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室內。
老劉與李彥同時被惡鬼纏身,可二人的遭遇卻不相同。
泛著幽藍色火光的墓室內,劉紀善被一群惡鬼掐住脖頸,後背靠在牆壁上,猛翻著白眼,渾身抽搐。
他表情扭曲,臉色越來越青,站在唐風的角度看,那群惡鬼都微微張著嘴,在他身上吸著陽氣。
但李彥卻不同,那群惡鬼似乎無法吸他的陽氣,他也沒有表現出精神恍惚,徹底失去意識的狀態,隻是身體被鬼魂束縛住,胳膊、脖頸處,都泛起了淤青。
“歌……歌姬,你在那兒下蛋呢?”李彥急了:“勾魂索,用勾魂索啊!”
連續的呼喊,讓唐風回過神來,他稍稍一怔,立馬抬起手臂,舉起了長達兩米的勾魂索。
“不要用它鎖魂,沒……沒用。”李彥呼吸急促地喊道:“群體攻擊,你就使勁掄……我們先出去。”
唐風很聰明,他發現了自己的異常狀態,所以沒有出言回應,隻點了點頭。
“嘩啦!”
突兀間,他抬臂掄動勾魂索。
“嗚,嗚!”
狹長的鎖鏈,帶著破空聲橫掃。
隻聽劈裡啪啦的聲響在周邊泛起,那群原本纏著李彥的惡鬼,頓時發出驚悚的尖叫聲,如潮水一般散去。
外表平平無奇的勾魂索,在這一刻泛起了淡淡的黑色光暈,瞧著甚是詭異。
但是!
唐風這一動,周遭那些原本無視她的孤魂野鬼,卻宛若發現了“新人”一般,集體望了過來。
隻一瞬間,唐風便頭皮發麻,她感覺自己的後背突然變得酸疼,嗖嗖冒著涼風。
有兩隻小鬼趴在了她的身上,一股難以言名的沉重感襲來,她的腰杆不自覺地彎了彎。
“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無神論者的鞭撻!”
唐風根本不管自己的後背了,瘋了一樣地掄著勾魂索,不停地在李彥身旁抽打,而後者抓住機會,立馬向門口退去。
同時,已經躺在地上的老劉,臀部泛起“噗噗”兩聲輕響,緊跟著惡臭的味道彌漫。
不是老劉不勇,也不是他膽小,這純粹就是人快嘎了,大小便失禁了。
拉褲兜了。
“嗚!”
唐風一看自己的精神導師,都被迫拉褲兜了,瞬間就向他那邊掄動了勾魂索。
“啊!”
一群孤魂野鬼,驚悚地叫著,如潮水一般退去。
但唐風的情況也不太好,她背上的小鬼已經摞成摞了,壓得她身體如鞠躬一般,根本直不起身。
“你來!”
唐風毫不猶豫的將勾魂索扔給了李彥,因為她用勾魂索,很難打到自己的後背。
李彥接過鎖鏈後,衝著唐風的後背連續抽打,將鬼魂驅散後,二人便一同拉著躺在地上的老劉,非常狼狽地衝出了魂室。
……
片刻後。
中央墓室,劉紀善躺在地上足足緩了六七分鐘,才臉色稍稍恢複。
他眼淚在眼圈,渾身發抖:“……我踏馬剛才都看見我媽了。”
旁邊,唐風也是心有餘悸,不停地搖頭:“太玄了。事實證明,不論是陽間執法,還是陰間執法,都不太好乾啊……!”
“我拉褲兜了。”劉紀善叉著雙腿坐起,後來想想不太對,這又蹲起了身。
李彥眼神嫌棄的往旁邊靠了靠,皺眉衝著唐風說道:“你很特殊。”
“是,我隻要不動,不發出響動,那群鬼似乎看不到我。”唐風眨著靈動的小眼神,突然補充了一句:“從開始到現在,我沒什麼特殊的經曆……隻是,第一關我吃了死人肉,應該跟這個有關係。”
“我拉褲兜了……黏黏糊糊的……我得處理一下啊。”劉紀善叉著腿,姿勢不雅。
李彥稍稍停頓一下,思路清晰:“勾魂索一次隻能鎖一個魂,而且那群孤魂野鬼,也隻是看不到你。我覺得去魂室……人多沒用啊,畢竟武器就一個。”
唐風明白這話的意思,稍稍思考了一下:“走,回去,我看看自己能不能單打魂室。”
“走!”李彥不想浪費時間,便立即點頭應了下來。
“你倆先去,我找個地方收拾一下……。”劉紀善太難受了,他一溜小跑地衝到了貨郎推車後麵,低頭脫起了褲子。
李彥與唐風拿著勾魂索,再次來到魂室門口。
門口邊緣處,唐風謹慎地挪動著小碎步,肢體動作極輕,雙眼全神貫注地看著周遭遊走的鬼魂……
“嗚!”
突兀間,他猛然掄起了鎖鏈,口中念念有詞:“生死輪回,鬼門關前,誰敢不進?!”
