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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嚴紹庭竟成第三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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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外頭八卦的順天府官吏們,聽到屋中那少許有些激烈的動靜之後。

開始往外傳出,自家府尹和嚴紹庭、海瑞因為政見不同,互不順眼,而大打出手,關係愈發緊張。

半響之後。

順天府衙,府尹公廨裡。

終於是……

隻剩下一片急促的喘息聲。

嚴紹庭擋……站在門後,目光瞅著眼前兩人。

張居正收拾著官袍,雙眼漲紅的喘著氣,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茶桌後的主位上。

海瑞則是哼冷著,砰砰作響的平整著衣襟,然後也同樣不甘示弱的坐在了張居正對麵。

屋內隻有兩人互不順眼的喘息聲。

嚴紹庭目光轉動,緩步上前:“聽聞太嶽兄茶道一絕,不知今日能否借剛峰先生的光,吃一杯太嶽兄的茶?”

張居正噌的一下抬頭瞪向嚴紹庭。

已經和海瑞友好的交流了一下如何為官。

現在再說真相,已經無關緊要了。

張居正隻是冷哼了一聲,才低下頭開始取出茶具,點上茶爐,準備著衝泡茶水。

海瑞則在一旁斜覦向張居正:“此次本官赴任應天,當初張知府不曾做的事情,本官定是要做的,恐還會涉及不少與張知府有所關聯的人,若是張知府心有戚戚,蘇鬆兩府的事情便是不願交於本官,也無妨。”

嚴紹庭的眼神,就不曾從張居正和海瑞身上移開過。

隻見張居正哼哼了一聲。

將裝著水的茶壺放在了爐子上,而後看向海瑞。

他目光閃爍道:“海撫台幾時南下赴任?”

海瑞不由轉頭看向嚴紹庭。

嚴紹庭隻能是無奈的看向張居正,乾笑道:“太嶽兄此言,方才出宮之時,在下便已問過剛峰先生了。”

張居正眼神一閃而過,點了點頭。

他微微皺眉,沉吟片刻,方才緩緩開口。

“海撫台此番奉旨入京,昔日諸事,想來陛下已經做了了斷……”

說完之後,張居正才重新看向海瑞。

心中一陣思索。

張居正不由冷笑了一聲:“應天巡撫,還是趙貞吉就任南直隸巡撫之前的事情。此次海撫台升任擔此差事,想來陛下是要海撫台整飭應天巡撫衙門治下府縣,為朝廷增添財稅。”

此言一出。

聞者如嚴紹庭,不由看向張居正。

他今天未曾在西苑萬壽宮中,竟然能猜出老道長對海瑞真正的期待。

就是為了增添財稅!

或許在老道長看來,為官不講情麵的海瑞,能一絲不苟的征繳江南財稅。

就算不增加稅課,但依著海瑞的秉性,也絕無可能讓江南一地繼續拖欠稅銀。

隻要江南府縣能足數繳納稅銀,那對朝廷來說,就已經是增添財稅了。

海瑞卻是開口道:“今日首輔問策於本官,本官答首輔,上任伊始隻辦三件事。一為整飭吏治,二為打擊豪強,三為安撫貧弱。”

張居正輕咦了一聲。

也就是說,海瑞並沒有將征繳賦稅,作為自己上任應天巡撫後的首要任務。

他不由側目看向嚴紹庭。

嚴紹庭則是看向了已經煮開的茶壺。

張居正白了一眼,將茶壺裡的水倒入已經放了茶葉的壺中。

注水、洗茶、刮沫、倒水。

重新注水,衝泡、關公巡城、韓信點兵,而後茶杯金湯蕩漾,送至嚴紹庭、海瑞麵前。

張居正捏轉茶杯,卻是看向海瑞輕歎一聲:“海撫台所說三事,本官絕不反駁,如今朝廷積弊良多,已到非改不可之際,正是因此本官今歲奉旨歸京,便上疏力陳變法革新。本官這順天府尹的位子……”

說罷。

張居正自嘲的冷笑一聲。

而他的目光,卻是幽幽看向海瑞。

當初你海剛峰在蘇州府督糧道署,指著我張太嶽的鼻子破口大罵,說我張太嶽蠅營狗苟。

如今你可看到了。

本官為了變法革新,已經從大明朝的內閣輔臣,混成了區區順天知府。

倒是你海瑞。

從小小監察禦史,高升應天巡撫。

海瑞嘴唇蠕動了一下,其實他對張居正能上疏力陳變法革新也未曾想到。

但也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會對張居正出手。

某種意義上來說。

算是自己對兩人之間關係緩和的一個態度。

嚴紹庭卻覺得有些好笑。

這兩個人。

乾一架,竟然是為了緩和關係。

說出去,誰信?

