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牧微微頷首，說道：
“是啊，下官才從戶房查了一遍，也沒有什麼可看的，王大人已經將事情辦妥了，下官也就放心了。”
“閒著也是閒著，就想出城查看一下百姓們的近況。”
王銘聞言，點了點頭。
“我閒著也是閒著，要不我跟你一起？”
“剛好趁這個機會，把永安的事情，跟齊先生說說。”
齊牧咧嘴一笑。
“多謝萬先生，王先生能來，實在是我的福氣。”
兩人在門外等著，出了城。
到了之後，就看到一大群人擠在一起，互相取暖。
整座城市一片狼藉，再也沒有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齊牧注意到，很多人都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
做一件棉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麼多的難民，朝廷是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的。
兩人穿過人群，王銘歎了口氣。
“齊先生，永安如今的局勢，就是如此！”
“每次來，我都會看著那些受苦受難的人，我的心都要碎了。”
齊牧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胡編亂造。
齊牧一邊向前，一邊深深地呼吸著空氣，
“王先生，你是不是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王銘聞了聞，開口說道。
“齊公子，雖說如今已經入冬，可是那些難民也好幾個月沒有洗澡了，身上有異味也很正常。”
齊牧聞言立刻掏出一塊手絹，捂著自己的鼻孔，一臉的厭惡。
“好臟啊，這些難民平時都不洗澡的。”
“真是讓人作嘔。”
王銘輕笑一聲，說道：
“齊先生，這些難民的生活環境不是很好，適應一下就好。”
齊牧道：“……”
“習慣？怎麼適應？是不是像他們那樣，好幾個月都沒洗過澡？”
王銘聞言隻能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然後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齊牧卻是腳下一絆，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
“齊公子，您還好嗎？
王銘心驚訝的說道，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轉頭一望，隻見躺在地下的難民們，在翻滾中被他絆了一跤。
齊牧轉過身，臉色陰沉地說道。
“小賊，你這是故意要坑我嗎？”
難民們饑腸轆轆，身體虛弱，翻身而起，
“去去去！不要吵到我睡覺！”
齊牧欠了欠身子，說道。
“哎呀！你還真有種，居然還敢叫我爺爺！”
“王先生，這些難民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依我之見，不如將此事交由那些軍士去處理！”
王銘輕一笑，將士兵們都召集了起來。
“救命啊！給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說罷，後麵的士兵就撲上來，用手裡的鞘子亂砍亂砍。
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些士兵出手很重，百姓們又沒有力氣，很快就吐血了。
齊牧看到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居然如此凶殘。
他連忙叫住了他，
“打住！住手！”
王銘不解的問道。
“齊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齊牧捂著眼睛，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
“好吧，好吧，我隻是想讓他吃點苦頭！”
“下官是個心腸軟的人，見不得黎民百姓受罪！”
王銘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笑容，是他讓他們住手的，這才是真正的偽君子。
在士兵停止攻擊之後，王銘開口說道。
“你是不是應該感激齊公子不記小人過？”
“齊，謝謝你的慷慨！屬下有罪。”
齊牧咧嘴一笑，
“不要，我不是大度，我不想殺你。”
就在這個時候，粥攤上的人終於來了，齊牧在眾人的注視下，朝著粥攤的方向走去。
隨手取過一塊碎瓦，舀了一碗稀飯，再舀了一大捧的沙土進去。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食物送到了難民們的麵前。
難民們盯著自己的飯碗，心中把齊牧罵了個狗血淋頭！
王銘整個人都懵了！這還是人嗎？
見他一口飲儘，齊牧這才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地走了。
王銘跟了上來，笑嗬嗬地說道，齊牧也是如此。
“齊公子果然厲害！”
齊牧道：“……”
“多謝王大人誇獎！最多也就是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值一提。”
王銘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暗自竊喜。
原來他一直都是在演戲，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隻是，看到那些難民們吃得這麼香，我也有點餓了！”
王銘連忙說道：
“齊先生為了齊先生，已經是仁至義儘了，絕對不能讓他挨餓！”
“齊公子有何需要，儘管開口，小的一定會儘量為你準備。”
齊牧砸吧砸吧嘴，咂舌道。
“多謝閣下好意，但卻不必麻煩閣下了！”
“我要的東西，你恐怕買不到！”
王銘心裡冷笑，開什麼玩笑，永安還有我弄不到的嗎？
什麼都能做，什麼好吃的都有，隻要你能想到，我就能弄到！
王銘乾笑一聲，沒有反駁的意思。
“齊先生所言極是，你在京中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齊先生恕罪，我們這小小的城池，自然是比不上京城的！”
齊牧大手一揮。
“明白，明白！”
說著，他抬起頭，望了望天空。
“估計現在廚房裡的飯菜都準備好了，王大人跟我去一趟吧。”
王銘笑道：“那就好。
“齊公子來自京師，想必廚藝不俗，在下就不客氣了！”
王銘想到華表的話，當即就同意了。
兩人上了一輛馬車，向著城裡趕去。
兩人來到府邸，麵對麵地坐下，齊牧吩咐下人將飯菜端上來。
侍女們不斷的端著飯菜，直到上了十多盤，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
很快，餐桌上就坐滿了人。
齊牧張了張嘴，
“王先生，還請慢用！”
王銘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熱氣騰騰的飯菜，心中一驚。
齊牧看著他不說話，便說道。
“這是我們府上的禦膳房，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就是不知道王大人喜不喜歡。”
“王先生，為了活命，我隻好讓你自己去做了。”
一邊說著，一邊給王銘端上了一杯紅酒。
王銘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還怎麼混？
“齊公子言重了，這幾道菜，味道極好，能嘗到如此美味，實乃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