怒斥聲響,一名中年人模樣的惡鬼,陡然間魂體僵硬。
勾魂索瞬間捆住魂體,唐風毫不猶豫的向外一拉。
鬼叫聲響徹室內,那道魂,如被捆縛住的小雞仔一般,飛掠著衝出了魂室。
“呼啦啦!”
其餘鬼魂飄蕩著衝出,但唐風和李彥卻早已逃之夭夭。
……
過了一小會,劉紀善下身赤果,邁步走到了往生之路旁,親眼見到二人將鬼魂順著投放口扔進了鐵柵欄門內。
往生之路中,三人見到那鬼在漫無目的地遊蕩,隻不過無法衝出鐵柵欄門。
“成了?”劉紀善大喜。
二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唐風羞紅著臉輕啐道:“表要臉,這還有女人呢……!”
“我踏馬能怎麼辦?這也沒有水,沒有紙,”劉紀善罵罵咧咧地回道:“我隻能脫了啊……”
“歌姬可以單打魂室,你和我去毒室。”李彥看著老劉:“要搞就搞快,這一關跟時間有關。”
“可以。”劉紀善晃蕩著大蟒蛇:“隻要不去魂室,我誰都不服。”
“分頭行動,快。”不知為何,進了這一關後,李彥擺爛的心態似乎好轉了很多。
三人商議完畢,唐風便一個人衝向了魂室,繼續陰間執法。
剩下的二人走到了貨郎推車旁邊。李彥眼巴巴地看著嗩呐,臉上卻泛起了為難之色:“我也不會搞這個啊……!”
“啪!”
話音剛落,下身非常乾淨的劉紀善,一把抓起嗩呐:“我會。”
“你會?!”李彥滿臉不信地看向了他。
劉紀善眼神傲嬌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嗎?生活教會了窮人很多。送外賣的要被迫學會騎電車;乾銷售的要逢人就喊哥,有的時候,多一技傍身,就意味著能多一碗飯吃。我第一次跑路的時候,在北方的一個農村待了四個月……兜裡一毛錢沒有,隻能跟著人家乾白事兒,什麼活少人,我就乾什麼活。從最初的一天三十塊錢,乾到最後一天一百五。”
李彥怔了一下,看他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所以,你的經曆是能說服彆人的,包括我。”
“不要瞎幾把升華。”劉紀善出口就是文章:“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們各自精彩,相互學習。”
“……!”李彥無語。
說到這裡,劉紀善露出了高人般的微笑,用意識稍稍感受了一下嗩呐。
【一支神奇的嗩呐,完整吹奏一曲樂曲時,可令一定範圍內的毒物沉睡。毒物隻有完全沉睡時,才可以抓捕,投入往生之路。】
耳中的聲音逐漸消散,劉紀善扭頭看著李彥問道:“它說的是一定範圍內沉睡,也就是說……這是群體攻擊?可我們怎麼抓呢?一隻一隻運,會不會太慢了?我們可是要搞三千六百條邪祟之物啊。”
李彥反應極快,伸手指了指貨郎推車:“用它。”
“臥槽,對啊,你真聰明!”劉紀善齜牙回道。
二人說話間,唐風拽著一個鬼魂,狂奔著從魂室跑了出來:“你們在那兒談戀愛呢?快搞啊!”
就這一會,他已經又成功投了一個魂了。
“走走!”
劉紀善招呼一聲,邁步與李彥一塊走進了毒室。
當火把的光芒,緩緩點亮半間毒室後。
劉紀善下身赤果,散發著淡淡的臭味,上身衣衫淩亂,雙手舉起嗩呐,目光掃過室內喊道:“各位老鐵,下麵由我為大家表演一個嗩呐版的《驚雷》!”
話音落,他與李彥一同抬頭看向毒室。
隻見那牆壁上,地麵上,全部爬滿了臭蟲,蟑螂,蜈蚣,老鼠,毒蛇……
如果你是一位密集恐懼症玩家,那在看到這一幕時,很可能就當場去世了。
聲音響徹,無數隻令人作嘔的毒物,如海潮一般湧向門口。
李彥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退後兩步:“快,驚雷整起來。”
嗩呐一響,驚雷進場!
一間古代的密室內,竟響起了連安平公主和天外來客都聽不懂的小曲。
劉紀善絕對是個狠人,他雙眼盯著那些毒物,竟然沒有後退,反而是臉色狠辣的往室內邁了一步。
……
鏡麵空間內。
任也全程目睹了三人的行動。他起先是懵逼,茫然,心裡也一直在猜測……這一關由隊友布置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不過,當他看見唐風在捉鬼,看見劉紀善和李彥在勾引毒物時,腦中的思路也逐漸變得清晰。
任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往生之路,忽然想起了,李慕人生中的最後一次經曆……
一人北來,立於上虞縣前,獨自麵對五萬南疆大軍時的場景。
那條往生之路,那不停被放入路中的鬼魂和毒物……與那五萬大軍何其相似啊。
隻不過,李慕死了,誰去麵對他們呢?
想到這裡,任也腳底發寒,頭皮發麻,一時間也有了大小便即將失禁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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