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劉正問道。
門外傳來一道咕噥聲。
聽起來有點像牛馬,但過於含糊不清。
一番內心鬥爭後,他還是開了門。
要是在休息室都會被開門殺,那他死了也就死了。
還好,外麵不是什麼妖魔鬼怪,雖然牛馬的樣子看著也挺驚悚的。
它頭顱以下的皮全都剝掉了,一粒粒鐵沙嵌進了它的肉和血管裡,組成了一幅幅沙畫。
鐵沙的四周,還有明顯的燒灼的痕跡。
顯然,這些鐵沙是在高溫的情況下打進牛馬體內的。
而它的頭顱也不是毫無無損。
牛馬的嘴被二十多根帶著彎鉤的鐵釘徹底釘死,連舌頭都伸不出來。
“大佬,你”
劉正說了半句就沉默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牛馬這麼淒慘的樣子。
就算是上次搶弗拉德三世被廚房群毆,至少也算得上慘烈。
但這次,它似乎是碾壓式的摧殘,甚至是羞辱。
牛馬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趴回了自己的草堆上。
不斷滲出的鮮血將草堆染紅,牛馬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因為疼痛而顫動,但它卻像平時一樣趴著,甚至打起了盹。
“大佬,幫我給拿破侖打個電話吧。”
劉正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牛馬睜開眼睛,眼神平靜。
它吐出手機,用牛角艱難地撥通了號碼。
“你最近給我打電話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
白羽雞的聲音響起。
“是我。”
劉正說道。
“人類,你又要乾什麼?”
“我要伱還我的人情。”
他說道。
“你要什麼?先說好,換弗拉德三世的話,你的人情可不夠。”
白羽雞冷漠地說道。
“牛馬傷得很重,我要能治好它的東西。”
劉正說道。
聽到他的話,牛馬的眼神微微波動。
但嘴角卻艱難地扯出一絲冷笑。
“把攝像頭對準他。”
白羽雞命令道。
劉正照做了。
“不夠,還差一點。”
白羽雞說道。
“我可以補錢。”
“我不需要錢。我要你的眼球做刺身,至少三十顆。”
白羽雞的聲音冰冷。
“成交。”
劉正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我現在過來。”
白羽雞掛斷了電話。
一分鐘後,敲門聲再次響起。
劉正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高聳的廚師帽。
“牛馬呢?”
白羽雞問道。
“在裡麵。”
劉正讓開了道路。
“你得讓它說。”
白羽雞搖了搖頭。
“嗚嗚。”
牛馬發出短促的聲音,根本聽不清楚它在說什麼。
但白羽雞卻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昂首挺胸地跨進了休息室。
“真是狼狽啊,牛馬。”
它看見牛馬的慘狀嘲笑道。
“上次見到你傷得這樣還是兩年前吧,但上次也沒這麼重,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牛馬翻了個白眼,背過了身不看它。
“是送到帝景彆苑的單子。”
劉正解釋道。
他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機密,沒有說得太詳細。
“1號孔雀?”
白羽雞倒是直接說了出來。
劉正沒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回答。
“嗬,那你還真是撿了一條命。”
白羽雞說道。
“我?”
不應該是牛馬撿了一條命嗎?
“它是替你去送的吧?”
白羽雞說道。
劉正點了點頭。
如果牛馬要搶單子,他也搶不過它。
“收人類當小弟多了,你也越來越像個人了啊,牛馬。”
白羽雞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
牛馬的大耳朵抖了抖,繼續不予理會。
“嗬嗬。”
白羽雞也沒有再理它,而是取下了自己的廚師帽。
“把頭伸過來吧。”
它對劉正說道。
“現在?”
不是應該先給牛馬治傷嗎?
“放心,它還死不了。”
白羽雞說道。
劉正隻好蹲下,把頭伸到了帽子上麵。
廚師帽裡空空如也,但他卻有一種裡麵隨時可能衝出來什麼東西的感覺。
白羽雞爪中寒光一閃,劉正的兩隻眼睛便一起陷入黑暗。
鑽心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但劉正用咬碎牙齒的代價止住了痛呼。
這是外賣部的主場,他不能丟人。
“吃下去。”
白羽雞往他嘴裡塞進了什麼東西。
劉正一口咬爆,漿汁被他吞了下去。
很快,他的視覺恢複了。
白羽雞毫不留情,又是一刀,剜下了新長出來的眼球。
如此反複二十次,劉正的牙齒也換了七副,白羽雞才終於停止行刑。
“知道是誰點的嗎?”
它問道。
“李先生?”
他流著冷汗回道。
他認識的人裡,喜歡吃眼球的也隻有她了。
“沒錯。算起來,她還是你的恩人。”
白羽雞半開玩笑地說道。
“確實。”
雖然李先生讓劉正吃黑山羊幼崽眼球明顯不安好心,但由此得到的“血肉重生”確實是他的立身之本。
沒有這個堪稱不死的狀態,他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現在就在包廂用餐,要不要我和不列顛打聲招呼,讓你親自把菜給她送過去?”
“那你還挖我眼睛乾什麼,她直接抱著啃不就得了。”
劉正撇了撇嘴道。
“那不行,亻體盛是彆的價錢。”
白羽雞一本正經地說道。
“嗬嗬。說起來,孔雀和李先生誰有錢?”
他轉移了話題。
“這個不好比較。李先生應該算是大商人,而孔雀算是大地主。”
白羽雞想了想道。
“咦?”
那孔雀不會就是寫字樓的幕後老板吧?
“不過她們有個共同點。”
“什麼?”
“她們都被老板討厭,當然,她們也都討厭老板。”
白羽雞說道。
“就這麼說出來,不怕被老板揍嗎?”
“說這個不會,老板甚至還挺喜歡聽的。你不是也享受過這一點帶來的好處了嗎?”
白羽雞意有所指地說道。
劉正笑了笑,沒有說話。
白羽雞抓著廚師帽來到了牛馬麵前,然後“唰”的一下把它裝了進去。
“臥槽!”
劉正嚇了一跳。
這一手要是拿到現實裡去,劉謙和大衛·科波菲爾都得跪下來叫他祖師爺。
“牛逼!”
他為這個精彩的魔術熱烈鼓觸手。
“行了,彆犯蠢了,拿著帽子,使勁搖。”
白羽雞把廚師帽甩向劉正。
“好重。”
他下意識地接住帽子,結果差點沒把他砸死。
雖然沒有完整的牛馬那麼重,但應該也接近一噸了。
“瞧你虛的這樣,要是去廚房,連個蔥花都切不動。”
白羽雞嫌棄地說道。
你家蔥花這麼硬,客人一餐得碎幾顆牙啊?
好吧,這個世界的食客牙口確實不錯。
“使勁搖,搖得越快,幅度越大,你老大就好得越快。”
白羽雞說道。
它都這麼說了,劉正也隻好四根觸手一起用力,拚命地晃動廚師帽。
足足晃了一刻鐘後,帽子裡終於有了動靜。
一層泡沫一般的薄膜向外拱出,裡麵隱約能看見牛馬的大腦袋。
“行了,把它倒出來吧。”
白羽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