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瀾晏清是一句話都沒說,邁步便出了空元,坐在楚傾桉身邊,一氣嗬成,卻又儘顯高雅。
祂接過楚傾桉手裡那串靈蛇肉。
這憑空出現一人,還離得這般近,讓眾人停了嘴。不知為何,此刻祂身上分明已沒有了那股神息,還是感覺有點頭皮發麻,讓人望而生畏。
“師尊……這是……”顧長溪率先打破。
“朋友。”
“師父。”
“……?”顧長溪輕咳了一聲,“師尊的師父不是已過世了嗎?”
楚傾桉想了想,長瀾晏清的確是將壓箱底兒的陣法都傾囊相授了,怎麼也算半個師父了,“第二個。”
“……師祖。”顧長溪頷首道。
長瀾晏清的手微微一頓。
“原來是池離姐姐的師父呀,怪不池離姐姐這般厲害。”
“師父大人趁熱吃。”聞人玉嘻嘻一笑,“怪不得池離姐姐不肯給我呢。”
“這怎麼就成你師父了,小家夥?”趙一微微抽了抽唇角。
“這不是一個輩分嗎?”聞人玉撓了撓頭,一笑。
長瀾晏清眼上係著白綢帶,眾人也瞧不出祂神色。隻覺得眼前的人分明就坐在眼前,卻又像是立於月上,有種生人勿近的離塵飄渺。
祂緩緩地將手中的靈蛇放入口中。
“好吃嗎?”楚傾桉見他手微微一頓,問道。
“嗯,很奇妙的滋味。”長瀾晏清感覺口中有香料與藥草的味道,伴隨著熱油,很美味。是祂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神自然都是辟穀飲露之人。楚傾桉知道祂沒有吃過,那味冰藍草對祂有聚靈之用。這樣孤獨萬年的神人,被封存冰棺千年也不過是一頁蜉蝣罷了。
傷祂心的,是眾生。
見長瀾晏清吃得極生疏,聞人玉悄咪咪在趙一耳畔道:“趙叔,他……不會真的沒吃過這些吧?”
“噓……”趙一哼哼了兩聲,“不該問的彆問。”
“哦。”
“什麼味道,這麼香!”要遠不遠的,傳來一道女音。
“嘩啦”一聲,灌木被扒開,探出一個少女的腦袋來,“好香。”
“珠珠!”聞人玉看到少女的那一瞬,頓時愣住了,“你怎麼會在這?”
“玉玉!”阮珠看到聞人玉的那一刻,靈動的星眸霎時紅了,搖著頭甩著淚朝聞人玉奔來,“他們都說你當了將士們的逃兵,已經死在外麵了,可我不信!”
“你真的沒有死,嗚嗚,太好了!”阮珠上前抓住聞人玉的衣袖。
“這……此事說來話長。”聞人玉一言難儘的拉著阮珠坐下。
“這……哇,好……好帥的。”誰料阮珠剛坐下便看到一旁白衣神祇的男子,一時成了星星眼,卻又感覺不可近瀆,小聲道:“玉玉,這是誰呀?”
聞人玉無奈地搖了搖頭,敲了下她腦袋,“我奉勸你彆動什麼歪心思,這可是池離姐姐的師父。”
“池……池離姐姐……”阮珠扭頭又看過去,“哇……好漂亮……”
“其……其實姐姐也不是不行……”阮珠紅了耳根,“隻是……這個姐姐怎麼……有點眼熟呢……”
“唉……是這樣的。”聞人玉隻好拉著她,把自己的經曆都說了一遍。
“什麼!”阮珠瞬間拍石而起,“桐姐姐她竟然是這種人……我不信……她這麼好看怎麼會這麼壞呢……”說著,阮珠又軟下去了。
“你意思是我不好看了?”聞人玉真想把她腦子倒出來看看裡麵是什麼豆腐渣!
”有點。”看了眼長瀾晏清,又看聞人玉,阮珠誠信評價。
“哦!我想起來為什麼這個姐姐很熟悉了!”阮珠看向楚傾桉,“姐姐被一域通緝了,畫像到處都是!”
”你瞎說什麼呢。”聞人玉道:“池離姐姐從來沒去過一域。”
“不是,是皇室忽然冒出個什麼熙寧公主,還很快就掌了實權,她說是池離姐姐害了這麼多年,要下令通緝呢。”
“獨孤熙寧動作的確快。”楚傾桉聞言淡淡道:“就是不知眠遲和煦寒如何了。”
“師尊放心,大師兄一向九竅玲瓏,應該無事。”顧長溪微微低眉,“隻是三師兄……便不好說了。”
“那什麼熙寧公主定然不是什麼好貨色,初來乍到怎麼可能就握了實權,說不定那股邪風就是她帶來的。”趙一微微蹙眉,“傾桉放心,我天一堂必然護你在一域無恙。”
“雖然老大失蹤了這麼多年,想必天一堂的根基還是在的,我倒要看看她一個熙寧公主如何從我天一堂手中搶人。”
想著,趙一忽然拿出了一張符紙,燃燒了去。
“天一堂?”阮珠崇拜地看著趙一,“獨眼老四,仙界千機!”
“哎呀,低調低調。”見小姑娘要撲上來了,趙一趕緊道。
“對對對,當務之急是把池離姐姐送進一域城中。”阮珠點點頭,“都說人美心善,我也不相信池離姐姐是那樣的人。”
顧長溪見此微微一笑,“熙寧公主不是也很好看嗎?”
“我也碰不到呀。”阮珠想了想,嘟著嘴。
“你們過來。”阮珠一聲吩咐,後麵驟然出現了一排黑衣人,她喚了一個過來,低聲道:“你們去……”
“仙界如今一點也不好,就像人間一樣烏煙瘴氣,不想如今倒是有用了。”阮珠笑嘻嘻道,她爹的權利一口可以使一使了,“池離姐姐,你們遮蔽一下便可以放心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