恐怕外麵已經在傳,他們三個人死敵的八卦了。

見海瑞不說話。

張居正繼續道:“應天巡撫的位子不好坐,等伱南下赴任便會深切感悟。不過如今那個趙貞吉受恩於潤物,對你而言定然會有些照拂,再有胡宗憲在京中執掌東南五省,隻要你不弄得天怒人怨,也不會有什麼事。”

這話倒是和嚴紹庭的想法一致。

原本的海瑞在朝為官並沒有真正的依仗,但現在他的依靠可是不少。

哪怕並不是他希望的。

但確確實實就是如此。

嚴紹庭想了想,開口道:“依我之見,應天巡撫之位,應天府並非難事,難在蘇鬆兩府。”

應天府就算多一個海瑞也無關緊要。

南京城裡本來就關係錯綜複雜。

雖然是陪都,但卻是執掌整個長江以南。南京城裡的各部司衙門以及那些勳貴,怎可能是一條心。

真正難的是蘇州府、鬆江府這樣的地方。

地方士紳盤根錯節,而海瑞想要在應天巡撫位子上做事,就必然要對蘇鬆兩府下手。

張居正冷哼一聲:“還好是應天巡撫,又恰逢有胡宗憲那個五年平倭的軍令狀。”

說出這話,張居正的眼裡閃爍著殺氣。

嚴紹庭和海瑞看了一眼,兩人瞬間明了。

按照老張的意思,真要是遇到阻礙難以解決,大不了就用平倭的名頭動用兵馬強行鎮壓那幫士紳。

反正應天巡撫提督諸府軍務。

而張居正也看向了嚴紹庭,笑著道:“還有你弄出的那個稅兵衙門,現在不就是徐文璧在督辦此事?”

海瑞立馬眼前一亮,轉頭看向嚴紹庭。

他眼裡透著熱切。

嚴紹庭卻是抬頭看向屋頂。

“這屋頂好像有些灰啊……”

張居正眉頭一皺:“彆說東說西,徐文璧當初就是你給弄去東南的,他現在能有這等權柄還不是因為你?隻要你去一道書信,海瑞日後在蘇鬆兩府做事,便能暢通無阻。”

萬事不如替皇帝收稅重要。

雖然稅兵衙門如今才設立不久,看起來也是風平浪靜的。

但自從徐文璧上任之後,蘇鬆兩府卻也是因此生出了不少事情。

兩府不少人也一如既往的走動關係,往京中送來書信,希望朝廷裡的人能在朝堂上說說情。

但是結果很顯然。

在皇帝確定將稅兵衙門的權柄交給大明的勳貴之後,這幫人那叫一個強硬,且霸占了道理。

大明朝的臣民,該不該交稅?

那是必須的。所以不交稅?

是要問問稅兵手中刀子鋒利否?

而徐文璧或許也是收到了京中的消息。

在蘇鬆兩府有些反抗之意的時候,他直接拿了幾個沒有背景還對抗繳稅的商賈,直接大兵鎮壓,該查封的查封,該抄沒的抄沒。

幾番功夫下來。

兩府反抗之意,瞬間煙消雲散。

和當兵的講道理?

那真是糊塗了。

而張居正也沒有想到,嚴紹庭如同突發奇想弄出來的稅兵製,竟然能發揮這等作用。

當真是驚豔到了自己。

若不是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內閣輔臣的身份,定然是要上疏,將這稅兵製推行天下!

不過眼下。

自從回京後所發生的種種,張居正隻能將這個心思深藏起來,隻待來日。

而經由張居正的提醒,海瑞的眼神也盯上了嚴紹庭。

嚴紹庭卻是看向了張居正。

半響之後。

張居正才漲紅著臉冷哼道:“本官當初與海瑞清清楚楚說過,有事情需從長計議,你甭擔心我會上疏,將你提出的這個稅兵製,推行天下!”

嚴紹庭這才麵露笑容:“徐文璧啊……我倒是和他也算是熟悉的,定國公前些日子還在和我念叨他這個兒子,寫一道書信送過去嘮嘮家常也是應該的。”

見嚴紹庭終於是鬆了口。

張居正竟然是先於海瑞鬆了一口氣。

嚴紹庭不禁瞪了老張一眼。

你就和海瑞口是心非吧!

這事情一樣樣的,全都擔在我肩上了!

你老張和老海兩人的愛恨情仇,倒是要我嚴紹庭在中間充當那個粘膠了?

我竟成了第三者?

