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九點半。
距離任也再次進入星門,已經不足十二個小時了。
“起床了,跟我買菜去。”
老爹破鑼一樣的喊聲,在客廳響徹,任也睜開酸疼的眼睛,習慣性地迎著窗外刺眼的陽光看了一眼。
暖風吹拂,陽光明媚,又是一日好時光。
在床上抻了個懶腰,任也打著哈欠下了床,準備去衛生間洗漱。
“刷!”
任慶寧宛若幽靈一樣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穿著非常卡通的睡衣,赤著腳,一頭秀發拱得跟雞窩一樣:“我先用,你排隊。”
“記得衝水。”任也肩膀靠著門框,半睡半醒地提醒了一句。
“我就不衝,臭死你。”任慶寧習慣性的與他鬥嘴,揉著眼睛走進了衛生間。
廚房內,老爹端著一碗甲魚湯走了過來,話語簡潔地衝任也命令道:“乾了。”
“……我跟老黃他們說了,今天來家裡吃飯。”任也伸手接過,一口氣便喝光了甲魚湯。
湯汁流過喉嚨,滋潤著食道,隻一瞬間,任也就有一種渾身舒泰之感。
“收拾一下,我們一塊去買菜。”老爹充滿油漬的大手,接過湯碗,依舊惜字如金,依舊表情木訥。
這一整個早晨,時間又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回到了小的時候。
妹妹在爭著用洗手間,老爹叮叮當當的在廚房做著早餐,而任也站在客廳排隊,睡意朦朧。
這種熟悉的感覺真好。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兄妹倆人洗漱完畢,跟著老爹一塊下了樓,去了旁邊的小市場買菜。
昊華農貿市場,一如任也記憶中的模樣,地上到處都是臟水,空氣中泛著鹹鹹的海鮮氣味兒,周遭牆壁老舊,天棚是敞開的,能直接看見陽光。
多少年過去了,這裡還是一樣,一點都沒變。
任慶寧穿著一條熱褲,露著兩條大長腿,纖細的胳膊上掛著一個小菜籃,正在跟大爺大媽砍價。
不遠處,老爹買了一點排骨後,與任也並肩而行。
“哦,對了,我都忘記問你了。”任也突然想起了什麼,順口問道:“你和編輯搞的那個古風小說,後麵改的怎麼樣了?跟我講講。”
任大國怔了一下,輕聲回道:“後麵的劇情大改了……我加重了情感輸出,改成了一個講述父愛的故事。老徐和我聊了,我倆認為這個劇情一定能爆。”
任也眨了眨眼睛:“後麵的劇情走向、設定,都改了?”
“嗯啊。”老爹扶著眼鏡點頭:“都改了,推翻重寫。”
“哦。”任也笑著回道:“那就祝你,早日成神,不再撲街!”
老爹傲然回道:“成神是一定的,你爹有這個實力,無非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也許是六十歲,也許是八十歲。”
“嗬,我信。”
話音落,父子二人追著任慶寧走去。
其實,老爹被那個說謊者測試了之後,任也就不再懷疑他跟“玩家”這倆字有關係了,畢竟人家守歲人是專業的。他之所以問老爹後麵的劇情走向,純粹是出於一種很好奇的心態。
原先這倆故事的脈絡太像了,而他馬上又要進星門了,所以想問問老爹後改的劇情,看雙方的“靈感”會不會繼續撞車。
但沒想到,老爹和徐編輯已經將故事大改了。
這才對嘛,偶然的靈感撞車是正常的,但一直撞,那就屬於靈異事件了。
……
時近中午,一家三口買完菜返回。
老爹去了廚房忙活了起來,而任也則是跟著妹妹一塊進了房間打遊戲。
這也是家裡的保留節目,每次逢年過節,家人團聚,都是老爹張羅一桌好菜,兄妹兩個人躲在屋裡,一邊玩,一邊等著。
不算大的顯示器,連著P,二人正在玩著一款合作類的單機遊戲,身邊放著不少零食,還有肥宅快樂水。
任慶寧俏臉迎著陽光,表情凝滯,嬌軀隨著遊戲手柄的操作,輕微的左右晃動,好像整個身體都在跟著使勁一樣:“喂,喂……你先不要莽啊,等一下嘛……!”
“磨磨唧唧的乾什麼呢?一塊弄它就完了唄。”任也打得額頭冒汗,不停地催促道:“你一會大跳,我控住BO,你就開大。”
“我開個屁哦!”任慶寧不滿地嘟囔道:“打遊戲,你要動腦子啊!規則,規則你搞清楚了嘛?!”
“快,快……給我加血啊。”任也急了。
“加個屁啊,我沒藍了。你真是個蠢貨呀!完了,完了……!”
“刷!”
二人呼喊間,顯示器黑屏了,倆人全掛了。
“嘭!”
