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醫來請脈,希寧讓他進來了。
叫人搬了一個座,太醫一臉惶恐:“臣跪著就是。”
“你就坐下吧。”希寧想到那一小盅的藥渣就好笑:“隻要你不讓朕把黃連當飯吃就行了。”
什麼良藥苦口利於病,一定是身主得罪了這太醫,或者說了什麼,才將藥裡加了苦澀難咽的藥材。
怪不得女帝如此的捉弄他,原來是知道了。太醫一臉的尷尬:“臣知道,臣遵命!”
希寧這才伸出手腕,讓太醫號脈。
此時端王來了,希寧讓他進來,端王和君後相互作揖行禮。希寧叫人再拿了把椅子,兩人就坐在旁邊等著太醫號脈完。
曼陀羅毒性雖強,但消耗得也快。加上用量並不大,昏迷的緣由是裡麵夾雜著迷藥。
太醫診斷下來,確定體內的毒應該解除乾淨了,接下去也就是普通的調養身體。
聽到這話,希寧開心了:“太好,這要好好慶祝。來呀,去拿烤雞、烤羊排、切片牛肉來。”
太醫立即說:“吃的太多,也不容易消食,還是適中為好。”
“是不是還要清粥、醋生薑、蘿卜條的,讓朕繼續吃著沒油水的東西?”希寧不喜,吃多了可以吐嘛,不吃很難受的。
君後勸了:“陛下身體才好,還是不要吃太多油膩的東西,慢慢來。細水長流,慢慢慶祝。”
“噢,身體好了不能慶祝……”她轉而看著端王,臉上掛起笑來:“皇兄來了總不能不招待,來呀,給朕去傳烤雞、烤羊排、切片牛肉、驢火燒……”
一來就要請他吃飯,到底是為了他還是為了飽自己口腹:“臣來時吃過了,現在不餓。”
希寧癟著嘴:“可朕餓了呀。”
君後和端王相對而視,都笑了出來。這女帝還如此孩子氣,不過也不失天真爛漫。
端王想了想:“要不在這裡釣魚,釣上來的魚,命禦廚準備魚片湯,既能解饞,也不算油膩。”
“這樣甚好!”希寧拍著手高興起來:“去拿魚竿來,看誰先釣上魚。”
魚竿拿來了,三人一字排開,開始釣魚。端王和君妃一人一魚竿,坐在那裡等了一會兒,就擺下棋具,開始下棋。
而希寧那裡就熱鬨了,大總管幫著拿魚餌掛在魚鉤上,還幫著拋出去,幫著將魚竿放在專門的魚竿架子上,就差沒有親自拿著魚竿幫著釣魚。應該說,恨不得下水,親自抓魚掛在魚鉤上。
坐著沒事乾,宮人端來了剛燒好的酸梅湯。喝了一碗後,跟著端王和君後一起喝茶。
下棋也沒什麼好玩的,希寧對於下棋並沒有癖好。看了會兒,覺得無聊。
大總管也瞧出來了:“要不陛下看看書?”
“不看!”這個時代有的也是《詩經》《春秋》《左傳》一類,宮裡也沒有坊間的畫本冊子,誰願意啃那些書呀,她又不是文學家。
大總管又出了個主意:“要不老奴叫樂工過來?”
希寧翻了翻眼:“奏著樂,魚都要嚇跑了。說好釣上來的魚燒魚湯,沒了魚,怎麼熬湯?”
大總管沒招了:“老奴想不出來了。”
希寧無奈地道:“去拿點劄子過來,朕打發一下時間。”
大總管……
曆來批閱奏本都被君王看成苦差事,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看。
好嘛,這個女帝與眾不同,批閱奏本來打發時間,也算是一創舉。
於是明天應該由三公九卿先過一遍的奏本,全被端來了。
希寧在小亭子裡坐著,麵前的石桌已經整理乾淨,原本的蜜餞瓜果、換成了筆墨硯等物品。
五個宦官端著盤子,裡麵的劄子都堆得高高的。
希寧瞪著眼睛左右看:“那麼多,應該有七八十本了吧。”
“何止!”大總管含著笑回應:“一盤二十本,最後一盤隻十五本,一共九十五本。”
原本想著將所有劄子全批了,讓輔政的三公九卿刮目相看,現在看來,肯定是完成不了的。九十五本,沒搞錯吧,就算她不吃不喝不睡,看到明天早朝也看不完。
希寧揚了揚眉:“好吧,好吧,隨便挑幾本看看。”
端王和君後下著棋,端王側頭看了看水榭裡,就離開七八步遠的亭子裡,女帝開始看起劄子。
端王叩下一粒子,想了想後,如同閒聊般地很是隨意道:“陛下一直如此勤勉?”
休沐日,大臣們都在家休息,女帝卻在釣魚的時候,抽空批劄子,這還不算勤勉?
君後看了眼,以前哪裡會如此,不要說休沐,就連平時,都和男寵一起喝酒作樂,看著那些妖媚的男寵吹笛、跳舞。
已經聽說過端王見識過了鶴舞,還沒見識過那個麵首也穿著跳舞的樣子。有時也會拿著笛子,站在秋千上,秋千用棉花包裹如同雲朵。他穿著白色寬袖長袍,站在上麵,吹著笛子,秋千被人用繩子緩慢地拉來拉去,他人就跟仙人般衣袂飄飄,風雅之極。
長袍為桑蠶絲織造,薄如羽翼,秋千蕩漾時,風會吹開衣襟,露出比絲還細膩的胸膛……
君後嘴角微微翹起:“陛下以前貪玩了點,可總會長大的。她會成為勤勉的仁君。”
趁著這個時候,多打聽點。端王微微歎氣:“陛下賞賜本王二十個美妾,外麵人一個個都羨慕我,可本王現在卻頭疼得緊。她們已經在府裡打打鬨鬨,為了件衣服,都吵個半天。”
君後笑了:“等回到封地,端王妃一定會好好管教她們的。”
“本王的頭都快被她們弄炸了,所以過來躲個清淨。”端王抱怨完,好奇地問:“這女子難管,男子應該也難管吧。本王想討教一下,君後是怎麼管好那些嬪妃的?”
君後依舊平靜如水地下著棋:“隻要王法有明,給權放權,一切按照規矩辦法,大則按禮法、小則按人情,就跟朝堂一般。其實無論是皇宮還是端王府,都是家,隻不過不同於其他小家,是大家罷了。”
端王點了點頭,放下棋子後又歎氣:“本王也就想晚二年再要孩子,陛下就替本王急成了這樣,比起自己的孩子,本王更願意儘早看到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