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打擾你了,前輩。”
家開口就先道歉,有禮貌到讓人心疼。
劉正斜了牛馬一眼,和家比,他認識的其他詭異居民都隻能算化外蠻夷。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都給你戳出來。”
牛馬示威式地晃了晃斷角。
“嘁。”
他移開了目光。
“沒事,我們兩個不用這麼客氣。說吧,什麼事?”
劉正問道。
“是這樣的,大都會作家協會舉辦了一場沙龍舞會,邀請我參加。我想請前輩作為我的男伴,陪我一起出席。”
家說道。
“哈?”
他愣了一下。
“我知道這很唐突,如果前輩不願意那就算了。打擾了,前輩。”
家以為他是不願意,語氣平靜地說道。
但劉正卻能從那平淡如水的語氣之中,感受到如絲如縷的悲傷。
“哦,我不是意外伱邀請我,我是意外你竟然會收到邀請。”
他並不委婉地說道。
“啊?”
家低呼了一聲,然後就沉默了。
空氣中肉眼可見的尷尬。
正當劉正想要不要說點什麼緩解一下氣氛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
“前輩,彆看我長篇寫成這個樣子,其實我短篇寫得還是可以的。不信您可以看看。”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她很快就發來了好幾條短信。
劉正點開了第一條,然後瞳孔地震。
“我和我的青梅竹馬喝醉酒以後上床了,我以為,十年的喜歡和陪伴終於有個結果。”
“但誰知道醒來後,留在我枕邊的隻有一顆緊急避孕藥和兩千塊錢。”
“我打電話質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沒什麼意思,你說了小美的壞話,我隻是幫她出口氣而已。”
“我心痛如絞,因為我知道,小美是我們班的班花,也是他在追求的女生。”
後麵的內容大概還有一兩千字,但他沒敢再看下去。
因為他怕自己的眼睛會瞎掉,而且是不可再生的那種。
“前輩,這是我最得意的幾篇作品,您覺得怎麼樣?”
家期待地問道。
“嗯,在情緒調動方麵還是挺厲害的。”
劉正絞儘腦汁想出了一個中肯而正麵的評價。
“前輩果然厲害,一下就看出了短篇的精髓。”
家佩服地說道。
“以這種的篇幅,它也不可能往彆的方向走。”
他回道。
尤其是網文的根本就在於情緒,但情緒有很多種,收獲感、新奇感、探索欲等等都是情緒的一種。
長篇網文因為篇幅夠長,就可以根據題材類型選擇側重的情緒調動,同時也可以穿插其他的情緒表達。
但短篇不行,篇幅就那麼多,隻能選擇最強烈、最淺顯、最容易引起共鳴的情緒,而且調動和表達方式也會非常的直接且粗糙。
不能說短篇就比長篇低劣,隻是劉正這種看慣了長篇也寫慣了長篇的人再看短篇,就會有一種古典音樂家聽dj的感覺。
“是這樣的。我就是因為看到了短篇的局限性,所以才轉向長篇的。”
家認同地說道。
“其實寫短篇也挺賺錢的,不比長篇差。沒必要冒險轉向。”
劉正真心實意地說道。
實際上,從短篇轉長篇何止是轉向,和轉行也沒多大區彆。
“長篇是肯定要寫的,寫短篇隻能賺錢,寫長篇才能往更高的層次走。”
家搖了搖頭。
“好吧。反正有什麼問題你就問我,我會的都會教你。”
如果他還在這個副本裡的話。
對於這些詭異居民來說,更高的層次可能還有彆的更深刻的含義。
雖然劉正也不知道寫個能進化成什麼更高的層次,但他也無所謂。
“那前輩是答應當我的男伴了嗎?”
家問道。
“答應了。”
他乾過的兼職多了,男伴還算是比較體麵的了。
“太好了!”
家開心地說道。
“不過,外賣就得你自己點了。”
“這個當然。對了,前輩有合適的衣服嗎?這個沙龍規格還是比較高的,要穿得正式一點哦。”
家提醒道。
“沒有,而且我們工作的時候也隻能穿製服吧?”
劉正想了想說道。
主要是他不好換,把傳奇馬甲換掉他的戰鬥力就要爆降了。
“那好吧,血腥餐廳的製服倒也拿得出手。不過,前輩還是要稍微打扮一下哦。”
家也沒有強求。
“打扮啊,行,沒有問題。”
劉正應下了。
要說打扮,他可是認識一個個中高手的。
“那今晚七點,不見不散。”
家掛斷了電話。
“是那個幫你撈人的娘們兒?”
