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恨不得去堵上玳瓚的嘴,這個家夥大約還沒弄清狀況,想害得整個錦繡宮的人一起陪葬。
還說什麼將來,傳到陛下耳朵裡,不是就巴望著陛下歸天,太子繼位後一個個報複過來嗎?
陛下已經夠仁慈了,雖然廢了封號,但錦繡宮裡還允許她們稱呼玳瓚公主,一日三餐和月銀依舊是之前的標準。
要不是玳瓚作死,砸了所有東西,糟蹋了飯菜,日子還是挺好過的。
每次砸了都要尚膳坊重做,每頓十二盤菜,一湯,四個點心,再有耐心再有錢,也經不起這樣的砸。原本是全部重做,到後來慢慢減少,可玳瓚還是老脾氣,砸到昨日成了四菜一湯,今日索性表明態度不給了。
要知道主子吃剩下來的,由宮女吃。玳瓚砸了飯菜,導致飯菜越來越少,連累她們一起沒飯吃。已經有宮女到處求著自己比較要好的姐妹,或者拿著自己的錢,去司膳坊那裡買點吃的了。
正在清掃的宮女默默地端著收拾的東西出去,找個偏僻的角落,左右看看沒人,趕緊將裡麵看上去還算乾淨的雞鴨挑出來,就著玳瓚大罵的聲音,狼吞虎咽地塞嘴裡。
另一處,周才人吐得是死去活來,周德妃在旁邊等著,等她吐完後,宮女立即送上酸蜜餞壓了壓。
周德妃笑著:“據說越是吐得厲害,越是可能懷男孩。趕緊地吃點,光吐不吃可不行。”
周才人點了點頭,可麵對著滿桌的美味珍饈,一個惡心,側頭又吐了。宮女趕緊地端著痰盂候著!
周德妃一個勁地歎氣,什麼都吃不下,這可這麼才好?
而在趙淑妃那裡,趙才人看著滿桌子的菜,筷子半天都未動。
趙淑妃放下筷子,她已經每個菜都夾了點吃了,語重心長地說:“七妹到底吃一點,因噎廢食,身體會垮掉的。”
趙才人搖了搖頭,側頭問:“趙國公府的人來了沒有?”
宮女柔聲回複:“尚未到,奴婢再去看看。”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趙淑妃歎氣:“七妹不必如此,哪怕孫才人的孩子都好好的在著呢。現在在風口浪尖上,誰都不想步玳瓚後塵,不會對天家子嗣做什麼的。”
孫才人就是玲瓏,玲瓏肚子越來越大了,於是薛平貴也封了她一個才人。現在宮裡的孕婦不止五個,又有二個被查出懷有身孕,也一並封了才人。現在沒人有空去打還在肚子裡的胎兒主意,而是一個個摩拳擦掌的爭取侍寢,努力也懷上一個,封個才人。
可趙才人還是得了被害恐懼症,宮裡的食物死活不肯吃。就連蜜餞也是國公府裡拿來的,如果吃不完還由她自己收著,鎖在小櫃子裡,就是生怕有人下毒。
趙淑妃微微歎氣,也隻能由著她去了,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來。
趙才人才不管飯菜多香,心裡嘀咕著,你又不是孕婦,萬一下的墮胎藥,吃再多對你也沒用。
幸好趙淑妃聽不到,否則氣也要氣死了。
就聽到外麵宮女的聲音:“終於來了,我們才人等得心都急了,她什麼都用不下,就好這口。”
趙才人一聽,高興起來。
宮女端著一個陶罐子進來,打開後,用乾淨的筷子從陶罐子裡夾出醃菜來,放在小碟子上。
趙才人這才拿起筷子,就著稀粥吃,而清粥也是她看著宮女拿著小爐子在她麵前熬的。
趙淑妃往嘴裡夾了口海參,翻了翻眼。可勁地作吧,幸好趙國公武夫出生,生下的孩子身體比一般官宦人家的要好得多,又不分男女的從小習武,這才撐得住。否則換個才人這樣的整天醃菜就清粥試試。
希寧將碗遞給丫鬟:“再來一碗,芋艿多點。”用羅帕輕輕擦了擦嘴。
貼身丫鬟盛著芋艿老鴨湯,笑吟吟地說:“秋季吃鴨湯最好了,看來這湯對主子胃,主子都比平時多用了一碗。”
“確實不錯,等會兒賞廚房五兩銀子。”希寧很是滿意,雖然沒有宮廷菜肴那麼精細,但鴨子是從鄉下抓來的,配上當令的芋艿,很是鮮美。
又端起了碗,這米是秋季收割的新稻,煮出來的飯又香又糯,還亮晶晶的。雖然西涼王宮也有稻米,可配上江南井水煮出來的飯,就是比王宮內的好吃。
不行,等會兒吃完去院子裡走走,否則肯定胖。
果然再摔了飯菜,就不給了。餓了二頓後,玳瓚學乖了,不敢再摔。改為咒罵,天天的有力氣就象吊嗓子一般的大罵薛平貴,罵那些忘恩負義的朝臣。
宮女們原本還勸勸,可得到的不是一個巴掌就是一並罵了。所以到最後,自己管自己乾活,也沒人勸了。院子裡的活多得是,衣服要洗、地要掃、桌子凳子要擦、衣服也需要縫縫補補。
自從司膳坊做出規矩後,其他司織、司衣、司珍等等,一個個都愛理不理的,衣服連浣衣局都不願意接洗衣服了。
浣衣局的小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的主子撕壞的衣服說是我們局裡洗壞的,我們可擔當不起,那一件件的都是金銀線繡織成的鳳凰牡丹呀。”
“父王,您饒了母後吧。”榮華公主跪在禦書房外,哭得是梨花帶雨。
福總管匆匆從裡麵出來,趕緊地去勸:“榮華公主呀,您怎麼又來了呀?陛下正在裡麵批閱奏章,可你老是隔三差五的過來,不是打擾了陛下處理朝政了不是?上回不是說得好好的嘛,過個幾日,等陛下氣消了,會放錦繡宮的那位主子出來的。”
現在玳瓚的稱呼還真是不好拿捏,榮華公主還敢稱呼為母後,其他人可不敢違逆聖意,都稱呼玳瓚為錦繡宮主子。
“福公公,你就替我去傳個話,求求父王吧。”榮華公主哭得是梨花帶雨,扯著福總管的袖子哀求著。母後被禁足在錦繡宮,太子哥哥也被關在太子府,她都快有一個月沒見到他們兩個了。
護國公和表叔淩霄都避而不見,她第一次感覺到被架空般的無助。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原本不都是好好的嗎?
“行行行!”福總管被繞不過,隻能哄著:“這事不是光靠跪就能跪得了的,哪怕跪暈過去也沒用呀。公主要不先回去歇著,耐心等陛下的消息。”
說了半天,說得口乾舌燥,這才把榮華公主給勸了回去。
福總管看著榮華公主遠去的背影,一個冷笑。總算是叫他福公公了,以前都是左一個小福子,右一個死太監的喊。替你說話,切!
甩了甩拂塵,抬起胸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