海瑞終究還是性子古板了一些,竟然是拱手道:“下官先行謝過嚴賓客。”

嚴紹庭趕忙擺手:“剛峰先生要謝就謝張大學士吧。”

海瑞愣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張居正。

張居正立馬挺起胸膛。

可是。

海瑞竟然是低頭伸手,端起了茶杯,滋溜的吸了一口茶水。

張居正頓時猛翻白眼。

這廝活該招人嫉恨!

屋中。

海瑞滋溜滋溜的喝著茶,大概是因為張居正茶道確實一絕,他竟然是自顧自的提起茶壺為自己倒茶。

張居正看了兩眼。

沒眼看。

這人就沒品過細糠!

張居正看向了嚴紹庭。

他目光幽幽。

“聽說……”

嚴紹庭立馬向後挪了挪屁股。

光看張居正的臉色和語氣,就知道這廝屁股裡沒夾著好屁。

果然。

張居正幽幽開口道:“最近南邊來了不少消息,最近海上似乎頗為不太平,但是說來也是奇怪……”

說著話,他還不忘搖了搖頭,嘴裡嘖嘖作響。

一副頗為難解的模樣。

嚴紹庭卻是目光一緊。

張居正反倒是笑著說道:“說起來也是奇事,海上似乎是生出了不少海盜,對那些插著對外商號旗號的滿載貨物的我朝及外商船隻,不惹分毫。但是那些沒有拿到對外商號旗號的商船,卻是頻頻洗劫。”

海瑞終於是在一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直愣愣道:“想來是因為那些不曾被洗劫的商船,不光是有我朝對外商號的旗號,還有水師戰船護衛。”

說著話,海瑞轉頭看向嚴紹庭。

他麵露笑容:“說來這事也是嚴賓客當初在聖前提議的,我朝如今開海一事,就是嚴賓客全力促成,水師戰船護衛商船也是嚴賓客諫言而成。如今看來,倒確確實實是利國利民的善政好事。”

嚴紹庭心裡裝著明白,卻是麵色凝重,隨後連連搖頭擺手。

“開海一事不過是順勢而為,國朝當下,非開海而不能再增財源。”

“不過水師戰船護衛,如今看來也確實起了作用。”

張居正在一旁哼哼著。

他忽然開口道:“真不是你!”

嚴紹庭當即雙手拍在桌子上。

嘭的一聲巨響。

不光是將正在繼續喝茶的海瑞嚇了一跳,杯中茶水打濕了官袍。

就連外頭隔著遠遠,打量動靜的順天府官吏們也是一驚。

眾人麵麵相覷。

“裡頭怎麼還在鬨啊?”

“這又是誰發飆了?”

“盯緊了,要是真打起來了,咱們可都是順天府的人,絕不能讓府尊吃了虧!”

“對!都盯緊了!咱們順天府絕不吃虧!”

“絕不!”

屋內。

嚴紹庭拍了桌子上,便雙眼怒視張居正。

他這幅模樣倒是嚇得海瑞不輕,趕忙放下茶杯,隨時都準備出手攔下要大打出手的嚴紹庭。

張居正卻是臨危不亂:“這件事除了你,我想不到旁人,尤其是你和那個西班牙商人柏富貴的關係,你那個對外商號的事情!”

嚴紹庭卻是冷哼一聲:“此事與我絕無乾係!可是有人要借此事暗中中傷於我!”

說完後。

他還不忘氣鼓鼓的冷哼好幾聲。

張居正卻是安靜了下來,好一陣打量著嚴紹庭。

然後疑惑道:“真不是你?”

嚴紹庭搖了搖頭,隨後深深一歎:“不過……”

張居正立馬雙眼亮起。

隻是嚴紹庭卻是搖頭道:“不過我嚴家如今倒是也在做些海外的買賣,借著開海的東風,準備在南洋沿海尋些好地盤,若是能占下來,日後也能多些進項。”

一半真,一半假。

很多時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見嚴紹庭如此坦白。

張居正倒是真的收起了心中的質疑,而後搖頭道:“你嚴家又何必摻和這些事情,外頭的地盤再好,也是鞭長莫及,反倒是會因此,可能招致旁人誹議。”

見老張開始信以為真。

嚴紹庭卻是臉色更加無奈。

他連連搖頭:“雖說如此,可一大家子難免意見不一。加之我與那幫外商往來,對海外了解愈發詳細,深以為然明曉了一個事實,此時不為,恐會讓我大明子孫後人唾罵不斷!”

張居正當即眉頭一跳。

這裡麵似乎還有彆的貓膩!

他當即起身,從海瑞麵前搶回茶壺。

然後為嚴紹庭換了一杯熱茶。

張居正有些眼巴巴的看向嚴紹庭。

“海外之事竟能有如此乾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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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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