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炮!”
放屁蟲的反應是快,但瑪利亞車長的反應比她更快。
早在劉正出麵之前,她就已經叫車組做好了準備。
一聲令下,一枚穿甲彈立刻轟然射出。
炮身上刻滿神秘花紋的炮彈後發先至,直直地命中了冒煙的毒液。
然後相撞之後,看似脆弱的毒液並沒有被穿甲彈轟碎,反而是穿甲彈被毒液快速融化。
瑪利亞車長見狀皺了皺眉頭。
其實以她的戰鬥經驗,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用高爆穿甲彈。
高爆穿甲彈產生的火焰,正好可以焚燒這個毒液。
但高爆穿甲彈的爆炸同樣也會波及程小美,那救人的意義也就沒了。
穿甲彈和毒液互相消耗,最後同化虛無。
但仍有幾縷殘留的毒液餘勢不減,撲向程小美。
她歎息了一聲,沒有試圖躲避,而是仰頭看向坦克上的劉正。
“你會幫我照顧我的孩子們嗎?”
她沒有說話,但眼神卻傳遞出了心裡的問題。
程小美相信,劉正能看懂。
他確實看懂了,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可不喜歡幫人帶孩子,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大都會。
這種事情,還是得讓當媽的自己來做。
劉正的觸手尖尖上,誓命守護之戒的心形寶石徹底碎裂。
同時碎裂的,還有他的心臟。
一道紅色的心形防禦力場在程小美的身前展開,毒液撞在上麵沒有濺起半點漣漪。
“啪”!
“啪”!
“啪”!
又是三道毒液同時射過來,被防禦力場擋了下來。
原來是放屁蟲為了一舉建功而做的保險。
如果劉正舍不得“誓命守護之戒”,選擇用自己的身體為程小美遮擋的話,那他們兩個都會被毒液燒成黃色的灰燼。
幸好,麵對這種一看就帶毒的東西,他還是非常謹慎的。
兩根觸手飆射而出,穿過程小美的腋下圈住了她,然後迅速回拉。
他也是謹慎過頭了,連續四發毒屁炮彈,放屁蟲這會兒已經萎靡到站都站不穩了。
“嘭!”
程小美撞在了劉正的身上,然後下意識地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
有點硬,但卻讓她很安心。
“啊!你沒事吧?!”
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劉正胸口的大洞,還有裡麵碎成肉糜的心臟。
“沒事兒,一會兒就長回來了。”
劉正無所謂地說道。
碎個心而已,自從進了這個破副本,他哪天不得被千刀萬剮個幾回的。
“嗯。”
程小美小聲應了一聲,頭埋得更深了。
“你是不是該把小麗放開了?”
她幽幽地說道。
“啊哈哈,差點忘了。”
劉正把女人的頭顱拔了出來,然後也抱在了胸前。
程小美和小麗死寂的眼睛相對,心中卻沒有恐懼,隻有惋惜。
可惜啊,她的命不夠好,沒能堅持到劉正來。
也是,如果命好的話,又怎麼會出生在舊城區呢?
“先進去吧。”
劉正說著,就抱著一人一屍跳進了坦克艙內。
“抱著她,自己找個地方坐好吧。”
他把小麗交給了程小美說道。
“好。”
程小美抱著小麗點頭道。
“對了,伱身上沒被它們裝什麼東西吧?”
劉正想起來問道。
“沒有吧?我也說不好。”
程小美愣了下說道。
“那就對不住了。瑪利亞車長,有什麼能防範它們做手腳的辦法嗎?”
