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正午十分,楚傾桉感受到身上冰火兩重天的觸感,頭腦昏沉。這麼多日了,她的手腳之處早已麻木,隻覺得無止境的寒冷。
“再有兩日就是七祈之節了,他……怎麼還不來呢?”
空念出塵之容,悠然的坐在誅神台下,她身邊幾個容色清肅的侍女手中拿著幾個噬魂釘,“既然他不來,那便是你傷得還不夠重。從現在開始,每一個時辰起,扔一枚。”
“是。”眾人頷首。
“咻——”
一枚噬魂釘瞬間刺在楚傾桉左胸前。
她慘白著臉色,分明渾身都在不可遏製的顫抖著,卻不肯悶哼一聲。
“我們的空桉殿下還是這麼冷靜,那不如……這樣看看呢?”空念拍了拍手。
顧長溪被兩個男人壓著帶了上來,他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魔氣,青筋暴露,清臒單薄的身子被按在地上。
空念上前抬起顧長溪慘白的麵龐,微微勾唇,“你前兩日還替她求情,如今你倒是自身難保了。”
“這樣,你先把神機交出來。我倒是可以替你壓製壓製劣魔性。”
“滾。”顧長溪看著楚傾桉身上多處的噬魂釘,咬著牙,冷聲道。
“好骨氣。”空念依舊帶笑,淡淡道:“繼續。”
“咻——”
如墜寒淵的感覺附骨趨之,甚至要將她的靈魂凍結再敲碎,她全身止不住的痙攣,卻被噬魂釘死死釘在了誅神柱上,乾涸的血跡順著誅神柱流了一地。暴烈的日光將她冷白細膩的肌膚刺傷得乾裂流血,“嗯……冷……好熱……”
顧長溪也因劣魔性的蠶食跪倒在地上,死死握住拳,不肯多吭一聲。
“你們這師徒倆都是倔骨頭啊。”空念慢條斯理的將一枚幻石拿出來,把兩人最狼狽的模樣儘數記錄在了幻石之中,“送出去吧。”
她倒要看看,此番楚昔凝是否還沉得住氣。
……
“砰——!”
仙宮之中,上首兩人手中的杯子都被瞬間捏碎。
楚昔凝看著畫麵中渾身痙攣,鮮血淋漓的人,整個人都仿若陷入了萬裡寒淵之中,整個人都在顫抖著,清風朗月的眉眼此刻陰翳得嚇人,“他們竟然敢這樣對兮之……”
兮之是那樣清矜之人,他們竟讓她如此狼狽。
沈蘭溪的手也死死攥緊,盯著畫麵中的人,臉色霎時慘白,他九死一生從妖界回來既救了大師兄,又找到了六域之器其一的狐心,本還等著見到師尊的笑顏,此刻她和師弟卻被空族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定要空族付出代價。
楚昔凝微微閉眸,他到底高看空族了。他陰沉的嗓音從齒間迸出,“煦寒回來了嗎?”
“師弟傳了信,明日應該便能趕回來了。”
“那便是時候了。”楚昔凝手中出現了一個散發著遠古氣息的天地鎖。
楚昔凝霽月光風的柳葉眸中閃過毫不掩飾的殺意,空族位於仙界一月天的獨立空間之中,既然他們一定要找死,那便成全他們了。
不過瞬間,他便消失在了仙宮之中。
“主人,你這樣會被天道反噬的!”
“不差這一次了。”所有想要傷害兮之的,都一定要付出代價。
……
空族,七祈之節到時,所有的地方都仿若被一層虛幻的安平所籠罩著,四處都飄揚著五彩的綢帶,如同一個古老的祭祀大族。
空族所有人都一身霧蒙蒙的灰衣站到了誅神台上。
空族族長手中握著一根古老的權杖,一步步登上誅神台,看著誅神柱上慘不忍睹的人,清爍的眉目不怒自威,透出幾分怒意,“怎麼回事,她是我空族殿下,是空族最尊之人,誰準許你們如此傷她?”
他不過閉關一年,他們竟然擅自將人抓了回來,還傷成這般,“誰傷的?”
眾人見族長發怒,都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族長探查了楚傾桉身上的氣息,抬手瞬間將空念打倒在地。
空念驟然一口鮮血噴出來,她從未見過這樣冷厲的族長,他們的族長是六界最溫和寬厚之人,可如今……巨大的恐慌淹沒了空念,“族長爺爺……我也是為了六界啊!空凝大人遲遲不現身,他定然還想著帶她走啊!定然是想要置六界不顧啊!”
“閉嘴!你竟然敢用噬魂釘對待殿下,我空族實在是沒有你這樣惡毒無恥之人。將人關去水獄!”
族長深深吐了一口氣,千年前為了六界秩序的崩塌,他們便早已做好了打算,在空元聖境之中求天道賜神。
空凝和空桉從空元聖境誕生,她們兩人都是天賜神格,天縱之才。空凝掌控天機命數數千年之久,或許在這之前他還因為空桉心有餘慮,可此事過後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族長手中蘊著濃厚的玄力,一根一根的拔除了楚傾桉身上的噬魂釘,看著她身上的傷痕,自責不已。他將瓊漿之水喂到她嘴裡,見人清醒了不少才道:“快將人扶去休息。”
“族長這是何必,空桉殿下本便是為六界獻身的命數。”
“你們既知曉她是為六界犧牲,怎會如此糊塗,任由人折辱於她!”族長看著頭發花白的長老,一時覺得他們陌生極了,“她,該受六界敬仰。”
“族長,此事已成定局,今日便是七祈之節,該重修六界秩序了。
“怎麼回事,天地鎖靈……是天道之力!”忽然,一個長老驚詫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