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希寧答應著。
“叫娘~”趙夫人更正,而且挺落寞地“落了一次水,人倒是長大許多,可以前你總是叫我娘的,現在老是母親母親的,聽得有點彆扭”。
“娘~”希寧裝出乖巧的樣子。
“嗯,這才對了。”趙夫人很是高興。
“有件事我想和娘說。”趁著這個時候說了吧,她左右看了看。
趙夫人感覺出了什麼,看了下坐在旁邊小凳上做著針線的李嬤嬤。
李嬤嬤立即會意,叫退了所有丫鬟。
李嬤嬤是跟著趙夫人一起陪嫁過來,忠心不二。所以希寧大膽地說“女兒想叫趙耿邱田他們去查一個人。”
“查誰?”趙夫人心中一個咯噔,不要叫人盯著榮國公世子。落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派人去盯梢,會留下詬病。而且榮國公府惹不起,就算鎮國將軍府也是有爵位的,可能避免則避免,誰會吃飽飯故意去找麻煩來。
希寧壓低聲音“徐姨娘。”
徐姨娘呀,趙夫人鬆口氣,隻要不是榮國公世子就行。可疑問又產生了“查她作甚?”
希寧開始編故事起來“女兒是懷疑她的來曆。娘想想生我的那時,都快臨盆了,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府裡都應該瞞著。可娘怎麼就知道了爹恐遭遇不測,凶多吉少了?還有就是,外麵都傳說她來曆不正,爹那麼正派的人,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是中了道,不得不接回府。萬”
趙夫人靜靜聽著,回想了起來“那時說是徐州刺史府裡的,後被渤海郡王收為義女。”
“可徐州刺史早已告老還鄉,渤海郡王都薨了幾年,她真的有什麼事情,哪怕時隔多年,最後被人扒了出來,那丟臉的還不是我們府?”希寧據以力爭。
旁邊的李嬤嬤笑道“果然小小姐長大了,不過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把底細查清楚了也好。哪天來了什麼草鞋親,也可知道是真是假,如何應付。”
趙夫人點了點頭,決定了“此時由娘來查吧,你且不用管。隻管養好身子,等開春後,和你三哥一起尋門好親事。”伸出手來,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額鬢。
“娘~”希寧故作嬌羞地樣子,惹得趙夫人一陣笑。
從趙夫人院裡出來,希寧抱著手爐,慢慢地走著。
前世徐姨娘被查出是匈奴女,這次先一步查,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來。真的查出來是匈奴人,此事不知道怎麼才能解決。
反正先讓趙夫人查,三哥的婚事倒是要上心一下。
前世三哥娶的是太傅女柳如絮,婚後沒在家少鬨騰。整日的動足小腦筋,無事也要整出點事情來,想和世子院裡彆風頭。
真不知道腦子怎麼想的,認為嫁給三哥後,鎮國將軍的爵位也可以傳給三哥,那麼她就是將軍夫人了。而且就大哥這種有勇無謀的,自認為書香門第的柳如絮,怎麼又看得起。
說不明白,講道理也講不通。三哥不願多管,索性跑到邊關不肯回來了。可他想念兒子,不時還是回家看看。而柳如絮嬌生慣養的,哪裡吃得了邊關的苦寒,隻有守在家裡等。
守了六年,也鬨了六年和離,隻要三哥一回來,就開始砸東西鬨和離,一直未消停。最後跟著一起倒在血泊中,這才算結束。
想想柳如絮也有可憐的地方,心比天高,不願屈居於旁係。而且一嫁入將軍府不久,就懷上了,並且足月生下了兒子。三哥對於柳如絮的感情,隻剩下兒子這條紐帶。
前世因為趙映雪受了委屈都不肯說,趙夫人自然不知道柳如絮做了什麼,全聽媒婆的一張嘴。說是柳如絮書香門第,性子好,為人和善,聽得覺得可以,又看了一次人,覺得可以也就定下了。
但這次,柳如絮不用可憐到將軍府了。就她在端親王府伸出的那隻腳,就斷了踏入將軍府的路。還有砸在她額頭上的小手爐,也砸了與三哥的姻緣。
這次要替身主幫忙把關,好好選一個三嫂。
正想著呢,前麵有人過來。
扶著她胳膊的冬梅,壓低聲音“小姐,是二老爺夫人。”
那個穿得象個老姑婆,帶著一個嬤嬤走過來的,居然是二伯母趙陳氏。
二伯是老太太所生,大伯戰死後,二伯替了大伯的位置,結果一次出了事,在戰場,敵軍一個冷箭射來,射中了馬。馬正在奔跑中,立即倒地而斃。而二伯掉下馬後受傷,此後就癱了。下半身沒了知覺,什麼都要人照顧,就連大號、上個茅廁都要二三個小廝抬的抬,搬的搬。
二伯母才剛嫁入將軍府不久,都還沒子嗣,就守了活寡。
這一守就是二十多年,從一個年輕女子,熬成了一個中年黃臉婆。
二伯一家是和老太太住在一起的,老太太又是個牙尖嘴利的。所以陳氏不敢穿豔麗的衣服,臉上不敢化妝,就連頭上都沒發飾。就一根烏木簪插在普通的婦人髻上,再加上穿著藏青色的棉襖,不象大戶的夫人,象是修行的居士。
希寧欠身彎膝行禮“問二伯母安。”
陳氏臉上堆著笑“原來是麗華呀,多日不見,出落得越發水靈了。我正好要去老太太那裡,老太太近幾日都念叨著你,要不一起去看望下?”
希寧眉頭跳了跳,如果是身主自然什麼都聽不出來。
“出落得越發水靈”,這不就是暗指她和榮國公世子一起落水的事情。
還老太太都在念叨,老太太早就恨死趙將軍這個庶子了。總覺得是趙將軍奪了自己兒子的福運,自己的親生兒子,嫡子都不能繼承爵位,卻讓一個庶子給撿了。
自古以來,喜歡時,愛屋及烏;討厭時,殃及池魚。如果她相信了,一頭衝過去,還不汰埋得狗血淋頭。
所以這話聽似沒什麼問題,可前後一聯係,就不同味道了。
現在應該怎麼應對呢?如果說不去,那就免不了說她不孝,就連祖母都不去探望。
如果去了,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她還活得好好的,不想找死。
此時丫鬟也不敢接話,畢竟陳氏是主子,沒有發話,奴才代為回答那就是不敬。秋葉和冬梅擔心地看著自己小姐,可彆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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