”貝爾摩德轉過身,沾上血痕的金色長發在夜風裡浮動,“好了,就讓庫梅爾,用他最拿手的能力,和你打個招呼好了……”
在她發出指令之前,朱蒂身後兩個集裝箱的縫隙間,一聲機械碰撞的聲響傳了出來。
對此再熟悉不過的貝爾摩德瞪大眼睛。
這是槍械上膛的聲音,而且是,威力極大的霰彈槍……
怎麼可能,卡爾瓦多斯,不是已經……!
“你在找誰,那個叫卡爾瓦多斯的家夥嗎?”
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現身,背上扛著狙擊槍,手中的霰彈槍擱在肩頭的赤井秀一,緩步走出。
“一把霰彈,一把狙擊,手槍都有三把。這哪裡像是狙擊手,根本是軍火販子。”
“赤、赤井秀一?!”貝爾摩德愕然,“你,現在不是應該……”
“應該在那艘船上,走上你設計好的舞台跟隨你的節奏起舞?小看誰呢,貝爾摩德。”徹底走出陰影的赤井秀一勾了勾嘴角。
他神態自若,肩扛長槍,聲音沒有一絲笑意,淩厲冷冽,與幾個月前匆忙離開之前沒什麼區彆。
這個家夥,是因為被認為可以當作琴酒的替代品,在方方麵麵,尤其是能力上,被視作組織頂尖的人。
應當說,將赤井秀一的名字寫入與唐澤一家有關的清算列表當中,比起真的認為對方存在問題,蓄意報複的成分要更多一些,這麼做的原因,其實本質是為了給對方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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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組織裡完全不理會她的地位,處處給她造成阻礙的人不多,赤井秀一和琴酒都是其中之一。
所以,當調查逐步深入,赤井秀一的身份真的模糊不明,甚至在最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對琴酒下手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難以置信的。
一個如同琴酒再世的家夥,卻是fbi的探員,說出去誰信啊?
然而,哪怕知曉了他的真實身份,麵對這樣的赤井秀一,貝爾摩德的警惕不比麵對琴酒時缺少分毫。
他的側臉上塗著一行血跡,細小的血珠順著他輪廓鮮明的顴骨潑灑,給他稍顯陰沉的英俊臉龐更添了幾分危險。
不大的出血量,不像是發生過什麼利刃相向的搏鬥,更像是……
舉槍對準他的貝爾摩德心頭發沉。
“在找你們的另一個狙擊手嗎?”赤井秀一偏了下頭,“彆浪費功夫了。”
貝爾摩德這才意識到,從剛剛開始感受到的異樣。
自從命中了卡爾瓦多斯,殺死對方之後,頻道中的庫梅爾就安靜到有些過分。
“難道說,你把他給……”
赤井秀一沒有接話的意思,自顧自地說著:“卡爾瓦多斯是一種用蘋果做的蒸餾酒,作為腐爛的蘋果的同伴,還挺相配。”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貝爾摩德卻聽出了另一重滿含殺意的譏嘲。
在組織裡的時候,赤井秀一由於狙擊能力的出色,對組織中的其他狙擊手從來不假顏色,不得不一起執行任務時,時常有彆苗頭的情況發生。
所以當初,另一個臥底蘇格蘭之所以會死在黑麥威士忌手中,組織裡普遍認為,是因為兩人曾經同樣以狙擊手的身份參與過數個任務,萊伊對蘇格蘭不屑已久。
……現在,代入他臥底身份,這個行為就更顯赤井秀一的危險了。
“腐爛的蘋果?”留心聆聽著安靜頻道裡所有可能的聲響,貝爾摩德開口詢問,試圖爭取多一些的時間。
“這是給你起的目標代號。大明星莎朗初次登台,不就是舞台劇金蘋果嗎?雖然伱的外表與當時一樣美麗端方,但你的內心……”
“閉嘴!”貝爾摩德摳緊扳機,作勢準備開槍。
赤井秀一麵不改色,抬起手中已經上膛的霰彈,迎麵給了她一槍。
“秀一!”朱蒂驚呼一聲,“不能殺了她……”
他們這次行動,最好的結果是直接逮捕貝爾摩德,但如果無法成功,那麼次一等的結果是順利完成全部的計劃,拿到需要的材料,之後徐徐圖之。
與他們合作中的臥底唐澤已經充分騙取到了貝爾摩德的信任,甚至會被對方安排在如此事關生死存亡的決戰中作為輔助者,想要抓捕到她,機會還有的是。
可要是在這個時候殺了她……
“放心吧。”開完一槍的赤井秀一右手依舊插在兜中,左手攥住霰彈槍的下護木,用力一頓,“她和新出智明的體型有很多差彆,你看她的動作就知道,身上穿著防護等級很高的護具呢。最多斷幾根肋骨吧。”
隨著槍械鏗鏘有力的響動,下一發子彈泵入槍膛,被他重新單手舉起,穩穩鎖定住貝爾摩德的方向。
“而且你看,這也是有必要的確認。她的臉被劃傷了,果然,這就是她毫無偽裝的本來麵目。”
不行,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庫梅爾確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如果他真的已經被赤井秀一所殺,那麼赤井秀一給出回應不應該是剛才那樣。
或許隻是受傷,或者在與對方的鬥爭裡敗退。
——當務之急,是儘快脫身,赤井秀一真的會開出下一槍的!
