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仰頭看著階梯之上,滿身魔氣的謝折。那少年紅衣飄飄,眼眸嗜血。
謝折平息下來,一陣餘威掃起了地上落滿的樹葉,昏黃的日落下,樹葉如蝴蝶翩然紛飛。
像是往頁,風吹一吹,便翩然而去。
他低眉看了看滿地橫屍,不由想起其中一個有些胖胖的師兄,他手中總是提著一袋包子,嘴老是滿滿當當。一遇見他,師兄就喜歡拍拍他的頭,“喲,小謝,肚子又癟了?餓不餓?師兄請你吃包子哦。”
他那時總搖搖頭,說,“謝謝師兄。我不餓,長溪身子弱,他需要包子。”
師兄聞言一笑,總是遞給他半袋包子,“你這麼堅強,我姑且稱你為少年。”
“小少年,以後有機會了,一定拜入我青雲宗門下!你們就能每天都吃包子咯……”
“好,以後我一定要和長溪一起來!”
那天也是這樣的黃昏下,秋日葉揚。
“魔修孽障!”
義正言辭的討伐聲又將謝折的思緒拉回,他看向下麵的宗門子弟,高大的身影像是一片陰影灑下,罩著整個宗門都如此冰寒,他嗓音冷沉,“——他們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這個魔修界的敗類!你就是殺人凶手!”
眾人想上前去擒住他,但他身上那種溢出來的魔氣卻像是威壓一樣,讓眾人怯步。
“我……我見過他!他……是七訣宗的,神瀾尊者的親傳弟子——謝折!”
“怪不得前些日會將神瀾尊者一劍刺心,原來是入了魔!”
“都怪神瀾尊者婦人之仁,害得青雲宗滿門被滅!”
“說不定神瀾尊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教出這樣的孽徒!”
一道道討伐聲鑽入謝折耳內,他被魔氣縈繞的大腦開始渾噩起來,“嘭”的一聲,一道澎湃的魔氣被甩出去,將大部分人掀翻了出去,“都給我閉嘴!”
看著眾人驚愕恐懼的雙眸,謝折腦海中回響著魔族大能的嗓音,“殺了他們!”
“殺了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殺了他們!!”
眾人爬起來後就開始舉劍列陣,蒼茫的金光,開始繞著染血的青雲宗。
“想她神瀾尊者響譽九洲,竟教出一個魔修!一定要找七訣宗討個說法!”
“沒錯!殺了這個無恥敗類!”
謝折聞言,忽仰天大笑一聲,““我入魔又如何?”
“便是不入魔,你們這群廢物又能奈我何?”
……
兩年後。
“這裡已是流放之地了,你確定是這邊?”
“領主放心,屬下的魔卦還未失算過!”一個黑衣裹身的高大魔族手中拿著一塊玄黑色的圓盤,上麵的指針瘋狂的轉動著,“就在寒荒!”
遠處,一道道混濁混沌的魔氣直衝天際,暗影像是一張天上扣下的網,接住了一次次侵襲。但那股濃鬱的魔氣似乎馬上就要把天地禁製打碎!
“是什麼人,竟敢強行破壞魔族禁製?”一道嫵媚的女音從紅色的轎子中流瀉而出。
“那群流放之人裡恐怕有不簡單的人物。他們竟然想靠強行打破禁製的方式逃出來,領主,需要上報魔都嗎?”
女音妖嬈嫵媚,聞言咯咯的笑起來,“你們呀~還真是廢物,上報魔都,所有人不都知道魔炁的位置了嗎,哈哈~這兩個……”
那女人身上就穿著紅色的薄紗,近乎赤身的躺在轎中。她抬手看了看自己修長豔紅的指甲,一縷紅色的魔氣攀附上了那道魔界禁製,而後像是血管一樣,一步步攀著禁製向上,“本領主都收下了。”
“領主大人所言極是,我們若要進寒荒,還得先打破了這禁製,如今有人替我們背鍋,的確是好極了!”
“你以為這魔界禁製是這麼好打破的?”女人媚眼如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魔炁,你以為能撼動禁製?”
……
禍及清亮的血瞳中不停的轉圜著一道道金色的符文陣法,他手中血紅的魔氣像是最佳的血色璞玉,直衝天際。
眼見著那道禁製依舊紋絲不動。
灼望清沉的嗓音忽而出現,“用三千岑河。”
楚傾桉頷首,雙手中暈開無儘的星光點點,血紅色的魔氣攀附著這條紅藍漸變的流動星河,像青枝一樣蔓延生花。
狂風在這條星河上閃爍,楚傾桉身上慢慢的裹滿了暗藍色的些微氣流,它們之中漂浮著透明而又五彩斑斕的泡泡。
洪流般的力量在她五色的自然之火中慢慢煉化。漸漸的,她唇瓣慢慢蒼白了幾分。
忽然,她身後出現一道白衣不塵的透明身影,那銀白的暖氣攀附著她纖細的身姿,在冽冽狂風之中,她像是被神明簇擁著。
“炁。”
灼望修長的五指像是抓住了斑斕的泡泡,將湧入楚傾桉身體中的炁往禍及身上扔去。
與此同時,楚傾桉手中開始運轉自然五靈,將泡泡煉化成了絲絲縷縷的虛妄之氣,流入禍及的體內。
禍及的血眸越發紅亮,身上的魔氣籠罩著整個禁製世界。
“轟隆!”
“轟隆!”
在強大的衝擊下禁製轟然碎裂,像是補天的隕石落在大陸,帶起一陣大地的顫栗,上千感受到禁製的消失的魔族皆高呼叩首,“我等願誓死追隨殿下!!”
“殿下……嗬~”魅姬聽著遠處聲勢浩大的呼誓,收回五指的血絲,掩唇一笑,“是裳沉的那個廢物兒子嗎?”
魅姬深深吸了一口氣,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啊~是覺醒了遠古血脈的味道……”
“看來,今日是收獲頗豐了……”
魅姬魅惑的雙眸閃過一絲冷光,“去看看我的殿下身邊是哪個魔影,竟然能轉化炁的力量……”