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傾桉話落那一瞬,神界景象驟然碎裂。眼前再次變為了靈淵之景。
長瀾晏清立於楚傾桉身前,抬手之間,星辰之力再次湧現,隻是此刻粲藍之中夾雜著故君生的生機之力。四地的靈氣都仿佛湧向天際,一道連通天外的雲橋忽然出現。
“走吧。”長瀾晏清道。
楚傾桉踏上去的那一刻,像是驟然落空,一下子跌入了另外一個空間。在這之間卻被男子握住了手,那是淡淡的冰涼,帶著一縷幽香。
“祈靈山。”楚傾桉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又是老人久居的那間房屋。
她跪在地上,輕輕閉了個眸,“阿公,放心,阿笑與她哥哥都很好。”
驟然之間一縷長風吹過,似乎撫摸過了楚傾桉如瀑的青絲。
與此同時,一道白衣驟然出現在楚傾桉麵前,祂桃花眸微紅,清淡平靜的嗓音卻依舊如青山低吟,“阿笑呢?”
故君生側眸看向長瀾晏清,素寡的白衣如國喪白幡,帶著憂鬱沁冷,“晏清,誰讓你自作主張將我帶走的?”
長瀾晏清淡淡道:“君生,這不是你。你一向冷靜理性。”
“冷靜理性……”故君生微微仰首,桃花眸微紅,他薄唇邊卻帶起淡淡的笑,“理性是為靈淵萬眾。不理性,隻為她一人。”
萬眾,千年前祂與長瀾晏清看似愚蠢的舉動,卻是極致冷靜的選擇。如今,祂隻願,也隻能護一人。
此刻,祂清沉的桃花眸中分明容著萬裡青山,卻帶著冷寒絮雪,祂看向長瀾晏清,“晏清。若為一人,可還需冷靜?”
長瀾晏清聞言沉默了良久,祂轉過身。
“需要。”楚傾桉上前,凝著故君生微顫的手,“靈主,一人也不好護,因為那一人心中有眾生。”
“阿笑選擇了在星辰花盛放前答應與珩曳的婚事。正是她不願你為了她大鬨靈淵。”楚傾桉嗓音清沉,“我也不願她委曲求全,可她說,那是她的選擇。靈主,你此刻若不冷靜,是辜負了她的選擇。”
“選擇……”
故君生聞言輕笑出聲,而後驟然消失在原地。
“靈主!”
長瀾晏清微微搖頭,祂感知著那股生機之力消失的位置,“放心,祂不會回去的。那既是祂所愛之人的選擇,沒有把握前,祂不會回靈淵。”
“那便好,我應該相信阿笑才是。”楚傾桉撫上了自己心口看著這祈靈山。
“罷了,先回去救兄長吧。”
楚傾桉在祈靈山中找了幾簇愉悅身心的千悅花,回到七訣宗的那一刻再一次奔向了無相峰。
比起從前,無相峰是冷清了不少,楚傾桉一路走去也沒有見到幾個人影。
最終隻看到院外打掃的人,楚傾桉隻感覺心中有幾分空落落的,“付頤,兄長呢?”
付頤抬首,看見楚傾桉的那一瞬,手中掃帚一停,沉默兩瞬,眼竟慢慢紅了落下淚來。
“兄長呢?”楚傾桉見此,瞳孔微縮。
付頤終於大哭起來,抹著眼淚,“師尊他……仙去了!”
楚傾桉聞言的那一瞬,手中的千悅花驟然落在了地上,細碎的粉末在風中飄出淡淡馨香,“不可能……怎麼可能?”
兄長不是神子嗎?
神,不會隕落的……不會隕落的。
楚傾桉跑進房中,驟然推開房門,屋內陳設半分都未變,整潔得一塵不染。隻是冷清的仿若死地,沒有一絲人氣。
“哥哥!”楚傾桉站在房中,望向四處,腦中暈眩,“阿七回來了……”
“哥哥!”
楚傾桉走向榻處,將被子掀開,卻被一室冷清撲麵,她驟然軟了身子,跌坐在床榻邊,一向冷清的柳眸無聲無息的便落下了兩滴淚珠。
“尊者……”付頤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落淚,隻將門關上,守在門口。
楚傾桉抬手摸了摸臉頰,竟然是濕的,她……又落淚了嗎?
“……終究是遲了嗎?”
長瀾晏清出來後,默默坐在楚傾桉身邊,祂輕輕抬手抹去楚傾桉臉上的淚水,“不遲,他還在,隻是氣息很微弱。”
楚傾桉聞言看向長瀾晏清,祂不會騙自己。她柳眸中帶著一點光亮,“還在……還在嗎?”
長瀾晏清頷首,“嗯,還在。”
“隻是他應該離開了九洲,去了其他位麵。不用擔心。”
楚傾桉聞言,忽便笑了,她如今竟如此荒唐,兄長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被病痛折磨而亡,“……是我荒唐了。”
她微微閉眸,再睜眼柳眸中已全然是一片寂靜,“既如此,便該去仙界了。”
兄長以假死一走了之定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她也不該置喙他的選擇。
楚傾桉走出這間房屋,付頤有些擔心,“尊者,您一走又是三年,師弟他們都已飛升去了仙界。”
三年……這三年應是在仙界所耗。
靈淵與九洲的時間比例不可能能耗去三年。
找了三年……竟是竹籃打水。楚傾桉自嘲的笑了笑,其實,尊重彆人的選擇也很難。看似自己是想為兄長好,實際已自私到想左右他的路了。
“既如此……不必同師兄他們說我回來過。”楚傾桉話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楚傾桉在祈靈山中又走了很久,長瀾晏清默默跟在楚傾桉身後,祂嗓音清沉,“不必擔心遠方人,因為他們選擇了遠行。”
楚傾桉聞言停下了腳步,側眸回頭釋然一笑,“是啊……既然蘭溪他們已去了仙界,恐怕獨孤熙寧也去了,他們還不是對手。他們更需要我。”
“該去仙界了。”
仙界的權利核心,獨孤熙寧一定會借用天命之書握在手心的。
神界的鴻蒙扇還需要去神界遺址拿。化靈針也需要找到鐘淮清。
還有更多的人在等著她呢。
“兄長,今日,我尊重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