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副本世界後的第四天。
劉正在一陣呼喝聲中醒來。
他睜開眼睛，發現是牛馬在做仰臥起坐。
以它的體量，對地麵造成的壓力不亞於一台打樁機。
“大佬，你這是嫌地基不夠結實？”
劉正調侃道。
“你懂個錘子。馬上就要去天堂島了，我得趕緊練練腰力。”
牛馬說道。
“天堂島和練腰力有什麼關係？”
“你小子，不會還是個處男吧？”
牛馬歪斜著看他。
“喂，怎麼突然罵人呢？”
劉正不滿道。
“既然不是處男，這都不懂？天堂島的服務標準，那可是比黑市還高的。”
牛馬一臉向往地說道。
“你不是和你老婆一起去嗎？”
牛馬一族玩得這麼花的嗎？
“那些美容美妝店就夠她逛的了，哪兒來的時間找我。而且，我隻要跟她說我去釣魚，她最多待上三分鐘就沒耐心了。”
牛馬得意地說道。
“呸！渣男。”
他鄙視道。
“哼哼，你自己道德太高，就彆怪彆人道德低。再說了，比起彆的牛馬，我已經算是模範丈夫了，至少我去度假帶的是自己的老婆。”
牛馬振振有詞地說道。
“貴圈真亂。”
又閒扯了兩句，他們的櫃子響了。
員工餐送到了。
“快快快，給老子把伱的飯送上來。”
牛馬興奮地說道。
“你是真餓了啊？”
劉正向後退了一步，免得它餓瘋了連他一起啃。
“你知道個屁。每次幫完廚，第二天都會給吃頓好的，比外麵賣得還好。”
牛馬說道。
“昨天把拿破侖得罪得那麼狠，這次還會有嗎？”
“那老小子雖然小肚雞腸，但很講信譽。隻要它沒說取消，就一定會有。”
牛馬回道。
“行吧。”
劉正聳了聳肩，從櫃子裡取出了自己那份員工餐。
打開一看，他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
一個又一個鼠頭嵌在麵餅裡仰望星空，修整成圓片的鼠肉繞著鼠頭擺成一圈。
切下來的鼠尾則擺放在披薩中間，形成台風般的形狀。
“名稱：吸血鬼鼠全家福披薩”
“類型：道具”
“品質：精良”
“效果一：恢複大量體力。”
“效果二：獲得‘渴血’狀態，持續72小時。”
“備注：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是否可帶出副本：是”
“渴血：狀態持續期間，不定期產生強烈的吸血衝動。吸血衝動得不到滿足時全屬性降低10點，得到滿足後全屬性增加10點。若吸食高品質血液，有幾率獲得額外效果。”
“咦，這不是拿你喂的那窩老鼠嗎？”
牛馬驚奇地說道。
劉正一驚，仔細看了看還真是。
裡麵最大的那隻鼠頭，就是那隻摻了灰毛的老鼠。
他清楚地記得，它一共有53根胡須，右邊比左邊多兩根。
“哈哈哈，這次我不跟你搶了。”
“畢竟，它們可是傾注了你的骨血啊。”
牛馬擠眉弄眼地說道。
劉正看著鼠肉披薩，表情陰晴不定。
“當然，你要真不願意吃，我也可以幫你這個忙，不用太感謝我。”
牛馬體貼地說道。
他看了看縮水的觸手。
雖然係統麵板上沒有顯示，但他的真實屬性至少下降了一半。
以這樣的狀態出門，基本等於找死。
“我吃。”
劉正拿起一塊披薩餅，閉著眼睛塞進了嘴裡。
口感不出意外的還不錯，甚至比他現實中吃過的披薩都好吃多了。
鼠肉也沒有異味，反而有種類似和牛的口感。
但一想到它們原來的樣子，劉正就忍不住陣陣反胃。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惡心，把一整盤披薩吃得乾乾淨淨。
很快，劉正的胃像著了火一樣燒了起來。
燒灼的痛感讓他麵容扭曲。
但更加扭曲的是他的肉體。
劉正的表皮就像一隻隻老鼠在裡麵奔跑一樣滾動起來，不斷地膨脹變形。
而他的體型在這種變化中，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甚至比原來還大了一圈。
隻是在重組中，殘留的人類皮膚被徹底破壞，變成了類似幾丁質的外殼。
劉正看著黝黑發亮的觸手，沉默不語。
“要不要照照鏡子？”
牛馬充滿惡趣味地問道。
“不用了。”
他淡淡地說道。
牛馬似乎很樂意見到他徹底墮落為非人。
它卻不知道，自己隻要通關副本，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這個世界的居民雖然詭異強大，但依然是井中之蛙。
而他雖然弱小，但隻要活下來就有無限的可能。
“喂，你小子什麼眼神？”
牛馬不爽地說道。
“沒什麼。”
劉正憐憫地看了它一眼，收回目光。
他已經決定使用病假條，但在那之前還有點準備工作要做。
“大佬，我的酒留了嗎？”
他問道。
“你先說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牛馬不依不饒地問道。
“是崇敬，是仰望，是螻蟻麵對參天大樹的高山仰止，是學鳩麵對鳳凰的自憐自艾。”
“啥？”
牛馬露出清澈的眼神。
“你太牛逼了，我太崇拜你了。”
劉正歎了口氣道。
“哼哼，你小子倒是還有幾分見識。給你。”
牛馬從酒瓶堆裡扒拉出了三瓶沒喝過的給他。
“謝謝大佬。”
劉正接過酒瓶，走到門口坐下。
現在就等那隻手出現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活動板終於被推開。
鬼手悄悄地爬了進來，卻發現劉正正盯著它，一時有些無所適從，連外賣單都忘記放下了。
劉正記得規定，沒有說話，隻是把三瓶酒擺在了它的麵前。
麵對這個狀況，鬼手四指握拳，食指在空中虛點，似乎是在思考。
考慮良久後，它展開手指，掌心長出了一張人類的嘴。
然後，將三瓶酒連瓶子一起吞了進去。
幾秒鐘後，一抹紅暈從掌心的位置向整個手掌擴散。
原本乾癟腐朽的鬼手，看上去也多了幾分生機。
它搖搖晃晃地放下了外賣單，又搖搖晃晃地爬出了休息室。
除了地上的外賣單，什麼也沒有發生。
“哈哈哈！！！”
牛馬再次發出一陣爆笑。
“傻眼了吧？你以為都跟我和那棵樹一樣，跟你搞公平交易啊。某個人天天投機倒把，這回終於吃大癟嘍。”
它笑得剛練過的腹肌都開始疼了。
“三瓶酒而已，就當做善事了。有錢，就是任性。”
劉正雖然有點驚訝，但也沒放在心上。
本來就是一步閒棋，也沒真指望靠它贏子。
他撿起外賣單，看向上麵的信息。
“餐品：木精靈乳汁一份”
“地址：西河中心e座403。”
“訂餐人：王經理”
“時限：四十分鐘內。”
“咦，這次竟然不是小區？”
而且還有訂餐人。
劉正表情微變。
這單外賣，感覺不會很順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