在赤井秀一又一次做好瞄準之前,貝爾摩德毫不猶豫地跑向柯南倒下的方向,將靠在車門上沒動的孩子一把拉起,摟在懷中。
赤井秀一摳在扳機上的手指一鬆,看著貝爾摩德抓住柯南的動作,內心暗自衡量。
看似是極危險的動作,正在把身前的小男孩當成抵擋子彈的肉盾,仿佛情急之下真的抓住了一個人質,用以威脅存在底線的探員。
然而隻要稍加觀察,就能看見她的手臂與上半身幾乎是將小孩軀乾上的重要器官全部遮擋住。
就算赤井秀一真的不在乎孩子的存在,開出這一槍,這個距離的霰彈彈片也很難造成貫穿傷害,孩子受到的威脅說不定比流彈命中還少。
唐澤這家夥,看人還挺有一手的。
在貝爾摩德抓起柯南之後,赤井秀一的槍口已然下垂,但心急如焚的貝爾摩德無暇分心注意這一點,隻是立刻翻進車裡,擰動朱蒂沒有拔走的車輛鑰匙,發動了汽車。
“……快點走!”幾乎就在貝爾摩德忍痛發動車輛的下一秒,安靜多時的通訊裡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庫梅爾稍有扭曲的聲音響起。
他說話的環境似乎正在不斷變化,刺耳的乾擾造成的蜂鳴正在不斷傳入這一側的耳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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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摩德本能地踩死油門,帶著剛剛挾持走的柯南,朝著公路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開了出去。
下個瞬間,她身後那輛屬於新出智明的汽車被命中了油箱,在一聲轟然巨響當中,炸成了一團火球。
“庫梅爾,你那邊怎麼樣,發生了什麼?”因為疼痛與激動嘴唇發顫的貝爾摩德吸著氣,出聲詢問道。
“因為開槍,我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赤井秀一發現了。”呼呼風聲將庫梅爾的聲音拉扯得極遠,對方似乎正在高速移動當中,“是他的話,我沒可能贏的。”
“……你的意思是?”第一次聽見庫梅爾對某個人表示自知不敵,貝爾摩德馬上發覺了他說法的異樣。
麥克風那頭傳來一聲隱約的咒罵,聽上去,氣急敗壞的庫梅爾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咒罵過後,他還是勉強給出了一句解釋:“當然贏不了。你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不要明知故問!”
貝爾摩德抓住方向盤的手用力攥緊。
從這句情急之下的勉力辯白當中,她似乎聽出了一種極為微妙的可能性。
難道說,庫梅爾的這些特殊力量……
不,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沒空閒聊了,我也必須走了,你自己保重吧!”通訊那一頭,庫梅爾語速極快地說完這句話,一聲刺耳的尖銳的蜂鳴傳來。
看樣子,用於通訊的耳機徹底被對方損毀了。
貝爾摩德沉著臉,手上一打方向,車輛朝著遠離市區的道路疾馳而去。
燃料有限,而且不是自己的車輛,安全性無法得到保障。
最要緊的事,是先想辦法獲得增援,並且及時撇清幾個孩子與這件事的關係。
經此一役,fbi一定會加緊對雪莉的保護和看管,這樣絕佳的機會,不會有第二次了。
……她說的幾個孩子,自然包括了庫梅爾。
希望他能從赤井秀一的手上,安然地逃出生天吧。
————
被她記掛著的庫梅爾,攀著吊塔頂端懸掛的鋼纜,一手捏碎了耳機,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正落在被她視作絕大威脅的赤井秀一正對麵。
為防萬一,比如閒的沒事乾的卡爾瓦多斯反過來用瞄準鏡瞄了瞄他的樣子,唐澤這次是做好了易容來的。
此時,他黑色的口罩上方露出的是一雙燦金色的,缺乏人類感的眼睛。
這是庫梅爾的“標誌”,起碼對組織的人來說,是這樣的。
張口正要呼喊他的朱蒂,看見這雙在夜晚過分明亮的眼睛,到了嘴邊的稱呼同樣卡住了。
“辛苦了。”在朱蒂琢磨好怎麼開口之前,赤井秀一朝唐澤點了點頭,直接省略了稱呼的部分,“乾得不錯。”
按照原本的計劃,發現赤井秀一到場的貝爾摩德自知不敵,在柯南刻意的站位中,一定會選擇挾持他離開。
唐澤也不是沒想過,多少修改一點劇情,減少對方遭遇的風險,但在諸多推演之後,他們做出的計劃依舊走上了這條熟悉的軌道。
——畢竟這是她唯一“信任”的人質,也是唯一落入她手中還有可能全身而退的人選,在柯南自己的強烈要求下,唐澤同意了他的毛遂自薦。
等到柯南離開,現場留下的三個人都是對唐澤的偽裝身份心知肚明的協同人,接下來的對話是不需要有所顧慮的。
然而,還是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有不知情者在場,不能直接稱呼他為唐澤,而對方現在手裡抓著的槍,身上穿著的防彈衣,甚至拿來玩滑索的戰術手套,都是fbi出產的,除了默認他就是fbi布置好的自己人,還能怎麼辦呢?
想到這裡,在場的三名劇本參與人員,同時默默地看向茫茫然從地上撐起身,呆呆看著焚燒爆裂的車輛,還沒回過神的毛利蘭。
該怎麼處理這個突如其來的熱心市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