“有,但是很不舒服。”
瑪利亞車長說道。
他看向程小美。
“沒事,我可以的。”
程小美連忙說道。
“那就用吧。”
劉正答應了。
雖然就算程小美不同意他也會答應,但自願總好過強迫嘛。
“好。卡西岑,騰一個彈藥箱出來。”
瑪利亞車長命令道。
裝填手立刻騰出了一個彈藥箱,然後把彈藥箱搬到了程小美麵前。
“鑽進去。”
瑪利亞車長說道。
程小美看了一眼劉正,後者點了點頭。
於是她咬了咬牙,抱著小麗走進了彈藥箱。
彈藥箱並不小,但裝下一個半人可能是不可能的。
隻見裝填手伸出手往程小美和小麗的肩膀上一按,兩人的身體就像橡膠一樣軟化,然後整個裝進了彈藥箱裡。
裝填手又關上了彈藥箱,取下自己胸前的金星勳章,往彈藥箱的鎖扣裡按了一下,一個紅色的五角星印記就印在了上麵。
裝填手朝劉正點了點頭,又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封存完成了,等出去以後再把她們放出來就行了。”
瑪利亞車長說道。
“好。”
難受就難受吧,安全第一。
劉正也回到了自己的崗位,看向他忠實的潛望鏡。
略帶濾鏡的視線裡,心形防禦力場依然屹立不倒。
毒針、毒刺、毒液,空氣彈,各種各樣的攻擊都被防禦力場擋了下來。
除了代價過於巨大外,這件精良品質的防禦性能幾乎是完美級的。
不過,它的使命也到此為止了。
營救行動完畢,現在需要被保護的,是這些害蟲。
但今天誰來也救不了它們。
紅色的血管和肌肉一起膨脹,將劉正的表皮都開始撕裂。
血肉重生不斷地將其彌合,又馬上裂開,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這是易怒症即將達到頂峰的前兆。
即將,不是因為他不夠憤怒。
而是他用強悍的意誌和精神屬性壓製了怒火的爆發。
劉正有預感,達到巢穴之後,才是真正需要點火的時候。
至於現在,就先拿這些小蟲子泄泄火把。
“卡西岑,給機槍換瞬爆彈。”
瑪利亞車長看向遠處命令道。
蟲子們的召喚聲雖然戛然而止,卻並沒有沒有產生作用。
蟲鳴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有的甚至已經探出了身影。
裝填手立刻執行了瑪利亞車長的命令,然後朝她做了個手勢。
“指揮官同誌,可以解除防禦力場了。”
她對劉正說道。
剛剛防禦力場是對他們的保護,現在反而成為了他們前進的障礙。
“好。”
紅色的心形力場應聲而碎,玻璃碎裂般的聲音壓住了蟲鳴,但馬上又被更加爆裂的聲音壓倒。
“oгohь!”
瑪利亞車長的頭發無風飄揚,就像一頭獅子的鬃毛。
她的命令就像一柄鐵錘,重重地砸在了車組成員的肩上,催促著他們完成自己的職責。
駕駛員踩下油門,坦克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
裝填手飛速裝好了一枚高爆穿甲彈,火炮手鎖定了目標扳動了扳機。
而劉正,他控製著高射機槍,瞄準了那些樹冠中隱約可見的蟲影,然後用力地按下了按鈕。
一顆顆尖端塗成白色的粗長子彈迫不及待地離開槍口,歡呼著撲向了它們的獵物。
“boo!”
“boo!”“boo!”“boo!”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後,是無數微小但依然響亮的爆炸聲,界限分明又無比和諧。
就像一場超大型的合奏音樂會,但樂器全都由打擊樂組成。
不光是聽覺,視覺上也同樣精彩。
無數團紅色的火焰率先點亮,這是瞬爆彈裡的曳光劑燃燒的光芒。
緊接著,連續不斷的火光像一朵朵白色的小花,這是被曳光劑引爆的炸藥在綻放。
綠色的、灰色的、黑色的、褐色的、紅色的、白色的東西被爆炸的衝擊波拋灑出來,在空中下起了五顏六色的小雨。
裡麵既有樹木的殘渣,也有蟲子的碎片。
天上在下雨,地上也在噴泉。
儘管高爆彈是在半空中爆炸,但巨大的衝擊波依然把整個地麵都掀了起來。
暗褐色的腐殖層和黃色的亞土層都被拋灑到了空中,露出了下麵灰白色的風化岩層。
然而,高爆彈炸出的大彈坑之中,一層綿密的泡沫罩住了眾蟲,讓它們幾乎毫發無損。
一隻通體烏黑,背上有四個白點和兩個紅點,長得像蟬一樣的蟲子正趴在眾蟲之間,腹部不斷地分泌出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