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討厭三王子?”
“對,我討厭死他了!他就是魔界上最蠢最壞的小矮人!他傷害了我的姐姐!”布吉島想到自己的姐姐,還是久久不能釋懷。
或許他在殘境中沒有留得一絲神魂,也會如姐姐一樣煙消雲散,可如今他帶著身上的元靈之心和血魔之晶成為了小主人的劍靈。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遇見過不好的,又會在不斷的相識中遇見更好的人。
“好,不生。我聽師父的。”
禍及聞言,隻是眉眼微彎,他站在布吉島麵前,抬起手揮了揮,道:“師父,姐姐,要一路順風啊!”
謝折在旁邊看著那道傳送光陣,那是一種天地之間的遼闊感,一旦這處殘陣重啟,必然會使整個魔界轟動,所以他必須料理好師尊離開後的事,他揚眉看向上方已恢複女身的女子,“師尊,代我向雲迢報平安,我很想念很想念他!”
“還有,一路順風!”
暗沉的樓閣之中,冰棺之上,一個女子白皙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手間旋轉著一個煙鬥似的東西,散發出一陣陣冰霧,“神明……希望天道永遠眷顧你。”
昔日長瀾上神掌管六界,被稱為六界第一神祇,卻並不歸屬神界。祂從不過問神魔之事,但神魔大戰之後引發的六道崩塌,卻要祂一人來承擔。
而那些道貌岸然之人竟然以“入魔”這樣令人鄙夷的理由將六界的神祇踩在腳下。
魔族唯一不厭惡的神祇從來隻有一人——長瀾晏清。或者說,這世界本就隻有這一位神明。
他們對祂永存的是敬畏。
……
隨著耳畔撕裂的狂風,楚傾桉再次站穩又是無妄城中的光景了。
但是這座無妄城此時沒有了過去的荒蕪。
站在這座熟悉的建築中,川流不息的人潮從她身畔走過。
“她……她怎麼突然變出來了!”
“這恐怕是個厲害的人物!”
“大家快來看啊,有得道的女修士!”
“仙女,要花嗎?——江南那邊的假花哦!”
一個小童從楚傾桉身畔跑過撞落了一籃紫色的花,楚傾桉抬手,空中揮灑的花瓣如水般再次落入花籃。
一陣馨香從旁穿來。
“謝謝仙女姐姐。”
這裡此刻已被普通百姓占據生活,再沒了過去枯敗的景象。
楚傾桉一路回到七訣宗,人世間果然不同於魔界的冷清荒蕪。
剛走到七訣宗門口,一些門口灑掃的弟子看見楚傾桉的麵孔,皆竊竊私語起來。
“神瀾……尊者竟然回來了!”
“不是說殘境破碎後神瀾尊者沒有回來嗎?”
楚傾桉回來的消息不過一刻便讓七訣宗人儘皆知。
楚傾桉見此,隻是直奔無相峰前去找楚昔凝。她路上已經聽說了兄長兩年前便已病危,但九洲並沒有千裡霜,隻是被沈蘭溪用銀針吊命。
好在踏破鐵鞋無覓處,她竟然偶然之下在魔界得到了千裡霜。
可以說,世界上恐怕沒有灼望不精通的東西。魔界她煉丹之術大成,亦少不了灼望的指教。
再次站在無相峰上時,楚傾桉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輕輕敲了敲門,“砰砰……”
“進。”一字依舊煦如東風。
“兄長。”楚傾桉推開了門,便見男子身形瘦削清臒的躺在床上,身上皆是密密麻麻的針孔。
她快走兩步上前把住楚昔凝的脈搏,眉頭深鎖。
“兮之……”楚昔凝抬手,輕輕摸了摸楚傾桉的腦袋,平靜的柳眸中蘊藏著一種深深的眷戀,“回來了就好。”
“兄長,你這副脈搏,是因為反噬對嗎?”楚傾桉站起身,一向平靜的嗓音竟然有幾分不可抑製的顫抖。
沈蘭溪能做到這個地步已是窮儘畢生所學了。
楚昔凝不過沉默了一瞬,後淡淡道:“占卜一道本便窺儘天機,反噬亦是常事。”
“可我說的不是占……”楚傾桉話還未落,楚昔凝眉眼微彎道:“這是我的選擇,兮之。”
“長溪手中有靈淵的靈氣,可作為連接飛升橋的引子。”
楚傾桉眉眼一怔,“我……尊重兄長的選擇,但我不願意兄長傷害自己。”
“好……我聽兮之的。”楚昔凝含笑點頭。
“神機尊者……”門口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吧。”楚昔凝對楚傾桉一笑,“你的徒兒來了。”
“師……師尊……”沈蘭溪看到楚傾桉那刻,差些藥盤沒端穩,他一向淡漠的鳳眸瞬就有些紅了,讓他整個人都有幾分局促。
“蘭溪清瘦了不少,想來在很認真的鑽研醫道。”楚傾桉抬眸看著麵前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的少年,眸中有幾分漣漪,“辛苦了。”
“不辛苦。”沈蘭溪眉眼微彎,鳳眸澄澈,“師尊……平安就好。”
“明日我教你煉丹。”楚傾桉道,她從空元中拿出一個紫金淬火爐遞給沈蘭溪,“禮物。”
第二份禮物。
沈蘭溪的心有一瞬震動,似乎祈靈山的千萬次生死都不過往事雲煙,清風雲淡,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鳳眸中滿是潛藏的喜悅,“謝謝師尊。”
“我的禮物呢?”楚昔凝在旁笑道:“兮之莫不是隻為蘭溪準備了禮物?”
楚傾桉拿出一捧插在精美陶瓷花瓶中的千裡霜,似乎純白的星光被掬於一捧。
“花,兄長可喜歡?”楚傾桉將其放在楚昔凝的桌案旁。
“這是……千裡霜。”沈蘭溪從看到的那一刻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他找了整整兩年的藥材,如今卻被楚傾桉當作了花瓶飾物放在桌案上。
楚昔凝分明知道千裡霜並不能為他治病,又為何要讓沈蘭溪去祈靈山。
為了她,他到底在籌謀什麼?
“喜歡。兮之送的,我都喜歡。”楚昔凝隻是淡淡一笑。
“好了,兄長,好好休息。”楚傾桉接過沈蘭溪手上的藥放在桌案上,“晚些時候,我再親自為兄長熬藥送來。”
“不必麻煩,兮之。”楚昔凝微微搖頭,“靈淵之力在長溪身上。”
楚傾桉沒有說話,帶著沈蘭溪退出門,輕輕闔上了門,“兄長,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