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這洞口之中一守便是半月。將整個地下宮殿的構造是摸得明明白白,連哪一塊磚在什麼地方都知道,倘若她再啟動這害人的陣法,必將自食惡果。
楚傾桉靠在長瀾晏清肩上,微微闔著眼。
長瀾晏清抬手極輕的摸了摸女子的青絲,她身上依舊有那股淡淡的澀香味,隻是此刻極淡,那是刻入靈魂的。
感受著指尖錯落的青絲,長瀾晏清不由微微彎唇。好奇怪的感覺,分明她隻是靠在自己肩上,為何會這般歡愉呢?
就在此時,楚傾桉忽然睜開了眼。
她感受到身邊符紙微亮,知曉是顧長溪有消息了,她起身走到無人處,燃燒了那符紙。很快顧長溪的麵龐便再次出現在虛空之中,“師尊,找到大師兄了。”
“隻是……”顧長溪沉吟了一會道:“那日我們在阮家險些遇到的男人就是大師兄,他被阮珠救了之後便被藏在暗室中,我們離開那些天,他被阮珠強娶了。”
“強娶了?”楚傾桉微微蹙眉。百裡眠遲所學君道,九竅玲瓏心使其藏氣於神,但他是孤傲的。這種事,無論是女子還是男子都是屈辱,即便阮珠真娶了他,也注定是悲劇。
“也不算,還沒進行洞房。”顧長溪道:“大婚那日我一得到大師兄消息便趕緊和闕堂主他們去了阮府,將人救了下來。隻是獨孤熙寧也得了消息,反而做主要將大師兄留在阮府。”
“我們對峙不下,大師兄委屈了自己,讓我先離開,他在阮府籌謀。有天一堂在,獨孤熙寧也無法對我做什麼。”
“弟子和闕堂主已準備俱全,前些日和大師兄聯係了,他一切安好,並說服了阮珠聯合另一世家一同舉辦門派的會友賽,就在三日後。”
“隻待師尊那邊了。”
楚傾桉聞言,淡淡頷首,“委屈他了。你們入場進行便是,她看到了你和眠遲,卻沒有看到我,會耐不住的。”
“對了,師尊,大師兄問我三師……”
楚傾桉平靜的柳眸如古潭深溪,微閃過一絲淡淡涼意,“他很好,就在獨孤熙寧身邊。”
百裡煦寒是自詡帷幄清醒,一人便要查到百裡家滅門慘案,卻被仇家耍得團團轉。百裡眠遲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竟也不察。
“什麼?”顧長溪微微抬眉,“那怎可讓大師兄被傷成這般,還落入此等境地。”
“被仇恨和愛情遮蔽了雙眸。”楚傾桉淡淡道,沒再提他。
他的選擇是獨孤熙寧。
顧長溪溫潤而澤的眸中閃過一絲了然,低眉道:“三師兄會回頭的。”
“但願。”楚傾桉隻是平靜道。那日賜下千華劍時,她便給過他機會。叱九洲三千霜華,斬六道萬眾邪糜。可他如今卻與邪糜為伍。
她看到了,他的千華劍已然開鋒。
隻是……
楚傾桉斂下神色,隻是淡淡道:“轉告眠遲,他若是不喜不必勉強,仙界的收複,不需他出賣色相。”
顧長溪聞言,不由淡淡一笑,“是。”
說來許多人都覺得男子被大勢力的小姐愛上供養著那是天大的好事,那是撿了便宜。可男子同女子一樣是有心氣兒的,不願便是不願,即使性彆反過來,也改不了強迫的事實。顧長溪一直覺得師尊不論是實力還是品性都堪為表率。
楚傾桉從無人處出來,見眾人都看著她摩拳擦掌的,“池離姑娘,如今人已大都醒了,可以離開了吧?”
“嗯,三日後天一堂會舉辦會友賽,仙界勢力都將前去,獨孤熙寧若想起勢,必是那時。”楚傾桉淡淡道。她很清楚獨孤熙寧最在乎的無異於是她那個侄子,九洲的帝位要獨孤傅坐,仙界定然不例外,依照長瀾晏清給仙尊施的障眼法,他們定然覺得仙尊大限將至,恰好趁此機會控製仙界才好。
唯一的變數是他們在此地活下來了。
恐怕獨孤熙寧也沒想到他們竟能在鬼炁陰咒以及天命之力的加持下活下去。
但長瀾晏清,曾經的六界第一上神還在。
“三日一到,她定然是要將下麵的木偶人放出去作亂的。”眾人猜測,“這半月以來,我們已將下層的陣法也鑽研透了,隻待她打開的那一刻,我們尾隨而去,便能將她的真麵目公之於眾。”
楚傾桉頷首,看了眼鬥誌昂揚的眾人,隻是淡淡道:”等吧。”
長瀾晏清在她身旁道:“你很累。”
“如何看出來的?”楚傾桉盯著祂,老人的模樣,那素白的綢帶分外惹眼。她其實也很想看看六界第一風華的雙眸是何等模樣,祂的神核就是那雙眼睛,“這些日太關注地下的確有些累了。”
“你身邊的靈團在打盹。”長瀾晏清淡淡道。
楚傾桉聞言不由低眉一笑,“看樣子能感受到靈氣流動,也很有趣。”
“嗯,此前不覺得。”長瀾晏清嗓音清沉似玉。
“那便多看未來。”楚傾桉嗓音清平,如碎雪落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