牛馬突然問道。
“沒錯。”
劉正點頭。
“不好,她這是要直接偷家啊。壓她的人是最多的,賠率都降到1:11了。”
牛馬沉吟道。
“那祝你們通通血本無歸。”
他給這幫閒得蛋疼的家夥送上了衷心的祝福。
牛馬渾不在意。隻當做他是因為自己不能壓注,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大佬,幫我給老大哥打個電話唄。”
“乾嘛?”
“你剛剛不是聽到了嗎?家讓我陪她出席沙龍,得打扮打扮。”
劉正說道。
“就你這副德行,打扮得再撐頭也不像個人。”
牛馬嘲諷道。
“說得好像你就像個人一樣。快打快打,你那二十七萬還是人家幫忙才賺到的。”
要不是家幫忙把夜鶯撈出來,後麵的倒墓運動也就不會成功了,牛馬也就撈不到一大筆外快了。
“哼,什麼時候輪到你催老子了。”
牛馬說歸說,還是打了電話。
“牛馬啊,這幾天你給我打的電話,比你去年一年給我打的電話都多了。”
接通電話後,大白鵝吐槽道。
“沒轍啊,老大哥,誰讓我攤上一個不省心的小弟呢。”
牛馬剜了劉正一眼,後者抬頭望天花板。
“趕緊的,有什麼事情和老大哥說。”
牛馬把電話遞給了他。
“老大哥好!”
劉正精神滿滿地打了個招呼。
“不怎麼好。你可把我們客服部折騰得不輕啊。”
大白鵝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老大哥,你要的魚一會兒出去我就給您帶回來。”
他顧左右而言他。
“年輕人,轉移話題這招對我是沒用的。”
大白鵝微笑道。
“這個也不能怪在我頭上嘛,畢竟那根弔是不列顛部長自己同意裝上的。”
劉正隻好耍無賴。
“但東西是你找回來的。你知道嗎,這段時間客服部是人人自危啊,就連我都不敢一直在外麵待著。”
大白鵝吐槽道。
“那根弔那麼猛的嗎?”
看著挺乾巴的啊,難道泡水了就會膨脹?
“何止是猛,簡直是猛過頭了。你到底是從哪兒弄到的?”
大白鵝好奇問道。
“是從一個木乃伊醫生那兒買來的。”
劉正說道。
“難怪了,那些木乃伊身上的東西確實效果很好。當初我還在廚房的時候,很是流行過一段時間木乃伊料理。”
大白鵝說道。
“啊?那後來呢?”
“後來因為食材供應不足,加上市政廳打了招呼,就把菜單給撤了。”
大白鵝說道。
靠,難怪尼羅河醫生說拉的後裔隻剩下他和塞莎了。
合著其他人都被血腥餐廳給做成菜了啊。
尼羅河居然沒有一見麵就弄死他,也不知道是心太大還是牛馬的麵子大。
劉正看了牛馬一眼,心中有了些猜測。
不過現在還不方便問,等打完電話再說。
“也不是沒有好處嘛,不列顛部長的性格應該陽光多了?”
他說道。
“確實陽光多了,而且精力極其充沛。昨天一天就換了三個版本的客服部工作條例。”
大白鵝嗬嗬一笑。
“啊哈哈哈。”
這些劉正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能打哈哈。
“彆的事情就算了,你得想辦法幫不列顛部長敗敗火。不然照這麼折騰下去,客服部的人就要集體申請調崗了。”
大白鵝說道。
三大部門的員工是可以申請調崗的,批不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隻是這種集體申請調崗,對部門主管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一個新人能有啥辦法?”
劉正苦著臉。
這下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果然,走捷徑總是會付出代價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你不是從那個木乃伊醫生那裡買的嗎?那你就去找他啊。”
大白鵝提醒道。
“對哦。”
他恍然大悟。
而且,正好也可以去商量一下給下水道切痔瘡的事情。
“好了,我的事說完了。你找我什麼事啊?”
大白鵝問道。
“哦,是這樣。我要陪人出席什麼作家協會的沙龍舞會,想請您幫我打扮一下,化化妝什麼的。”
劉正說道。
“是雌性嗎?”
“是。”
“怎麼認識的?”
大白鵝的八卦之心一點也不比牛馬小。
“這個,要不等您幫我化妝的時候再慢慢說?”
他耍個了心眼。
“可以。那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大白鵝問道。
“還是麻煩您過來吧。”
萬一被不列顛抓住,那可不是脫層皮那麼簡單了。
“這樣啊,那得再加五條鮮魚。”
“好。”
劉正一口答應。
“那我現在過來?”
“不著急,等我再給您電話。”
他待會兒得先去下水道一趟,彆把妝給熏花了。
“行。”
掛斷電話,劉正看向牛馬。
牛馬神色微動,似乎猜到他要問什麼,慢慢退向草堆。
但劉正又怎麼會放過它。
“大佬,塞莎是不是你救出去的?”
他徑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