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叢中的地氣被濃鬱的生機之力所吸引,紛紛向著故君生所在之地簇擁而去。
珩曳方進十四叢看到的就是那身白衣在萬千地氣之下,仍舊從容優雅,似萬千泰山崩於前而巋然不動的模樣,他恨透了這樣強大得好似天地都無可奈何的神祇,他不甘心永遠活在這高懸的神明陰影之下。
“你以為,你還是過去的靈淵之主嗎?”珩曳一身紅衣立於海市高樓之上,在萬頃碧色之下如同一點紅霞。
萬千地氣被引入了十四叢上空,壓得天地變色,黑雲欲摧。
驟然之間,兩個青衣冽冽的身影托著巨大的古老爐鼎從地上衝向蒼穹之上,隨著一陣濃鬱的丹香爆發,上百顆生了靈智的靈丹上刻著四五道古老的符文,渾身散發著金光,開始四散而去。
“楚傾桉!”暗影之下,一個白裙墨染的女子眉眼隱逸在陰翳之下,她的手狠狠捏住柱子,竟然次次都是她壞好事。
此次,天羅地網,她定然要他們有去無回!
在丹成這一刻,天地色變,雲層如同四散而逃的鳥兒,巨大的紫色雷電開始落下,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
“這是……天罰!神級丹藥!”眾人看著蒼穹之上那一幕,心中深深被震撼,“那個女子,好生眼熟!”
“那不是風家少主的未婚妻楚傾桉嗎!”
”還有靈後竟然也在!難怪會將他們趕出來,竟然是煉成了神級丹藥!”
“不!她們不是為了煉丹,是為了……”有一人指著她們周遭濃鬱可怖的地氣。
在雷電落下那一刻,楚傾桉拉著祈靈驟然撲進上清爐,落入故君生掌心之中,不過一瞬,祂便出了地氣界限。
“轟隆——”
隻那一刻,所有的地氣都灰飛湮滅!
沒有上清爐的遮擋,就連那上百顆神級毒丹也沒能幸免。
“成功了。”楚傾桉拉著祈靈從上清爐中出來。將解藥給了故君生和長瀾晏清兩人,“快吃下。”
看來是極厲害的毒丹,甚至還能侵蝕神。
“慢性的。”楚傾桉淡淡道。
下麵的十四叢雖有長瀾晏清布下的結界阻攔,但還是讓所有的花瓣脫落,凋零,從下而上,順著這氣流浮向四人。
故君生白衣如珩,幾瓣藍色的藍花楹落在他青絲之上,祈靈抬眸,慵懶的鳳眸帶著幾分笑意凝著眼前千山華月般的神祇,“阿微,果真很好看。”
聞言,一向溫潤自持的人竟是紅了耳尖,算來這還是祂同祈靈的第一次正式見麵,“阿笑,遇見你,萬年有幸。”
楚傾桉看著這一幕,微微彎唇,兩人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她知道,沉微靈主會因為阿笑的出現,對那千年黑暗甘之如始。
長瀾晏清聽到兩人的對話微微彎唇。兩人千年黑暗,終有見時。可惜祂沒有辦法看到這一幕,也沒有辦法看到她帶笑的模樣。
珩曳看到在高樓上看到祈靈同故君生站在一起的畫麵,恨意與病態迸射在笑意之中。
阿祈,你不是說,我們可以相敬如賓嗎?
既然他那樣壓抑,那樣隱忍,他做的所有一切,他的萬般誠心,卻還是在故君生麵前被碾做塵泥!
他何嘗甘心!
他妖冶的嗓音透著狠,“還不出來嗎?要是讓故君生重新回到靈淵,你們就再也彆想插手靈淵!”
“哼,能將故君生放出來,那是你的過失!這樣的機會你都把握不住。”一群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了珩曳身後,為首之人冷笑了一聲,“還好本尊早前就讓你把故聽桉送來鬼界,否則有長瀾晏清和故君生聯手,我們幾人能控製?”
“一群廢物!”珩曳冷笑了一聲,朱紅的薄唇帶著嘲諷,“祂們千年以前便已耗儘神力,如今不過剛剛蘇醒,你們就怕到如此境地,不如直接滾過去求著祂們彆殺你不就行了?”
“好了,不要內鬥。”獨孤熙寧走上前,安撫著眾人,微微勾唇,“放心,他們不會不管故聽桉的,何況,我們背後不是還有空族嗎?”
“空族?千年前就是空族救下了長瀾晏清,你指望著他們會和我們為伍?”那鬼界之人嗤笑一聲。
“空族不是為了他們而生,而是為了六界安平而生。”獨孤熙寧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一本浩瀚的約束之力壓迫著眾人,“我手中就是天命之書,長瀾晏清可不再是什麼救世主了!”
“既然如此,走吧,珩曳靈君也不去看看自己舊主。”鬼界之人聞言,氣焰瞬間便又起來了。
珩曳一身紅衣立於故君生麵前時,他眸光仍是先落在了祈靈身上,“阿祈,你總在騙我。”
“我說了,明知結果,便不要自欺欺人。”祈靈站在故君生身後,慵懶的嗓音此刻帶滿了寒雪如絮,“從你囚我靈淵罅隙兩百年起始,你就該知道結果。”
“偷來的,竊來的,終究不是你的。”女子冷漠如斯的話如同利刃一般將珩曳的心割得鮮血淋漓。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故君生,妖冶的容色帶著病態的笑意,如同曼珠沙華的綻放,“故君生,你敢和我比一場嗎?”
“從前,除了長瀾晏清沒人能與你一戰,可如今你卻打不過。”珩曳猖狂的笑起來,神樹之源都在他體內,祂的生機之力又怎麼可能還比得上自己。
故君生看著麵前的人,隻覺無儘的可悲。神既然逃不了陰鬱的人性,便不該擁有神的權利,去肆意妄為。
珩曳本是祂看著長大的,天賦奇絕,雖後來祂帶回了聽桉,但聽桉年歲尚小,彼時珩曳已有一千歲,靈淵之主的位置,祂閉關之後本便會留給珩曳。
卻在六界傾覆之際,他暴露出那樣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