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副使瞧著,花允承同竇正使說完話就出了屋,對自己連帶著對自己的怒氣,全都視若無睹,不由氣的臉紅脖子粗,從椅子上彈起,快步追到門口,卻隻瞧見花允承走遠的背影。莫副使大口喘著怒氣,返回屋子指著門外,衝竇正使告狀道:“竇大人,您都瞧見了吧。瑞王殿下在屏南時,就屢屢對太子殿下不敬。如今出了國門,更是狂悖至此,連聖上和屏南都不放在眼中!您回去後,一定要告訴聖上啊。”竇正使坐的四平八穩,慢悠悠端起茶杯:“瑞王殿下說的是實情,談何狂悖?愛國固然是基本,卻不可盲目自大,亦不可固步自封。”莫副使聞言,更覺氣惱,卻不敢對竇正使發火,黑著臉回了房。竇正使搖搖頭:還真是隨了太子,自視過高目中無人。夜梁使臣的殿內。康王梁澤川和荊從厲分坐棋桌兩旁,悠閒對弈。藤成林:“瞧著漠北和天楚屬實水火不容,簫塵確如夜鶯探查來的消息一樣,城府極深不好對付,隻盼魯桑怒氣再大上一些惹出大禍,激的天楚和漠北戰火再起。”荊從厲略帶渾濁的眼睛裡,透著一絲抗拒:“戰火苦的是百姓,若能和平共處,才是最好。”藤成林:“荊老大人,天楚和夜梁,雖也和平了十幾年,可若天楚找到機會,勢必會大舉入侵。晚輩的祖父和您一樣,隨著年歲漸長愈發的慈悲,可要是咱們慈悲了,旁人不慈悲,那苦的就是夜梁的百姓了。”荊從厲:“老夫雖年邁了些,頭腦也還不算糊塗,自是明白這些道理。隻是想著,能避免的戰事,還是避掉的好。倘若避無可避,夜梁再起戰事,老夫願馬革裹屍為國儘忠。”藤成林見勸不動荊從厲,又見梁澤川一手執子,一手端茶,愜意散漫至極,也沒了再和兩人說話的心思,行禮告退回了自己屋子。梁澤川遞給親隨一個眼神,親隨了然的關上門,守在門外。“荊老大人,我們好像被藤正使嫌棄了。”荊從厲落子,淡淡失笑:“我這年歲,在哪都開始遭人嫌了,王爺怕是受我連累。”梁澤川慢悠悠落子:“是老大人受我連累才對,皇兄對我嫌棄非常,要不是我有軍功護著,恐怕此時早已是一捧黃土。藤正使是皇兄心腹,自然也不會高看我一眼。”荊從厲笑意再度大了一分:“王爺言辭還是這般直白。”“朝中無人敢和我說話,就算他們能頂住天子威嚴,說出的話我也不見得愛聽。軍中都是些糙漢子,說了他們也未必全懂。難得來這麼個清淨地方,還能遇到您,自該暢所欲言,跟您要還拐彎抹角,我得憋悶死。”荊從厲沉默了片刻,語調沉重道:“知己難尋,王爺該釋懷了。”梁澤川聞言輕笑,眸色中卻似有火在燒:“我尋到過知己,卻因立場不同不能深交,最後還害死了他,如何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