任慶寧脾氣暴躁,氣得抬起大長腿,一腳丫踢在了任也臉上:“你怎麼不動腦子呀?蠢得流口水……這是機製類遊戲,好不啦?你要熟讀規則,沒搞清楚規則之前,莽是沒有用的啊。BO屬性碾壓,懂不?”
“咕咚!”
任也仰麵躺在地上,扔掉手柄,開始擺爛:“它有些規則是不清晰的,讀個毛。”
“笨!”
任慶寧拿起肥宅快樂水喝了一口,她雖然學習成績不咋地,但卻好為人師:“人家遊戲公司,研發一款遊戲,可能要花五六年的時間,怎麼可能不清晰?!是你自己馬虎,沒有在細節中找到規則設定……任何一款遊戲想要玩得好,都不在操作,而在揣摩設計者的思路,懂伐?”
“揣摩設計者的思路?”
任也被她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了星門。這個超現實的“大型神異遊戲”,肯定也存在設計者吧...:“你說的有點道理,但不多。”
“切~看姐姐一個人通關。”任慶寧哼了一聲,繼續全神貫注地玩了起來。
“踏踏!”
腳步聲響,老爹從外麵走了進來:“魚蒸上了,我有點事,要麻煩你們兩個。”
“什麼?”任也回頭。
“刷,刷!”
老爹拿了兩頁稿紙,分彆遞給了兄妹二人,笑著說道:“我不是把那個古風題材的小說改了嘛,變成一個講述父愛的故事。這麼多年了,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們養大……我很想聽聽自己在你們心裡是什麼形象,你們對父親有著怎樣的感覺。先說好哈,可以提意見,也可以批評……但我也可以打人。”
“不寫。”任慶寧撇著小嘴:“這些想法是能寫在紙上的嘛?寫出來的想法,能是真正的心裡想法嘛?”
“有獎征集靈感,一千字五百。”老爹開價。
“嗖!”
任慶寧二話沒說,直接將稿紙拿過來放在了白嫩的腿上:“這活我接了。”
“我有空寫。”任也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老爹的這種操作不算是罕見,以前他也經常征求兄妹二人的寫作意見,所以他回答得很敷衍。
“一周哈,一周內給我。”老爹擦了擦油滋滋的手掌:“行,你們玩吧。任也,給你同事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多久到。”
“好。”
任也每次回答得都很敷衍,但每次都會按照老爹說的做。
寫作是一個非常孤獨的工作,尤其在沒有什麼讀者的時候,會很迫切地需要其他人的認可。任也收了稿紙,折疊好放在兜裡,起身準備去給老黃等人打個電話。
“叮咚!”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
“好像來了。”任也猛然起身,跑到客廳,打開了房門。
“來得匆忙,沒有帶什麼東西,一點小意思。”老黃提著一些禮品,齜牙遞給了任也。
“我很窮,不要介意哦。”顧念遞過來一個肩頸按摩儀,這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禮品,但也能看出來她很用心,知道自己老爹長時間伏案,肩頸不好。
任也看著大長腿,心說,這個女人對自己不錯,是可以“深交”的。
“我帶了兩副藥,保證叔叔吃了之後……。”許鵬提著兩副不知道用什麼做的中藥,憨批兮兮地說道:“吃得好,這兩幅不要錢,但後麵……。”
人家送禮都挑吉利的買,許鵬送禮整中藥,這都什麼幾把人才啊。
“嗬,改天我買點速效救心丸,給叔叔和阿姨送去。”任也回答得也很禮貌,招呼著眾人:“來吧,進來吧。”
“嗨,你們好。”
任慶寧從屋內跑出來,衝著大家打了個招呼。
“好好。”
三人邁步進屋,與老爹和妹妹聊了起來。
……
滬市,多多的寵物樂園。
閆多多坐在藤椅上,輕輕放下電話,表情平淡地嘀咕了一句:“真沒有眼力價,吃飯竟然不請我?!”
說完,他將目光投向沙發上坐著的唐風。這貨是剛剛趕到滬市的,穿著一套非常奢侈的定製西裝,腕子上還戴了一塊至少價值十幾萬的表。
逼範外露,需要打壓一下。
二人稍稍對視,唐風眼裡充斥著許多不服和桀驁。
閆多多緩緩收回目光,也沒再多說,隻把桌上的資料扔了過去:“你看一下。”
“哦。”
唐風點頭,學著閆多多的模樣翹起二郎腿,低頭開始掃視清涼府的資料。
大約五分鐘後,唐風驚詫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問道:“要給我的身份牌是歌姬,一個女的?你們讓我扮演一個女人?!”
閆多多貌似淡定地看向他,但心裡還是擔心對方有抵觸情緒:“你有意見嘛?”
“我沒有意見,我隻是很興奮!”唐風雙眼明亮:“太刺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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