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顏阻止了準備叫住少年的書童,靜靜的看了會才問道:
“此人怎麼不去課堂?他不是學院的的學子嗎?”
書童:“回小姐的話,他叫黎司鈺,並不是學院的學子,隻是山長看他聰慧好學,留他在學院打雜。”
林錦顏聽到名字,不由帶上了笑意:
“一個打雜的,都能如此好學?”
書童:“這也是個苦命人,他爹是當官的,前兩年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被判革職流放,還判黎家後人永不得入仕。偏他酷愛讀書,可惜讀再多也不會有結果。”
林錦顏:“書多讀些還是好的,就算不能入仕,也能做彆的。”
說著話林錦顏帶著白芷慢步上前,黎司鈺全神貫注的看著手裡的書,餘光瞥見前方人影晃動,眼睛才從書裡拔了出來。
待看清麵前的小孩,黎司鈺眨巴著眼睛好奇道:
“你是誰家孩子?怎麼會在此處?”
書童:“黎司鈺,這是林小姐,是山長的愛女。”
黎司鈺點頭行禮:“原來是林山長的千金。”
林錦顏笑眯眯的打發了書童,才轉頭道:
“老遠就見你看書認真,為何不去課堂呢?”
黎司鈺神色落寞道:“我是罪臣之子不能入仕,也進不了天啟書院的課堂,能留在院裡打雜還是林山長通融。”
林錦顏:“既然不能入仕,那為何寧願打雜也要在學院待著?”
黎司鈺:“我自小便愛讀書,我爹一直覺得我能高中,誰知剛得了解元準備春闈,我爹就……我想著若我能學得真才實學,縱然不能考取功名,若是能做了為國有利之舉,或許能免了我爹的責罰。”
林錦顏背著手,在黎司鈺麵前來回踱步:
“嗯…雖然也是個法子,但何其渺茫?其實你也知道在這十步香草的泰安城,你所圖之事猶如緣木求魚,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在這白白浪費時間呢?”
黎司鈺看著自己的腳尖:“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除了讀書又能做什麼呢?”
林錦顏走回黎司鈺麵前,抬頭衝黎司鈺道:
“此路不通,何不換一條路?”
黎司鈺愣道:“換哪條?”
林錦顏目光灼灼道:“文不成,可以去行商啊。”
黎司鈺皺眉道:“行商?我黎家都是走仕途,從未有人行商,我怎可敗了黎家風骨?”
林錦顏:“可黎家仕途已被堵死,人總得活著才能談風骨。”
見黎司鈺麵色抗拒沉默不語,林錦顏接著說道:
“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術,則在於豐財。雖士農工商地位有貴賤之分,可薛家和齊家就是憑行商得來的官身,不管做什麼做到最好自然就有說話的資本。再說既然有了先例自然就表示此法可行,行商總比你那靠撞大運的想法實際的多。”
黎司鈺緊握著掃把,手指扣著竹節,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無數人都告訴他,他讀書救父的想法荒誕渺茫,可他一直都不敢麵對,不敢毀了自己唯一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